第8章 第八章
身体上的不适感让萧年埋进枕头里，难以抑制的流泪，一语不发。
偏是外婆哥哥都不在身边，偏是在这个鬼地方，偏是身边连个能够诉说的人都没有，眼前的蒋岸又一副冷心冷肺样。
蒋岸厉声道：“说话。”
萧年不睬，仍旧埋着头。
蒋岸拨出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接听了。
顾不上寒暄，蒋岸直奔主题：“萧年不对劲，她只说要找你。”
“把电话给年年。”
蒋岸照做，递到萧年耳边。
思婉温柔的声音传来：“年年，告诉姐姐，你怎么了。”
“肚子疼。”与之伴随着的是萧年不再忍耐的哭声。
肚子疼？
一瞬间，思婉便明了。再听到萧年的状态，又轻轻询问：“年年，是第一次吗？”
“嗯。”
“年年不怕，交给姐姐。你现在把电话给哥哥。”
不情不愿的，萧年将电话递了回去。
“蒋岸，你照我说的做。”
“前台柜子最下层有我房间的房卡，你找到之后去我房间，然后在床头抽屉里取出一包东西，你看到就知道了，粉色包装。”
按照电话里的指示，他看到了手里那个粉色包装的小方块，瞬间明白了萧年突如其来的异常。
回到房间将手上的卫生棉递给萧年。
之前只听说过，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萧年在卫生间十分的茫然，她看了看包装上的示意图，研究该怎么下手才好。
思婉有个重要会议，匆忙结束通话。又突然想到某人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状况，一时放不下心，就将注意事项在桌下偷摸编辑了短信发到蒋岸手机上。
萧年努力看着上面的图示。
说实话，这样的事情还是需要有人在身边讲解才是。外婆不在身边，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在一个男人面前暴露，萧年更心觉委屈。
卫生间里，萧年埋进自己的手臂中，哪怕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闷闷的感觉堵在胸口，似乎只有通过不停地流泪才能发泄。
门被轻轻扣响。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可是萧年一点都不想理他，莫名其妙就发火，还在外人面前将自己扛进房间。
萧年扭过头，此时心里还有气。
没听到里面的动静，门又一次被扣响。
萧年偏了头，不去看向门口。
“要帮忙吗？”
代替敲门声的是蒋岸的声音。
“说句话。”
没听到回应，轻缓的敲门声这时已经换成了连贯的拍门声。
“我没事，你好吵。”
实在是怕门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
听到里面的动静，蒋岸这才放下心。又想到刚刚自己的态度。
“还好吗？”
“不好。”
“我道歉。”
道歉？
萧年抬起头，和他相处这么久，都不曾想过这样一个人会和抱歉这样的情绪有任何关系。
这是头一回看到他低头，平时就算是大声跟她说话，都未曾有这种情况出现。
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
没听到萧年回复，蒋岸旁若无人自顾自的说：“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
话里话外，能听出来诚恳。
萧年擦擦眼泪，发泄过后心情舒畅了很多。
她对着门外小声道：“算了。”
听到门内女孩低声道来的原谅，靠着门的蒋岸松了口气。
再低头看了看短信上说的注意事项，蒋岸目光扫过最后一行字，挣扎了几分，然后又敲了敲门：“你会用那个吗？”
门内的萧年瞬间红了脸。
支支吾吾：“还没。”
“那个”
没听到回复，蒋岸轻咳一声：“我想我应该知道怎么做。”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萧年将手上的东西递了出去。
蒋岸接过认真看了看图示，摆弄了几下大致明白了。
然后按照思婉的提示解释了一遍。
难得看到蒋岸露出别扭的表情，突然间，心情就缓和了许多。
整理好自己，萧年走了出去。
房间内没看到蒋岸，很醒目的是桌上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
原本预想的第二天要换一个套间的想法暂时搁置下来，不同于蒋岸的惆怅，萧年乐得轻松，毕竟这一时期内可以不再进行剧烈运动，原本蒋岸给她规划好的运动计划暂时搁置。
萧年这两天百无聊赖的待在房内，她总感觉蒋岸有事在发愁，心里一烦闷就会躲出去抽烟，比如今天，这已经是他出去的第六趟了。
与前几回不同，这一次蒋岸走到床边在她耳边轻喊了几声，看萧年紧紧绻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误以为她真的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闭着眼睛，直到听到门口传来的细微的动静，萧年掀开被子翻下床。
很是不对劲，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萧年留心观察了蒋岸的一举一动，并没有见到他有什么发短信打电话的举动。
哥哥说喜欢一个人会无时无刻都想和对方在一起。按照这样的理论，从目前所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蒋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在恋爱中的男人。
仔细算算，在广慈山上已经待了半月有余。
蒋岸从最初巴不得赶紧找到萧楠将她还回去的样子，如今平平淡淡，整天待在旅馆内，许久都没有提过此事。
萧年暗自鼓劲，一定要知道蒋岸到底在搞什么鬼。
于是，最近这几天萧年特意观察了蒋岸出门的频率，除去吃饭，基本会在下午两点半左右，晚上八点左右出去，说是去抽烟，回来的衣服上基本没有烟味，之前不论蒋岸在外面待多久，外套总会或多或少沾染烟草味，即便很淡。
可是这两天，不但没有烟草味，还莫名带了些清新的熏香味道。
而这种味道，只有思婉的房间才有。
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萧年躺在床上假寐，听到蒋岸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直到传来关门的声音，萧年才跳下床，趴在门上，预计蒋岸这时已经转弯，萧年轻声出了门。
按照之前所预想的，出了门转了弯，下一层楼，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楼梯口左侧的房间，紧挨着门口的地方。
刚下到楼下，正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一步步观察，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了衣领。
“你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萧年一激灵，还没回头，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就只觉头皮发麻。
完蛋，被抓包了。
无奈脖领子被人揪在手里，萧年只觉得被抓的那片衣领瞬间散失热度，凉风嗖嗖往脖子里倒灌。
“你在这干嘛？”男人那种低沉的嗓音带着盘问的语调，着实让人想到了之前噩梦般的回忆。
噩梦？
“我”萧年脑筋一转，“我做了个噩梦，醒来不见你，就有点害怕，所以出来找你。”
萧年别扭的回过头，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
见状，蒋岸松开了手。
萧年呼出一口气，原以为万事大吉。却不想下一刻又被拽过胳膊。
被迫靠近某人的视线。
蒋岸目光灼灼，萧年不由地视线漂移。
“看着我。”
似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萧年抬眸对上那道灼热的视线。
如同能洞察到她心底般，那么一刻，萧年有些不自在。
对上萧年飘忽的眼神，蒋岸想到了刚刚张武哲打来的那通电话。
——在青安市没有查询到一个叫萧楠的人。
——不是地点有误，就是人名有误。
萧年被领进屋内时，只有思婉坐在桌边，认真的记录着什么。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思婉抬起头跟她打了招呼。
“年年来了，坐这儿。”
萧年坐到床边，仔细打量着周遭。
蒋岸自然地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当对上女孩的视线，顿了顿，又重新把手插回兜里。
“不怕，姐姐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萧年一愣，随即点点头。
“可以告诉姐姐，那天你去了哪里？”
萧年满是疑问却也乖乖回答：“聿林斋。”
“一直在那儿吗？”
“嗯。”
“你一个人？”
“嗯。”
萧年细细在心里琢磨一番，即使觉察出不对劲还是乖乖回答。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直到思婉提到：“那天和你一起的人是谁？”
原来是这样，萧年第一反应就是望向一旁的蒋岸，若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怕是不会这么突然的询问。
“没有。”
沉了下心，再抬起头的萧年已红了眼眶。
正准备反驳的思婉见状，顿了顿便继续询问。
“够了。”
还没来得及揉眼睛，萧年便只觉胳膊被人拽起。
一旁的蒋岸时刻注意着萧年的状态，看着她乖巧，看着她低头，又看着她红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蒋岸似乎觉得自己太过残忍，无论什么事情，萧年是欺骗还是隐瞒，她左右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
用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去评判一个孩子的行为举止，未免太过草率。
萧年看着蒋岸和罗思婉之间来回的眼神交流，果然，蒋岸起疑了。
在思婉那种‘不是说好了吗？你这是再做什么的’表情下，蒋岸拉着萧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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