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白热化
河湾地的高庭位于曼德河畔，宽阔的曼德河从高庭东北方流向西南方。
曼德河从高庭往上的上游河道满是泥泞且水流混浊，密布着暗沙与浅滩，不利于船只航行。
而从高庭顺流而下则河水流量巨大，河面宽阔且清澈平缓利于航运运输。再加上滨海大道与玫瑰大道汇聚于此，高庭优越的地理位置不言而喻！
整座高庭城堡修建在一座较为平缓的山丘之上，这座具有悠久历史的城堡被三道白色大理石石块修建的环形城墙所保护。
最底下的那道低矮的城墙将整个山脚围绕起来，在它与第二道较高的城墙之间有一座由专人精心整理的植物迷宫。
这座植物迷宫平时是用来招待宾客观赏及供玩乐之用。但在战争时期它同样具有防御用途。
如果第一道城墙失陷，那些不熟悉这座植物迷宫的入侵者很容易迷失其中。
或是在通过弯弯绕绕的植物迷宫时被第二道城墙上的守卫射杀，或是踩中植物迷宫中的各种陷阱而亡。
高庭的每一道城墙都比前面那一道更高更厚，并由修长优雅的圆塔看守。所以，负责守卫高庭内堡的最后一道城墙才是最为坚固难攻的。
奥莲娜与左手站在内堡塔楼的阳台上，默默俯视着城墙外那些不断整理阵型的敌方大军。
“左手，有玛格丽从秧鸡厅发来的信件吗？”
奥莲娜也是首次感受到这种大军压境所带来的压力，她脸色布满阴霾，语气低沉的询问道。
“没有，洛米斯学士说最近几天鸦巢没有一只渡鸦前来。猜测应该都被外面的敌人射杀了！”
左手闻言，立刻摇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脑袋回答道。
嗒嗒嗒！
奥莲娜转身不再看着兵临城下的众多敌军，而是转身缓步走入自己的房间内。
她脚步一顿，双眼凝视着西北方向继续询问道：“敌人射杀渡鸦，那派克斯特伯爵那边会不会……”
“夫人请放心，在围城开始的时候我们便放出大量渡鸦，他们不可能全部拦截下来。派克斯特伯爵一定收到你的渡鸦信件了。”
“嗯，那就好！”
呜！！！
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在高庭城外响起，顿时让城内城外的无数人心中一紧。这意味着不知道多少生命即将消失在这场战斗中。
身处交通枢纽位置的高庭东南西北各有一座城门，其中连接玫瑰大道的南北两座大门最为宽阔巨大。
因为南面连接着曾经最大的城市，旧镇。北面连接着现在最大的城市，君临城。
奥柏伦所指挥的联合大军主攻方向也正是南北两座城门，两座城门外，各有三万左右联合大军随着号角声响起开始逼近。
至于面对多恩边疆地的东城门，奥柏伦留了五千名联合大军骑兵看守着。
而面对滨海大道的西城门更简单，只有两千联合大军步兵把守着连接滨海大道的曼德河大桥。
其实奥柏伦这种两面夹攻的攻城战术，凯冯并不看好。在他看来，像高庭这种大型城堡就应该集中所有力量突破一处城门，发挥出己方的人数优势，以点破面。
不过，之前他想兰尼斯特大军留在后方是因为等待着提利尔家族的答复，以便于同时夹击多恩，风暴地等联合军队。
现在，既然没有看到提瑞克的信号。达冯便全心全意的听从奥柏伦的指挥，只想着尽快拿下高庭。
虽说奥柏伦是同时主攻南北两处城门，但实际上侧重点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奥柏伦亲自带着一半提利尔家族俘虏，马泰尔家族士兵，兰尼斯特家族士兵进攻北城门。
而来自风暴地的博尼佛·哈斯提爵士带着他的百人圣战团，以及一半提利尔家族俘虏，风暴地士兵，河湾地归顺家族士兵进攻南城门。
其实按理说，博尼佛爵士只是一位骑士，并不具备指挥这支联合大军的资格。可在之前的议事大会上，众多贵族为了这个指挥官位置吵得不可开交。
奥柏伦根据自己收集的情报和这段时间的相处，力排众议任命博尼佛爵士为指挥官。
博尼佛爵士是一名信仰七神的虔诚信徒，他的外号是‘好人’，他不仅头脑清醒，还很有责任心。
而且他和百人圣战团的纪律性也名声在外，在风暴地和多恩边疆地等区域都有一个好名声。
所以，不知道奥柏伦是无意还是有意，他的这个决定恰巧达成一个平衡，众多吵闹的贵族都纷纷接受了博尼佛爵士作为指挥官。
咻，咻，咻！
成百上千的锋利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掉落在靠近北城门的联合大军攻城士兵军阵中。
呲，呲！
啊！
最先接近北城门的联合大军攻城士兵被这波箭雨齐射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数以百计的攻城士兵被箭矢射中倒地，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城外的焦土之上。
站在北城门一处防御圆塔中的蓝道伯爵，看到己方的第一波箭雨取得这么好的效果，他脸上顿时露出诧异之色。
他凑近防御圆塔的观察口仔细一看，顿时明白其中的缘由。
城外这群人数众多，手握一块简陋单手盾的攻城士兵，大部分身穿各种家徽的破旧铠甲，小部分甚至只穿着普通衣物并没有任何护甲，完全一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模样。
先用炮灰部队消耗我们的精力体力，只要我们露出疲态便立刻组织精锐部队强行攻城吗？
战场经验丰富的蓝道伯爵立刻明白敌方指挥官的意图。
中了泰温计谋的高庭此刻防御兵力远远少于攻城敌军，目前还分守在四处城门。
虽说防御物资储备十分充足，但拉弓射击，投掷石块确实十足的体力活。敌军等到守城士兵疲惫不堪时强攻，确实有很大可能成功。
原本蓝道伯爵想征集高庭内的平民进行协防，可奥莲娜担心泰温早已在其中安插了暗探，便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
蓝道伯爵也明白在激战时，被暗探带人临阵倒戈的危险性。所以他并没有反驳，只是将这个建议从第一城墙挪到第二城墙。
毕竟，比起大量居住在第一道城墙内的平民区，第二道城墙内的权贵们的可信度更高一些。
而且真到了那种危机时刻，也顾不得再考虑暗探这种小问题了！
联合大军的攻城士兵在城墙和防御圆塔内守城士兵的箭雨攻击下，丢下数百具尸体后终于成功靠近高庭的第一道城墙。
喀，喀，喀！
无数攻城梯架在高庭北侧城墙上，这些穿着各式铠甲的杂牌攻城士兵开始顺着攻城梯往上攀爬。
磅！
滋，滋！
一块块和脑袋差不多大的礌石从城墙上掉落下来，将这些攻城士兵砸得脑浆鲜血四处迸射。
同时，色泽呈金黄，热气腾腾的沸油从城墙上喷洒下来，浇得攻城士兵们皮开肉绽，惨叫连连。一时间造成大量的攻城士兵伤亡。
咻，咻，咻！
城墙顶端的弓箭手不方便攻击正在攀登攻城梯的攻城士兵，但对于每隔一截城墙便向外突出的防御圆塔里的弓箭手来说，他们就是活靶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仅凭单一的攻城梯手段的攻城士兵们来说，想要强行登顶高庭的城墙太难了。
高庭北侧城墙下，这些攻城士兵的尸体渐渐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他们的伤亡正在不断增加。
“啊啊……给他们拼什么命？快逃啊！”
看着熟悉的战友被礌石砸瘪的半边脑袋，一名攻城士兵突然惊恐的大喊出声。同时，他丢下手中的剑盾朝着高庭北侧城墙的左侧逃去。
这名攻城士兵的逃跑行为像是引起连锁反应一般。大量的攻城士兵开始溃逃。
不过，他们并未朝着身后的联合大军的中军方向逃窜，而是非常默契的朝北侧城墙的左右方向逃命。
“咕噜！这些河湾士兵真是没用。看来，他们最有价值的就是那些盔甲和武器了！
福兰克林伯爵，将最先叛逃的那群河湾士兵杀了吧！
剩下的留下来继续进行消耗！”
北侧城墙外，联合大军中军一座可移动的指挥台上，奥柏伦端起手中盛满血红色美酒的酒杯灌了一大口，然后开口说道。
“遵命，奥柏伦亲王！”
头发花白的天及城伯爵，福兰克林·佛勒对奥柏伦点头领命之后，便迅速离开中军指挥台。
“唔，果然还是我们多恩的烈性葡萄酒符合口味。这深红如血的颜色，还有那令人回味的回甜味。
这便是带着复仇味道的甜蜜吗？总有一天，我会品尝到的！”
瞥了一眼离开的富兰克林伯爵，奥柏伦转头看向身后某处，那双宛如黑夜的眼睛渐渐露出一些狠戾之色。
咻，咻，咻！
大量箭矢从联合大军的中军位置朝北侧城墙左右两侧的逃兵射去，毫无防备的逃兵们顿时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大片大片的摔倒在地。
哒哒哒！
两支穿着多恩特色棉布甲，头巾蒙面的多恩骑兵部队从中军策马而出，朝着左右两侧那些脱离弓箭攻击范围的逃兵杀去。
呲啦，呲啦！
这两支多恩骑兵部队迅速追击上逃兵，并使用手中的长枪迅速将他们全部击杀。
剩余的那些或是在攻城之中无法脱身，或是未来得及反应的攻城士兵们见状，立刻收起想当逃兵的心思，努力使自己在这场战斗中存活下来。
这些攻城士兵其实就是当初维拉斯抛下的河湾士兵们，只是投降之后的情况并不如意而已。
虽说他们前段时间投降后暂时得以活命，可身上的武器装备直接被大量风暴地贵族和河湾地贵族哄抢瓜分。
并且，直到今天充当攻城的炮灰前才吃到一顿饱饭。
夹在高庭守城士兵和联合大军士兵中间的这些河湾降兵们，要么死在守城士兵手中，要么死在多恩督战队手中，他们就这样不断的倒在北侧城墙之下。
随着攻城时间的流逝，高庭城墙上的守城士兵们基本没有什么大伤亡的情况下，击杀了差不多将近五六千名攻城士兵，可谓是战果显著。
不过，可能是因为守城士兵们的体力大量消耗，他们对城墙下残存的攻城士兵的攻击频率已经肉眼可见的缓慢许多。
联合大军中军指挥台，似乎完全沉迷于美酒，丝毫不关心攻城战的奥伯伦，突然用有些醉意的迷离双眼看了一眼高庭城墙。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起身从侍从手中接过金蛇长枪朝高庭一指，然后大声喝道：“传令，全军发起进攻！兄弟们，进城抢金龙和女人了！”
呜！~~
随着联合大军总攻的号角声响起，奥柏伦率领除了五千由马泰尔骑兵，兰尼斯特骑兵组成的骑兵部队外。
另外总数一万五千名的联合大军推着攻城锤，攻城塔等攻城器械开始迅速逼近。
“敌人已经发起总攻！狄肯，通知之前休息的士兵们返回自己的位置。所有守城器械取消使用禁令，进入准备状态！”
防御圆塔内的蓝道伯爵见敌军发起总攻，他表情从容的对身旁的儿子狄肯下达命令。
“是，父亲！”
缺了几颗牙齿的狄肯左脸仍有些浮肿，他嘴里嘟囔着接受命令后便立刻跑出防御圆塔。
高庭被围的前期根据敌方兵力的变动，蓝道伯爵与维拉斯分别率兵守卫着南北两处城门。
在看到马泰尔家族与兰尼斯特家族旗帜后，蓝道伯爵便主动带着两千塔利家族士兵和一千提利尔家族士兵留在了北城门。
现在，便是他作为维斯特洛著名将星发挥作用的时间！
“推！使劲！弓箭手掩护！”
福兰克林伯爵指挥着努力推动攻城锤的部队朝北城门前进，同时让身旁的弓箭手们开始对高庭城墙上进行掩护射击。
呼，呼，呼！
联合大军最后方十多架简陋的投石机被操纵士兵运行起来，十多块磨盘大的巨石带着呼啸声朝高庭而去。
嗙，嗙，嗙！
大多数巨石掉落在城墙内的植物迷宫中，将两人高的迷宫植物砸得东倒西歪。两三块巨石比较精准的命中高庭城墙，却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过，这些投石机的作用本来也只是掩护而已！
在弓箭手和投石机的掩护下，推着攻城锤的部队迅速朝着北城门前进。另外那些蒙着生兽皮，底部带着木轮的攻城塔则四散朝着各处城墙而去。
“父亲，我们还不开始全力攻击吗？”
将命令传达下去后的狄肯再次回到防御圆塔中，他看着不断逼近的敌军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别着急，狄肯。我安排家族士兵们轮流休息并让他们逐渐放缓攻击速度，还禁止使用守城器械，便是为了现在。
敌方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如果日夜不停的轮番进攻，我们肯定耗不起。
所以，必须得一次将他们打疼，好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
蓝道伯爵闻言摇摇头，对狄肯教导式的解释着自己的战术计划。
“我明白了，父亲！”
随着联合大军的接近，高庭北侧城墙上的守城士兵们竟然反被压制下去。这使得攻城锤和攻城塔更加迅速接近。
“全力攻击！”
见时机成熟，蓝道伯爵语气淡然的对狄肯下达命令。
咻，咻，咻！
嘣，嘣，嘣！
随着蓝道伯爵的命令传达下去，高庭北侧城墙上的守城士兵突然增多，大量弓箭手们开始朝城墙下发起反击。
同时，防御圆塔顶端的巨弩开始对着距离已经非常近的攻城塔发起攻击。
嘭！
一架与高庭北侧城墙差不多高的攻城塔突然遭受左右两侧防御圆塔上的巨弩攻击，巨弩发射的长矛狠狠撞击在这座攻城塔的支撑架上，具有强大动能的长矛将支撑架生生射断。
啊，啊！
嗙！！！
随着攻城塔的支撑架不断被巨弩射断，这座攻城塔直接从中折断，大量藏身在攻城塔内的马泰尔家族士兵惊叫随着攻城塔上半部分掉落下去。
哗啦！
高庭北城门处，联合大军推动的攻城锤即将抵达北城门。
突然，北城门左右两侧的防御圆塔中伸出两根铜质水管，两股乌黑粘稠的水柱从铜质水管中朝着攻城锤部队喷洒而来。
嚯！
左右两侧的防御圆塔中，各有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凑到铜质水管的前方。两道橘红色的烈焰火柱顿时顺着这两股水柱迅速蔓延，随后将攻城锤淹没其中。
攻城锤的表面当然也蒙了防火的生兽皮，可也完全禁不住这种程度的火焰灼烧。
极短的时间内，这架攻城锤的木质框架便轰然倒塌，大量人形火炬惨叫着从底下钻出，慌乱的四处逃命。
这两根烈焰火柱将攻城锤焚毁之后，便开始焚烧攻击范围内的攻城梯，攻城塔。
一时间，北城门外恍若火焰地狱，一切可燃之物都燃起熊熊烈焰。北城门外的地面渐渐化为和高庭周边一样的焦土。
透过防御圆塔的窗口，蓝道伯爵看到了城门处的熊熊烈焰，他非常满意这两架喷火器的威力。如果数量足够的话，他觉得守住高庭简直轻而易举。
喷火器是高庭引进的新型守城器械，由于它存在较高的危险性和高昂造价，目前仅仅只在南北城门各装备了两架。
北城门的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而南城门的战斗由于攻守双方的统帅完全不如蓝道伯爵和奥柏伦，此时仍然处于前期的消耗试探阶段。
奥莲娜从进攻号角响起后便在阳台上坐在藤椅上观战，左手则恭敬的侍立在她的身旁。
看到北城门燃起的熊熊大火，她一直阴云密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赫赫，看来购买喷火器的金龙没有白花。之前清除高庭周围的农作物，它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呜！
正在她与左手交谈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竟然在西面响起。
奥莲娜闻声后，立刻从藤椅上起身快步走入屋内透过西面窗户朝外看去。
只见，水流平衡，河道宽阔的曼德河上，数不清数量的中小型划桨战船占据一大截曼德河河道，从西南方朝着高庭而来。
“唔，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旗帜。不过，这种数量的战船，肯定是雷德温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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