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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打上门


钱老头和钱大贵夫妇听了钱三贵的办法都高兴起来,若是能让蝶姑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那是再好不过。

        之后,便让人去宋家庄请王管事,再把汪里正和万大中请来,人多好办事,大家一起合计合计怎么办好。汪氏再好强也不敢不外扬这个家丑了,闺女就是被自己的好强和虚荣害的,便由着钱老头让陆嫂子去请人。

        汪里正和万大中第一时间就来了,王管事去了省城,王良还是很给面子地来了。王良听说后,又亲自赶着牛车去镇上把李地主请来钱家大院。

        李地主可算是钱家大院有史以来最贵重的客人,钱老头父子打足了精神招待贵客。

        晚上,由王良、汪里正父子、万里正、万大中父子作陪,请李地主喝酒吃饭。并商定,明天在坐的都去杨家,给钱家作见证,逼迫老杨家分家。

        钱亦绣一听乐了,自家如今在方圆十里内也算是人脉极广腰杆极硬的人家了,那杨家真是蠢笨之极,踢到铁板上还不自知。

        第二天起床,程月似乎好了些,见女儿打扮的清清爽爽,小鞋子也没有泥土,便没像昨天那样念叨。只嘱咐了女儿几句,要爱干净,要文雅,不要到处跑。

        钱亦绣松了一大口气。

        饭后,钱三贵两口子和钱亦锦坐着黄铁赶的牛车去了村里。钱满霞虽然关心钱满蝶,但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去参合那些事,只有在家跟钱晓雨一起做针钱。

        程月又要去东厢绣花,她害怕女儿到处跑,还把钱亦绣带去了东厢,让她练习简单的打络子。

        被小娘亲盯上也是一件苦差事。钱亦绣嘟着嘴坐在小娘亲身边,用丝线打着络子。她的小胖手不停地绕着丝线,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她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被圈起来精致地养。

        她更喜欢广阔的天地,喜欢在天空中自由飞翔。还好她是穿越到了种田文,若是穿越到了宅斗文或是宫斗文,那可苦逼了。她不喜欢从一方小天地里斗到另一方小天地里。那种感觉就像金丝雀,从一个笼子里到另一个笼子里,生活哪怕再精致,她也喜欢不起来。

        钱亦绣在练习打络子的时候,钱老头领着钱家三兄弟及汪氏、吴氏,再带着王良、汪里正两口子,万大中以及一些亲戚后生,足足有二十几个人,赶着五辆牛车组成的车队,去了二柳镇老杨家。

        鉴于要威胁一番杨婆子,还把牛高马大虎虎生威的花大娘子请了来。花大娘子虽然原来跟老钱家没有过多交集,但现在大儿子在帮钱家三房干活,自己也时常被吴氏请去打打短工。所以,吴氏一叫她,她便毫不犹豫地跟来了。

        老杨家与许多开铺子的人家一样,都是前面是铺面,后院是家里人住,家人一般都从院子后门出入。

        众人来到杨家后门,几个年轻后生上前敲门。

        杨又财来开的门,一见这么多来人吓得腿都有些发软。万大中没跟他说话,直接把他推到了一旁,众人涌进了杨家小院。

        钱满蝶此时正在院子里劈柴,头发蓬乱,左脸的淤青还没好。她因为不愿意再把嫁妆拿出来,被杨婆子罚干重活,家里几乎全部的家务活都由她一个人做。

        杨又富心疼媳妇,刚帮她劈了两根柴伙,就被老娘叫进了屋里,说她胸口气痛了,让他进去倒水。他进去之前,还跟钱满蝶说,“媳妇先忍忍,以后分家就好了。”然后,赶紧去了老娘的屋里。

        钱满蝶正在擦眼泪,看到院子里涌进一大群的人。爷爷、爹娘、叔叔,大舅,还有其他一些亲戚朋友。

        汪氏一看女儿的这副惨样就难过了,走过去边哭边摸着她脸问,“可怜的闺女,这是谁打的?”

        钱满蝶看见娘了,抱着她哭道,“是婆婆,她已经要走我那么多嫁妆首饰了,还想把剩下的银镯子、银簪子和绸缎布匹都要过去给小姑当嫁妆。我不想再给了,她就打我,还不让我吃饭……”

        汪氏听了就哭得更凶了。

        汪氏的几个娘家侄子气道,“老杨家太不要脸了,跟他们还客气甚?砸!”

        本来钱老头和钱大贵还想着先礼后兵,若杨家同意分家,就相互留个面子,毕竟是亲家,还要为蝶姑以后着想。

        但一看钱满蝶被欺负成这个样子,都气坏了,这日子还有啥过头,直接接孩子走人。听后生们说“砸”,便也没阻拦。

        几个年青后生便开始在院子里砸起来,又有人冲进屋里砸。万大中怕把钱三贵碰着,端了把椅子放在一个角落里,让钱三贵坐下,他还在一旁护着他。

        杨婆子先还躺在床上装病,听见院子有嘈杂声,赶紧穿上衣裳走出卧房,已经有人冲进堂屋砸东西了。

        她吓坏了,尖叫着,“土匪来了,强盗来了……”跑出堂屋一看,院子里站满了人,其中还包括二儿媳妇的爹娘,心里便不怕了。

        她不觉得自家有错,儿媳妇把娘家人叫来撑腰才是大不孝,还是犯傻。等他们一走,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她怒吼道,“住手,给老娘住手。”又指着钱满蝶骂道,“挨千万的小倡妇,竟敢叫娘家人来砸婆家,看老娘咋收拾你。”

        说着,还撸起袖子想上去抓人。

        汪氏见自己在这杨婆子都这么猖狂,那自己不在闺女还不知道咋受气。也不端着了,走过去啐了她一口,骂道,“呸,不要脸的老虔婆,你前辈子是饿死鬼投胎,这辈子想把肚皮撑破啊?儿媳妇的嫁妆要了那么多样还不够,还想都吞进去。我放在心口疼的闺女,竟被你打成这样,还让她劈柴伙。当着我的面竟敢打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抓住杨婆子的头发就开打。她都快气疯了,想着女儿在这个家是活不出来的,干脆让女儿合离回娘家。所以下手极重,边打边骂。

        吴氏和花大娘子、钱亮媳妇几个妇人都上前围着杨婆子打。特别是花大娘子,哪怕控制了力道,但打在人身上也如铁掌一般,极疼。

        杨婆子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几个妇人围着打,惨叫连连。

        杨又财吓得腿直打哆嗦,看到这么多又高又壮的后生早把胆吓破了,也不敢上前,只干叫着,“别打我娘,别砸东西,有话好好说……”

        杨又枝及杨家大媳妇也吓得魂飞魄散,站在一旁大声哭叫。杨又富见是自己媳妇的娘家人,就知道是人家来替闺女撑场子了。赶紧冲上去替老娘挡着,“有话好说,岳母快别打了。”

        汪氏看见杨又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照着杨又富又抓又打。骂道,“没出息的混帐东西,由着自己的媳妇这么被人欺负……”

        杨老抠听见动静从前面的铺子跑过来,高声叫道,“怎么了这是?”

        “好了!”钱老头看打得差不好了,也砸得差不多了,便高声呵道。

        众人都住了手。

        被打的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杨婆子坐在地上大哭道,“打死人了,大不孝啊,儿媳妇喊娘家人来打婆婆了……”

        杨家门口早在这些人冲进来的时候就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见杨婆子这样,不仅没人劝,还都大笑着说着风凉话。

        “让她尽做缺德事,活该被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该!”

        “打得好,前几天我家还丢了一只鸡,定是被她偷去了。”

        ……

        杨老抠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籍,心疼得捶胸口。他倒不是心疼婆娘被打,他是心疼那么多家什都被砸烂了。但是,这么多青壮年,别说自家没有几个愿意帮着自家的亲戚,就是有,也打不过人家。

        他心里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吼道,“钱亲家,有理讲理,有事说事。若我们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就给你们陪不是。但是,你们这么多人一来就打婆婆,砸家什,是怎么说?儿不言父过,连长辈们的过错晚辈都不能说。老二媳妇可倒好,竟敢挑唆娘家人来打婆婆,砸婆家,这是大不孝。这样的儿媳妇我家要不起,休了。还没这么便宜,我还要去县衙告状,告她个忤逆罪,让她坐大牢。”

        他倒聪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钱满蝶身上。

        汪里正说道,“杨老抠,你别跟我扯这些。这个老虔婆是怎么虐待儿媳妇的,所有街坊邻里都知道。”又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杨又枝,说道,“看看你闺女,这头上戴的,身上穿的,都是霞姑的嫁妆。”又指了指坐在地上大声嚎叫的杨婆子,“看看这婆娘头上戴的,手上戴的,也都是霞姑的嫁妆。侵占索要媳妇嫁妆,不给就非打既骂,还不许吃饭。即使你们不去县衙,我们也要去告状,求县太爷给我们做主。”

        杨老抠辩解道,“这是儿媳妇孝敬长辈,疼爱小姑,主动给的,怎么叫侵占?明明是儿媳妇的一片孝心,偏你们说的那么难听。”又冲钱满蝶道,“老二媳妇,你来说一说,到底是你主动给的,还是你婆婆小姑强要的。”

        钱满蝶被突来的变故吓傻了,听见公爹点名让她说,低下头不敢说话,吓得浑身发抖。

        这时,李地主被王良接来了。杨老抠也认识李地主和王良,知道他们是二柳镇一带最有势力的人,自家根本惹不起。一看他们都来帮老二媳妇撑腰,就有些害怕了。

        心里骂着婆娘,她总想把儿媳妇的嫁妆弄进自己手里,可这二媳妇明显不是大媳妇那样随意拿捏的老实人。自己曾多次跟她说过,是老二媳妇的,就是自己孙子的,肉烂在锅里,终究是自家的。只要把老二媳妇管住,不许她随意祸害嫁妆,这些东西就铁定是他杨家的了。

        可他婆娘总想弄些出来给闺女做嫁妆,说只要把老二媳妇的嫁妆弄一半出来,自家不用花钱就能把闺女的嫁妆置办齐。

        他也不想多花钱给闺女置嫁妆,便听了进去。想着钱家是乡下人家,肯定没多大见识,就像老大媳妇娘家,即使把他闺女的嫁妆都占了,不仅不敢言语,还要经常给自家送东西。而且钱家很是有些钱财,他们心疼闺女,再气自家也不敢撕破脸,说不定还会暗中接济她。

        却没想到人家不仅没有暗中接济二媳妇,还直接打上门,竟然还找了李员外和王大爷作倚仗。

        李地主看着杨老抠直摇头,说道,“杨兄弟,看看你们家干的这叫什么事儿,不仅丢了你杨家的脸面,也丢了我们整个二柳镇的脸面。连乡下人家都不会强占媳妇嫁妆,偏你家占了,还占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顾忌。不仅让所有街坊邻里戳你家脊梁骨,连乡坝里都传遍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做为你家的街坊,连我的老脸都被臊着了。”

        几句话把杨老抠说得脸红筋涨,偏又说不出话来。李地主原来都不爱搭理他,哪怕自己凑上去巴结,他都爱搭不理。而今天却当众叫他杨兄弟,只是叫的再亲近,也不是来帮着自己的。

        赶紧点头哈腰地说,“李员外,王大爷,让你们看笑话了。都是我婆娘眼孔小,在儿媳妇面前哭了几句穷。儿媳妇孝顺,就拿了几样首饰给她们,我马上让她们还回去。快快,屋里请。”又吩咐老大媳妇道,“快去备茶做饭,李员外和王大爷可是贵客。”

        杨婆子贪财又粗鄙,进了她荷包的东西咋可能再掏出去。何况,她恨毒了老钱家,自家捏着钱家女,怕甚!她算着钱家再横也不敢让闺女被休弃。

        怒吼道,“啥,还回去?做她青天白日梦!那小娼妇给我了就是我的了,凭啥还给她?他们老钱家把我打伤了,不赔十两银子汤药钱,我就要去县里击鼓鸣冤,告钱家女忤逆。”又拍着双腿大哭道,“没天理了,儿媳撺掇着娘家人来打婆婆呀,我老腰闪着了,腿被打瘸了,牙也被打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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