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试探
小妖怪吓得浑身颤抖，白竹轻轻拍拍他的后背，想着要不算了，万一对方妖力高强，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试一次，就试一回，要是小青看见你要出嫁一定会忍不住出来见你的。
白竹像是梦魇了一般，就上了红轿子，任狐狸们抬着就向远处去。
约有大半个时辰，狐狸停下来，白竹从轿子上下来，发现这里有一处巨大黝黑的山洞。
有腥风从里面飘出来，细听还有隐隐鸣啸。
白竹忽然后悔了，她觉得不能这样，那小妖怪也吓得紧紧抱住她的大腿，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她刚才是怎么了？
白竹觉察出其中厉害来，抓起孩子抱在怀里拔腿就跑，后面传来尖利的嘶叫“快，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声音如同厉鬼，几乎撕开她的耳膜。她迅速捏个诀，飞身而去，很好，她已经能看见树梢，只要飞到空中便无事了，她有点后怕，下回可不能再干这样的蠢事。
忽然，她就像撞上了一道屏障，根本无法突破，身子迅速向地上坠去。
她心中惊骇，脚借着树枝的力道纵入半空，拔出明心剑猛的向空中砍去，依稀能看见一个半透明的光幕裂开一条口子。
她正要窜出去，不料有个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拉着她向下，根本来不及反抗。
眼看结障缝隙越来越小，要关闭了。白竹一把将小妖怪从那里扔出去，大声说“快跑，别回来！”
“师傅！”孩子惊叫着消失在眼前，白竹松可口气，好歹，他出去了。
而自己的身体已然不受控制，像折断翅膀的飞鸟，直直栽到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白竹头晕晕的，这时有个满身青绿色，牛头马嘴的怪物拽着头发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看了看她的脸，怪声怪气的说“把她带下去洗干净，换好衣服送过去。”
“好嘞。”一只狐首人身的妖怪尖着嗓音说道，随手一挥，几个狐狸抬着她进了山洞。
白竹身体像僵住一样，根本不能动弹，她觉得可能中了邪术，只能仰面躺着，看见黑黑的山洞顶部爬满扭曲的藤蔓，诡异又阴森。
狐狸们在洞里七拐八转的，来到一处较为宽展的地方，将她身体一扔，“噗通”底下是个水潭，白竹就这么沉了下去。
接着跳下来几只奇形怪状的东西，剥去她的衣衫，用刷子洗她的身体。
白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像个木偶任它们摆布。
等洗干净了，又给她抓上来，把一件鲜艳的红衣罩在她身上，随后像是抬着一件祭品，送去了一个更大的山洞。
一进去就是扑鼻的腥气，这里的山壁有大大小小的孔洞，天光透进来。
白竹直愣愣地站着，只见地上乱七八糟的散落着红色的碎布和白色的骨头，有的像是人类的头骨，还有动物的骨骼。它们搅在一起，看着极其可怖。
她心内惊骇，这是…妖怪娶了媳妇之后立刻就当成食物吃掉了。而她马上就要遭受这样的结局。
她真的很后悔，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冲动。
这时所有的怪物都跑掉了，这里只剩下她一人，根本看不见妖怪在哪，只有黑黑的山壁和藤蔓。
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山洞里“簌簌”地落下灰尘。然后整个山体突然就动了，碎石滚落，枯藤断裂。
有个高大的物体从洞壁走出来，准确的说是一坨人状石头从山壁上剥离下来。
他抖动身体，“呼啦啦”都是石子滚落的声音，随后整块石头渐渐化成一个深棕色的人，身体呈现出树皮一样的肌理，它吼叫一声，最后幻化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又干又瘦，衣衫褴褛。皮肤就像风干的腊肉一样，看着猥琐又恶心。
白竹只觉得心都结了一层冰霜，她想死了，立刻马上。
老头看着白竹“喋喋”怪笑“这次品相不赖，我可得使劲快活快活！”
说完围着她绕了一圈，伸手扯下她一片前襟，雪白的身体露出来。
白竹闭上眼睛，默默催动法力，和刚才一样，毫无反应。
小青，我这回真的要疼死了，小青，我好怕啊，你在哪儿？她心内呼唤，谁来救救我。
像是听到她的话一般，山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震天动地的吼啸。
整个山洞都颤抖起来，随后就有“斯斯”的声音传来，很近了，有什么向着这边过来。
不多一刻，就见一条青色的巨蛇爬进来，动作迅速，围着白竹转一圈，立刻化出人形来。
高高的马尾在晃悠，不是小青是谁，他背对着白竹，扯下外衫扔在她的肩头。
白竹动不了，衣服顺着肩膀滑到了地上。
少年身子一僵，伸手就冲山壁抓进去。“嗷”的一声厉叫，有鲜血沿着石块流出来。
那石头像有生命一样，吸住少年的手臂，将他整个拽了进去，只剩下坚硬的山体。
白竹看不见打斗，却能听见声音，耳边尽是狂吼嘶叫，夹杂着轰隆隆山石滚落崩塌的声响。
她就像个安静的看客，等待着落幕。忽然一道撕开天地的惊吼刺进她的耳膜，紧接着是天崩地裂，原来的山洞瞬间坍塌陨落，现出晴朗湛蓝的天空。
这座山整个消失不见，白竹就这么突兀的，衣衫不整的站在树林的一片空地上。
她的身体一阵轻松，她能动了！白竹朝着少年奔过去，他走的很快，好像怕被追到一般。
“小青，我都看见你了，别再跑开了好吗？”白竹大声说道。
少年身体一顿，站在那，浑身都在颤栗，他慢慢侧转身体，在亮光映照下，一双眼睛通红如血，泛着异光。
他的嘴上长满尖利的獠牙，血沾满了他的脸庞，就像一个最为恐怖的魔鬼，发出低低的吼哮。
“小青！”白竹惊诧不已，身体像被突然定住一样，不能挪动半分。
少年慢慢回转过去，后脑勺对着她，伫立片刻，“嗖”一下没了踪迹。
白竹跌坐在地，惊慌失措。小青他，变成了怪物！
一阵凉风吹的她身体一哆嗦，于是起身，找了几片树叶变做衣服套在身上，在石堆里翻出明心剑拿在手上，慢慢走出深林。
半路上就碰到急慌慌找过来的小妖怪，他满头大汗，乍一见到白竹，就像一头小兽猛的撞进她的怀里。
“师傅，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
“放心吧，我命大着呢，没那么容易就死。”白竹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抚一个婴儿“乖，师傅没事了，咱们走吧。”
白竹带着小妖怪出了林子，找到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坐下，给了他一个红果子。
那孩子啃的正欢，忽然白竹凑近他身边“嘻嘻”一笑，露出白牙。
“我今天看见你师娘了。”
“啊？”小妖怪停下来，睁圆眼睛看着她。
“他叫小青，也是一条蛇妖，眼睛是红色的，还有一嘴獠牙。”
“啪”小妖怪的果子掉在地上，像个静止的小呆鸡。
“我和小青不分彼此，如果我是你师父，他就是你师娘，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是谁？”白竹定定看着他，嘴角带着邪恶的笑容。
“师娘！”
“果然，是小青派你来的吧！”
“嗯。”小妖怪点点头，心虚的向四处张望。
“别看了，来，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小妖怪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原来自从上次他回到湖里之后，就被小青盯上了，说他能看见未来，强行收其为徒。
后来小妖怪才知道师傅就是杀死妖怪们的大魔头。
“所以，小青为什么变成这样，他以前…好帅的。”白竹叹口气。
“我师父现在也好看。”小妖怪颇有不平之色“他平时很好的，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像个怪物。”
“因为他吃同类么？”
“嗯，师傅会吃妖丹。”
“妖丹？有那种东西吗？”白竹有点儿好奇“在哪儿呢，我有吗？”
“师娘，你好笨哦，连我都有，你肯定也有。”小妖怪白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她没有常识。
哦？
白竹立刻起身，在身上摸索“在哪儿呢，我看看。”
“师娘，”小妖怪拉住她的衣衫，无比同情的看着她的脸“你是个假妖怪吧？不知道失去妖丹会死掉吗？它在这里！”
那孩子用手指着她的小腹说道。
“咳”是吗？白竹觉得她对妖怪还真是一知半解，连个孩子都比不上。
“那，乖徒儿，你告诉师娘，吃妖丹比吃妖肉效果更好么？”
“那是自然，妖丹里面有妖怪强大的力量，只要吃下，就能得到妖怪的法力。吞下的妖丹越多，妖力成倍增强，那就可以不用修炼了。”小妖怪给白竹科普，后来竟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哎！”白竹上前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在想什么呢？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要是掠夺其他妖怪的成果都是好处，那你师父怎么会改变模样？以至于不敢来见我。要是你也想变成尖嘴凸牙的大怪鱼，我可不会管你的。”
“哦”小妖怪脑补了一下他浑身长刺，满是怪牙的样子，打个哆嗦，赶紧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可是潇洒漂亮的红鲤鱼，将来跳过龙门要娶小龙女的，可不能毁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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