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中也押着梶井基次郎回来了。
在去往首领办公室的电梯上，中也依然对梶井基次郎进行着一番“友好”的教导。
好好的圣诞，既没有和琉璃约个会，又跑到京都挨了一顿骂，受了训，还遇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中也想想就来气。
梶井基次郎在中也面前倒是老实一些，也自知理亏，不敢顶撞。
毕竟在京都顶撞一会后被揍了。
中原中也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是mafia上下都公认的事实。他素来对待同僚和下属都很和善，但此次确实破戒了，不过中也倒是极为克制了，只狠狠地给了他几个暴栗就收手了。
森鸥外背着手站在大落地窗前听着中也的汇报，满意地点点头，在中也准备离开时突然叫住了他。
“中也干部，”森鸥外转过身，明明嘴角上扬，但暗红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你知道我为什么紧急派了你去吗？”
中也一愣，抬头看见了首领的眼睛，没有说话。
森鸥外嘴上笑意更甚，眼神里却多了一份寒意。
“木质香的香薰，很有质感，也很沉稳。女性多偏好甜美的花香，喜好这类香型的女性，倒也是独特。”
说着，森鸥外又做回到了椅子上，下巴托在交叉的手臂上。他带着白色的手套，肘侧放着一把小的银白的手术刀，看着倒有几分医生的模样。
中也心中一惊，单膝着地，黑色的大衣也跟着垂落到了暗红色的毯子上。
“首领，我……”
没等中也说完，森鸥外遍打断了他的话，“中也干部，你是我深深信任的下属。从你加入我们黑手党以来，我对你的悉心栽培也不亚于当年对太宰。”
“是的，我明白。”中也说。
森鸥外看着面前单膝跪着的中原中也，像是惋惜般的叹气，“中也干部也到了该考虑男女关系的时候了。”
说着，拿起了手肘旁银白的手术刀在空中比划着什么，“中也干部，你还记得你十五岁的时候问我的问题吗？”
心中的恐惧开始蔓延，但中也依旧镇定自己的心神，尽可能冷静的开口：“记得。”
“你先站起来吧。”森鸥外说。
中也起身，钴蓝的眼睛看向森鸥外。
中也是个很聪明的人，运筹帷幄，心机城府，他都看得很透彻。只是身边有个太宰治，常常让人忽略了他其实也有一个好的头脑。同时，中原中也看得明白这些，但他并不屑于和太宰治一样设计人心，他喜欢直来直往，直线突破。
他明白森鸥外的意思，他这些日子和琉璃的一举一动都在森鸥外的视野之中。
也明白森鸥外话里说的是什么。
——首领是什么？
见森鸥外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中也率先开口：“首领，我永远忠于你，忠于这个组织。就如我当日所言，港口黑手党的所有敌人，所有与你为敌的，都将被无比残酷的重力碾碎。”
闻言森鸥外满意的轻笑了一下，但那双眼睛中依然见不到笑意，“那么如果是那位小姐呢？”
中也的心沉了下去，沉默了一会，中也说：“除了杀了她，什么都可以，首领。”
森鸥外撤回了支在桌面上的手，左手若有所思的敲着下巴。
“若是她以性命相逼呢？”
中也面不改色：“请您决断，务必让我与她错开交锋。”
森鸥外又把手撑在了桌上，叹了一口气。
“真是让人头疼呢中也干部。”
中也低着头，不说话。
森鸥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今天傍晚，有个晚会需要你出席一下，那家的小姐对你有几分意思。”
“中也干部，长谷川集团是我们要拉拢的合作伙伴，你懂我的意思的吧。”
中也屈身，“我明白的，首领。”
中也走后。
“林太郎准备成全了？”刚刚在一旁吃马卡龙的爱丽丝走近了些。
“哎爱丽丝酱～”
“……好好说话。”爱丽丝一脸的鄙夷。
森鸥外一脸的委屈，将椅子转了个角度，“那个孩子身边有太宰治，还有那个小侦探和福泽阁下，可不好下手呢～”
“此外，那个孩子也是敏锐的紧，好几次我的眼线都差点被发现了。”
这孩子，可不简单。
当初由太宰治创立的黑手党监察系统，迄今为止只抓不住一个人，那就是太宰治。
但是接二连三差点陷入险地的情况，也是很少出现的。
重力使的软肋什么的，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晚宴如约而至。
中也匆忙回家收拾了一番，此时看起来倒是极为利索。又带着平日里的严肃。
长谷川家的大小姐，长谷川泰子，因学业而长居在国外，但对于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中原中也，倒是早已有所耳闻。
毕竟是占据了横滨一霸的那个港口黑手党的核心人物之一。港口黑手党也是父亲极为重要的合作对象，她见过这个男人的照片，相貌是极好的，可以掳掠一众少女的芳心。
不过这身高嘛，泰子心里嗤笑一声，小矮子。
在此之前，她不是没有听与她交好的那些富家小姐提及过他。除了他们家之外，也有不少人暗中盯着港口黑手党这块肥肉，自然也是想着——联姻。
也有的名媛，单纯的在酒宴上见到这位重力使的风貌后边自顾自的坠入爱河，并想法设法和他接触。
关于这个男人，她听的很多了。
无非是年少有为，生杀予夺，相貌出众，仪表堂堂，绅士有礼。
那又怎么样？
她是长谷川家的独生女，长谷川家主的掌上明珠。她玩弄过的男人可不要太多，当然，这些都是私底下的事情。
作为这个财团里拥有继承权的女人，她早已对处理一些人和一些不必要的信息这块了如指掌。
好感？
她是来拿下这个男人的，然后再狠狠地甩给那些为他心碎的名媛们看。
尽管如此，当长谷川泰子见到车门前等待的中原中也时，还是微微惊了一下。
嘶，这男人，该死的甜美。
中也礼貌地伸出了手，“长谷川小姐。”
泰子会意，扶上了他的手。
走向内场，长谷川泰子悄悄地打量着身旁的人。
的确是极好的皮囊，特别是那双灿若星辰的蓝色眼眸，眼神中透露着冷静和克制，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撕碎这一片平静。
又撇见了白皙脖颈上黑色的choker，泰子只觉得喉间一涩，仿佛她也随着中也偶尔咽口水而上下滚动的喉结而起伏着。
她来了兴致，好想得到，这个男人的身体。
她有了欲望。
中原中也看着冷静自持，实际上又是个纵横捭阖的黑手党干部，肩披张扬跋扈的黑大衣，又在脖子上戴着小巧的choker。
干部大人，这是诱惑谁呢？
晚宴结束，中原中也克制着自己没有喝太多的酒。
这种场合可不能一不小心搞砸了。
就是……
他感觉旁边这个大小姐的目光时常粘腻在他身上，不是单纯地看着。
和以往那些小姐们充满爱意崇拜的眼神不太一样，她的眼神少了一些纯粹的笑意，却多了很多厚重的欲望。
是了，是那种毫不遮掩的欲望。
这让中原中也很不舒服。
但坐在干部这个位置上，中原中也早已对逢场作戏这种事如鱼得水。
整个晚宴里，他对长谷川小姐有求必应。
无非就是搂着他的手在会场里转，应着社长和各个来往官员、商人的会谈，或事与别家小姐、少爷的攀谈，中也也会礼貌性的询问她的想法和近况。
中也自认为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自我感觉倒也良好。
长谷川泰子也觉得很好，只是她还觉得不够，她还想要更多。所以她假意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眼角微湿地抱着中也的手臂，软绵绵地求他陪她，起码送她回去。
中也自然是只能答应了。
哎，回来后还没来得及给琉璃发个消息，打个电话，不知道她这几晚睡的好一些没有？
偶然的，琉璃和太宰刚好在附近走着。
太宰治嚷嚷着说这对面有一家新开的超市的蟹肉罐头买一送一，死赖着让琉璃陪他一起去买。
当然出门前她就检查了太宰治的钱包确实有钱且在身上。
一路上听太宰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扯西扯，时而讲几句国木田的坏话，时而抱怨两句咖啡店的小姐姐太难攻略了，又兴致勃勃的讲着新发现的自杀方法。
“太宰先生。”琉璃把半张脸缩进了围巾里，喊了一声。
“嗯？”太宰停止了口中对吃过量安眠药死法的批判。
“你好奇怪，你真的那么想死吗？”琉璃开口问。
连太宰治自己也愣住了，刚刚还嬉皮笑脸的表情定格住了，停下，看着琉璃。
“啊不是，我只是觉得，真正想要自杀的人考虑的只有一个事情，就是快点结束。”琉璃说，“而且太宰先生，虽然这样讲只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是让你一直牵挂在世上的。”
太宰笑了一下，那张俊美的脸庞带笑，让人感觉寒风都带着春天的温度，“倒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种话呢。”
太宰双手插兜，又向前走着，“小琉璃啊，可不能在别人兴致勃勃谈论自杀的时候讲这种话呢，实在是太让人动摇了。”
琉璃向前跨步要追上太宰，“可是你明明……”
忽然停住不说话了。
太宰感到奇怪，转头往后看去，却看见琉璃直直看着旁边。
旁边是一个豪华的五星酒店。
顺着琉璃的目光看去，太宰忽然明白过来。
一对交缠的男女，女的似乎喝醉了，整个人吊在不高的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皮相妩媚的女子。
他们之间隔的距离不算远，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两人的长相。
那个男人他们都很熟悉。
被女人弄的有些凌乱的赭发，平日里宝贝的帽子此刻只是略斜地挂在头顶，黑大衣下露出的白衬衫的部分也染上了女人的口红，是很标准的烈焰红，那是中原中也。
中也索性将那个女人打横抱起，做了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大步流星的向酒店内走去。
太宰眼色暗了暗，看向了旁边的琉璃。
“我大约是喜欢他的吧。”
昨天的琉璃粉面带着羞赧的笑这么说着。
但他看不见琉璃的脸，但太宰能感觉到琉璃身边的气氛一点一点沉了下去，降到最低，特别是她看见中原中也的的确确一个人抱着那个女人进了酒店。
“抱歉，太宰先生。”
过了一会，琉璃才开口，她的声音听着有些闷，“对不起啊，今天我不能陪你买罐头了。”说完，扭头走开了。
太宰在心里叹了口气，中也啊，你可真的是……
太宰自然是知道中也为人如何。
在他还在mafia的时候，他和中也作为威名远扬的“双黑”，各个势力想要拉拢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都还是年轻气盛的少年，那些人自然是送来了不少的妙龄女子。
或温软可人，或妩媚妖娆，要多少有多少。
太宰是照单全收的，尽管他也不是真正的在意这些女人，把她们放着调戏两天就让她们回主子家去了。
中也确是不要的。
“嘿嘿，小蛞蝓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和女性相处对不对～”太宰总是这么嘲笑他，然后引来中也新一轮的咆哮。
实际上当时的中也确实不晓得如何和女性相处。
他自有记忆起，就在“羊”里，大家都互认作家人，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有看待异性的心理，是14岁遇见了琉璃。
但那段青涩刚发芽的爱情，在那一个月后随她的踪影一般不见了。
后来，刚在mafia出名的日子，他成天只想着变强，工作。
他不想与这些心思不纯的女人纠缠。
偶尔也有死皮烂打的，中也也只是把她默默移交给了太宰治，偶尔太宰治还会嘲讽他，“你是不是不行？”
到了后来，太宰治叛逃，他成了干部，经手的事情变得更多了，也需要出席更多重要的场合了，也明白与一些异性逢场作戏的必要性。
红叶也教导他如何与异性相处，如何把握相处过程中对方的心理和感受之类。
但他始终只是逢场作戏，好在对方总是很满意。
太宰都知道，但是看着琉璃渐行渐远孤单的身影，和昨日那个红着脸说着自己少女心事的人影重合，太宰治有点懊恼。
中也啊，我理解你，但是琉璃她能不能理解你的这番行为呢？
仰头掩面叹了口气，“坏蛋搭档，我真的欠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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