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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80章


dragon手下的暴力部门,组织内管他叫执行部,直属于首领直接调任,被称为首领座下的影刃。

        日暮琉璃曾隶属于那个部门,是一个杀胚聚集一地,以血奏响敌人安魂曲的地方。

        望着偌大浴缸里渐渐上腾的如朱砂般展开的红色,感受着失血带来的酥麻感和手腕处的疼痛,琉璃不经想着,哪个混蛋一致推崇的割腕,这他妈的成功了才有鬼。

        在热水浴里泡了一会,她叹了口气,起身擦干身子,她看着左手手腕处被割的乱七八糟的皮肤、肌肉,这离里面的大血管也太远了,还没成功人就已经痛死过去了。

        她擦干头发的时候忽然有些明白太宰治为什么总是说想要没有痛苦的自杀方法了。

        当初就不该把太宰治那些莫名其妙的叨叨当初耳边风,甚至应该向他借阅那本他视若珍宝的书本细细研读。

        她看向了被她作为凶器的小刀,是一把蓝柄的折刀,lily平时用它来给水果削皮,刀是好刀,挺锋利的。

        她将这刃抵在了脆弱的脖颈上,她望向窗外,深夜依然亮如白昼,霓虹灯和昼夜不息的广告灯牌迸发出一样的色彩,梦幻又诡戾。

        利落的刃微微闪着月白色的光,她不禁捏紧了刀柄,指节发白,冰凉的触感传到脖颈敏感的皮肤时,她叹了一口气。

        她锋刃下的亡魂数不胜数,如今,要加她自己一个了吗?

        这是第几次了?

        那夜过后,她始终郁郁寡欢,lily曾疑心是否是安定用太多,父亲来了,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只道是这病房里太过孤寂,太过无聊,父亲说,过几日就安排她出院了。

        但夜夜都无法安然入眠,挂着一盏灯也总是睡的浅浅的,时不时就被铺天盖地的噩梦惊醒。

        她开始尝试终结自己。

        可她弄不到那些药物,她的病房特殊,医护对她的用药监护格外上心,吊瓶葡萄糖都要里里外外检查三次。

        目之所及,除了面前这不大的窗台,还有…那柄小刀了。

        她细细看着腕处的皮肤,细腻柔软,静脉走行露出青紫色的线条,很是好看。

        可实践的结果让她突然觉得那一年的在医学院读的书终究是错付了。

        作为朋友,却一直在拖累朋友;作为亲人,却一直在拖累亲人;作为爱人,却没有胆子展露真实的自己。

        她只是个胆小鬼。

        被看不见的敌人折去双翼,又被名为命运的猛兽吞没。想复仇…对啊最开始是想复仇的,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强大所以才找梅根拜了师吗?

        她不想做案板上的鱼肉,也不想做围在栅栏里的小花,她想提刀上阵,也想守护那些对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她想亲手劈开敌人的颅脑,狠狠掐住命运的脖颈。

        那么现在…算什么啊?

        一切都混乱极了。

        是谁的罪呢?

        琉璃看着散落一地的纸飞机,她无心再去拆卸了。

        是谁的罪呢?

        她突然不想追究了。

        算了,就这样吧,已经很努力过了,只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是一味地被追加不幸,我想要的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明天如果不来到,明日的痛苦也不会来到。

        心一横,深吸了一口气,锋刃即将突破脆弱的时候,门开了。

        她有些无措,有些慌乱地背着手转过去,想要藏住那把刀。

        来人显然没有料到她未入睡,愣了一下。

        是白野。

        “虽然听说你睡眠不好,但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白野瞥了一眼亮着的小灯,环顾了一圈,最终落到她的身上,挑了挑眉,“头发怎么是湿的?”

        “嗯…刚刚洗的。”琉璃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去,想要遮挡手腕和手里的折刀。

        “怎么了?”他走进了一些,随即声音沉了下去,“背后有什么?”

        琉璃暗道不好,该死的铁定是跑不掉了,迅速转了身像只鸵鸟一样钻进被子里,但显然对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那只手刚好抓在了她划裂的那块地方,琉璃忍不住痛呼出声,对方力气略松了一些,但很快一个巧劲把她整个人掰扯过去。

        小刀掉落在地,清脆的一声,尔后前所未有的沉默降临在这个蔓延着小小灯光的房间。她能感受到那道严厉的眼压在她的的手腕,地上的刀和她的脸中来回游走。

        手上的力道卸去了,她哆嗦着移到床头,低着头不敢看向白野。

        但意象之中的暴怒、责备和批评没有来到,她只感觉到床窝陷下去一块,“手伸出来,稍微处理一下吧。”

        她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勉强维持的从容,嘴角源源不断地尝到咸哭,她已经忘记上一次这样失态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耳边陌生又熟悉的嘶哑的哭声格外疯狂,格外让人痛心。

        他本叫了医生来,又见她哭的一副凌乱样,改了主意自己亲自上手了。

        她看着仔细给她破溃处消毒的白野,胸口起伏未定,一抽一抽地发出泣音。白野绑上绷带,极为耐心地缠绕着,在结尾打了一个结。

        他一个个展开纸飞机,脸随着一个个丢到一旁的纸团堆积变的越来越黑,直到他听说这些纸飞机是从上面的病房飞下来时,已经沉得像一块黑铁一样了。

        “从上面下来的?”白野眼中的猩红越来越暗,深得像久久干涸的血河。

        点头的话说到一半,琉璃忽觉如坠冰窟,心跳漏了两拍。

        她住在最高层的特级病房,哪里来的楼上的病人呢?

        “那群杂碎终于盯上你了吗?真是让人感到不快,但无需担心,今夜我在这陪着你。”他从沙发上起了身,坐在了床的一侧,目光落在刚刚捆上的绷带,“说说看吧,像以前一样,你说着,我听着。”

        这是她第一次同人说起在横滨的故事,和lily的简单略过不一样,不知不觉讲到层层叠叠高楼后遥不可及的地平线上都出现了一缕光亮。

        “你的恶毒和善良都不够纯粹,所以痛苦无比。”仅有一丝光亮的晨曦里,青年英俊的脸一半显在光亮下,一半沉在黑暗里。

        “对不起。”

        “在人生路中迷茫,这本是常态,这世原是如此,何须道歉?何须悲叹?”

        青年依然是一副淡泊的模样,赤色的双眸幽幽仿佛翻起光亮,罩在阴影里的一侧,更显的诡谲,“还有时间,好好想一想自己真正要做的事。”

        起了身,在有些刺眼的晨光下,他半眯着眼,一手扶在后颈略微活动了一下,琉璃这时才看见他眼下浓倦的黑眼圈,仔细想来原本半夜就是刚忙完一天劳务得了空才溜来看她的。

        注意到她的目光,青年笑了一下,极浅的,更像是拒绝别人的怜悯而挤出的,故作轻松的笑容,“没什么,区区几个通宵而已。”

        琉璃实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帮上什么,或许是她在白野面前从不善于掩饰,亦或许是她知道他极强的洞察力总能一瞬间戳穿她的伪装。

        “你想说不可能吗?我们不可能取得胜利吗?”

        看,一语道破了。

        “我可是押上性命了,琉璃,不只是为了家人。”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的目光再度归为平静却深不见底,仿佛看破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你所追寻的是什么呢?你不惜同我怄气也要坚持的是什么呢?”

        留下这样的话,他走了。

        是什么呢?她所追寻的是什么呢?

        她小时候身体很差,母亲去世后又大病了一场,用羸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受点寒就感冒发烧,太阳下站就一会就要中暑。

        为什么8岁时想和梅根学习剑术呢?几乎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哦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梅根。

        为什么呢?

        大抵是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她不想做只躲在父兄身后的雏鸟,母亲的死,她很害怕,因为凶手久久未能缉拿,当晚父亲就叫了大哥哥和儿哥哥去谈了很久的话,她躲在墙角偷听,只听见什么“军事”,什么“敌人”,什么“行动”。

        但有一点她明白了,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想改变,变得强大一些。

        18岁的时候是为什么呢?

        她终于明白只是有能力保护自己是不够的,只会被动的反击也要承受先来的毒打,而代价就是死亡。她想主动出击。

        代价就是,在无穷无尽的血夜里,连自己的心都麻木了。

        故此她真的敬佩白野,她只希望身边的人安好,不求超级英雄的能力,不求拯救世界的丰功伟绩,也不求富可敌国的财力,她所想要的仅此而已。

        樱井白野呢?他心里装的东西很多,他更像一方的守护者,燃烧自己的生命和能力,维持固有的秩序。

        中原中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逐渐在次次划开手臂皮肤的疼痛中寻到了快感,无人之时,她便这样做,再默不作声地处理掉,缠上新的绷带,对来的人只说一不小心绑长了些。

        渐渐的,左前臂已经缠满了绷带,她看着自己的左手,笑了笑,不知道国木田先生会不会骂她是绷带浪费装置二号。

        又一个寂静的化不开的夜晚,她轻车熟路地操起小刀,仔细一圈圈解开陈旧绷带时,有人轻轻叩门,她愣了一下,示意他开门。

        门开了,来的人是个戴着毛绒绒护耳帽瘦长的男青年,他披着同样毛绒绒的披风,他看着绷带解到一半的琉璃,弯弯曲曲的白绷带挂垂在手肘到大腿的间隙里。

        “魔人。”她吞了一口水,讶异地说出来这两个字。

        陀思妥耶夫斯基挂着浅浅的笑意,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的厚实的扮装,像俄国挂满厚厚霜雪的雪松出现在了樱花盛开,街道粉红的东京。

        他的目光在琉璃手旁刚出的小刀和解开半截垂挂的绷带,以及暴露出的些许狰狞的伤痕间徘徊片刻,瞳孔里分明是透不进一丝光亮的黑,却又感觉带着极深的怜悯和温馨,不自觉地开始侵蚀接收到这份目光的人。

        “迷路的羊羔,我叫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或者你可以叫我——费佳。”

        记忆的闸门打开,那些在横滨惊慌失措的时光,静守在太宰治手术前,沉浸在友人去世的癫狂和疯狂追寻死亡的丑态如洪水猛兽般扑来。

        他缓缓走向床边,把琉璃惊恐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微微俯身,处在一个几乎平时的高度,距离不过分疏远,也不过分亲近。他的嗓音带着蛊惑人的魅力,他的话语仿佛真诚为面前小羊的经历和伤痕而怜惜。

        仿佛神子再度莅临人间,像苦难中的子民伸出救赎的手一般,费佳伸出了他的手,他的手修长而富有美感,像极了中世纪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名画里的贵族的手。

        稍近的距离,琉璃看清了,那是一双瑰丽的紫色的眼眸,费佳浅浅地弯起眼,像享尽尊荣的路西法腰间的宝石隐在黑暗里,声音越发地轻柔起来,带着慈爱、怜悯和诱哄,“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

        只要搭上那双手,只要搭上那双如油画般动人的手,仿佛此生的罪孽都将被饶恕,神将赐下他的宽恕和救赎。

        只要握住他的手。

        鬼使神差地,她抬起了她的手,满是深深浅浅刀口的那只手,仿佛摩西前往迦南地般,一点点像费佳地手靠拢。

        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笑容更加迷离起来。

        但风刃擦过了他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极细的血痕。

        费佳的笑容停滞了,发出了一道疑惑的气音,面前的人拿起枕头就是一顿砸,费佳连连倒退,忽而灯光亮起,黑暗被彻底驱散,光明已经来临。

        “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啊。”门再次被打开,白野的脸不再是那天淡然的模样,布满阴云。

        费佳瞪大了眼,诧异之间,又露出极为惊喜的扭曲的表情,“诶?好棒,原来是这样,假装寻思不得志引诱我,好棒,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监控了你所有的通讯设备,也在这间房里安了监控。”

        身后的武装人员涌入,包围了费佳,琉璃冷眼看着他,“倒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越狱了。”

        费佳捂着额头低低地笑了起来,仰起头来,依然是那副极浅的笑容,紫色的眼睛如带着一层薄雾,“老鼠是会打洞的。”

        面对越来越靠近的武装人员,费佳讪笑着摇了摇头,食指轻轻点在嘴唇上,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这次,可不能被你们抓到。”

        人消失了。

        白野抱着臂倚在门框上,冷哼一声,“那个空间的异能力者吗?”

        她和白野怎么做到的?大抵就是…兄妹间的心灵感应,不,这么说是抬举她了,分明是白野一眼看出她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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