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喜服

阿玲招呼了两个盛水村的妇女，三人捧着鲜亮的服饰走到了我和苏苏身边。
苏苏紧抓着我的胳膊，“你们想干什么？”
阿玲嘴角微微上翘，“给你们两个换衣服，你们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别说我不愿意了，苏苏一个黄花大闺女她能愿意？
我拦在了苏苏身前，“你们总得找个屋子让我们换衣服？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我们怎么换衣服？”
能拖延一点时间就尽量拖延一点时间，我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挺起胸膛和阿玲争论。
云婆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阿玲，带他们去屋子里面换衣服。”
听到云婆的话，阿玲努了努嘴，“诺，进去吧。”
她把手里头的衣服递给了我和苏苏，“你们两个要是自己不愿意换的话，我会进来帮你们的。”
苏苏接过了衣服，飞快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拉着苏苏钻进了祠堂旁边的小木屋。
苏苏抱着衣服，一脸惊慌失措，她无助的问我，“小师傅？这可怎么办？这些人真的会拿我们去做祭品吗？这是犯法的事情啊……”
我笑了，这些深山里的未开化土著脑中也许不曾有现代法律法规这个概念，在他们心中，当地的神邸巫婆才是最高的信念。
既然云婆发了话，那这些村民绝对不会让我们离开村子的。
更何况我二叔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都在这些人手上，很难说他们会不会泯灭良心把所有人杀了灭口。
在没有来人营救我们之前，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我捏了一点神光，在苏苏的眉心画了一道安魂符。
画完之后，苏苏的神色安稳了许多。
她八字命格全阴，比普通人更容易受阴邪之气的影响，如果受了特别大的刺激，我怕她会因此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用安魂符稳住她的心神后，苏苏果然神色安定了许多。
我拿起阿玲交给我们的衣服抖开一看，我和苏苏两个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两件衣服虽然做的奇奇怪怪，大红大紫的，但是摊开之后穿在身上，我们俩立马就发现这一身衣服好像是喜服。
两件衣服红彤彤的，身上挂着亮晶晶的绣片和刺花，衣服的胸口还别人一朵特制的红色花结。
我和苏苏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苏苏羞红了脸低下头用手指头扣着纽扣小声的说，“小师傅，你觉不觉得这衣服怪怪的……”
何止是怪怪的，我都快躁的想挖条缝钻到地底下去。
这哪里是去祭祀河神，这搞得我和苏苏两个人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一样。
我俩在屋子里面不知道要怎么开门出去面对那些人。
门外的阿玲等不住了，砰砰砰的敲着门，“你们两个换好了没有？不会在做什么事情吧？”
阿玲砰地抬起一脚踹开了没，我心想这女的真够暴力的，一扇木门都能被她踹飞，这力道只有毛菲儿能够跟她比一比了。
想起毛菲儿，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是毛菲儿在这儿的话，再加上我二叔，我们三个也许能打倒一片逃出去。
阿玲踹开门后，看见我和苏苏衣冠端正地站在屋子里面，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嘴角挂着笑，“还好你们两个没做傻事，不然的话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做傻事？
做什么傻事？
突然我脑子里面一道灵光闪过，确实有一件事情可以打消村长还有云婆的妄想。
一想到那件事，我整个人脑袋上都开始冒蒸气了。
昨晚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破解的法子呢！
苏苏注意到了我脸上表情的异常，小声的问我，“小师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
这话我可不能够告诉苏苏，苏苏脸皮薄，要是知道了阿玲说的是什么意思的话，还不得羞得没脸见人了。
阿玲看我吞吞吐吐的，扑哧又笑出了声。
“瞧你们俩这副样子，我就知道你们俩是个没什么经验的雏，昨晚上一整夜的时间，如果你们俩胆子大破了身的话，今天也就没有这一出了……”
说完她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我和苏苏。
果不其然，苏苏愣了一两秒，整张脸胀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站立在原地，眼珠子盯着脚尖，根本不敢抬头看我。
“你别听她胡说……”
我无语了，刚刚帮苏苏画了安魂符，结果阿玲可倒好，这几句话一说，我感觉苏苏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雏就是雏，听两句话就要羞死了？”阿玲哈哈大笑，她笑了一会儿恢复了平静，“换好衣服跟我出来吧，马上就要上路去见河神了，阿婆要先帮你们用药水净身。”
我和苏苏跟着阿玲走出了木屋，祠堂前方的空地上堆着木堆，上头摆着一个锅在熬着什么汤汁，空气里面有一股浓重的药物味道。
苏苏走在我旁边，我们俩贴的很近，有好几次我的手背碰到了她的手背，但是她像触电一样收起手缩成一团，我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苏苏，她的头埋的更低了。
云婆从那个大锅子里面舀了两碗汤出来，让阿玲把那两碗汤递给我们俩。
“把汤喝了，干干净净的才能去河里头见河神爷，到了河神爷身边，你们俩得好好的服侍河神爷，把河神爷服侍舒服了，那咱们盛水村绝对不会忘了两位恩公，到时候村子里面会给你们两人塑泥身供在祠堂里面享受香火，百年之后定能和河神爷一起位列仙班，这是你们两个人的福气！”
云婆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不由得笑了，“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我看你比我们俩更想当神仙啊，你自己个儿跳进河里头去陪河神爷不是更合适吗？”
云婆被我的话给说的一愣，“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识抬举的东西！”
云婆气得牙痒痒，但是她能拿我怎么样？
我和苏苏是即将被送给河神爷的祭品，在我们没有下河之前，就算我把云婆骂成狗，云婆也不敢对我们两个下手，不然的话这么好的祭品她上哪儿去凑成一对。
云婆气得要死，最后只能咬了咬牙，干瞪着眼睛走到了一旁。
“还不快喝！喝完了送你们上路！”
我和苏苏端着碗，碗里头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古怪的草药味道。
仅仅气味我只能分辨出一些认识的草药，这种草药的味道和我以前闻过的麻沸散有些相像。
也许是让想我和苏苏快速陷入昏迷，在睡梦中溺死在河里，所以才会让我们喝下这碗草药。
美其名曰是净身。
闻出了这碗药里面的猫腻，我更不敢喝下肚子了。
保持清醒还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喝得晕晕乎乎的，到时候下了水两眼一闭只有淹死的份。
但是不喝吧，眼前的这些人是不会放过我和苏苏的。
我在手里头暗暗地掐了一个闭气决，接着拿起碗一饮而尽。
云婆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转头看向了苏苏，“他都喝了，你怎么还不喝？”
苏苏端着碗，慌张的看向了我。
我朝苏苏眨了眨眼睛，苏苏一咬牙一闭眼，学着我的样子拿起碗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我和苏苏被关进了一顶大红色的轿子里面。
八个轿夫抬起了轿子扛着我们两个人往河边走，身边响起了响亮的唢呐声和鞭炮声。
这搞得和真的要结婚一样。
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我听到了我二叔的喊叫，“阿晋！阿晋！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放开我侄子！阿晋……”
我二叔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和苏苏面对面坐在轿子里面，眼看着苏苏闭上了眼睛往我身上靠，我心想不好，这麻醉药的效果也太快了吧！
我扶起苏苏的脸，伸出两个手指头塞进苏苏嘴里往他喉咙使劲一抠，哇一声，苏苏把刚刚喝进肚子里的一碗草药全都给吐了出来。
幸好一路上唢呐声鞭炮声震耳欲聋，不然苏苏呕吐的声音肯定会被那些抬轿的轿夫给听见。
“怎么样？好一些了吗？你先休息一会儿。”
我替苏苏拍了拍背，她稍稍清醒了一些，头靠在我身上点了点头。
我解开了闭气决，喉咙里面立马涌出了刚才喝下去的药水。
和苏苏一样，一张口，苦涩的药水全被我吐了出来。
“待会儿他们放下轿子，咱们俩得装做已经昏迷，知道了吗？”
时间紧迫，我只能简单的交待了苏苏几句，苏苏看着我的眼睛不住的点头。
“小师傅，我相信你！”
我靠在轿子窗边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虽然唢呐声鞭炮声很响，依旧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河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轿子被放在了地上，我对苏苏做了个手势，她趴在地上做出昏迷的模样。
我也跟着躺了下来，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云婆，到河边了。”
外面的唢呐声鞭炮声停住了，我能听见抬轿的轿夫对云婆在说话。
“阿玲，你去看看娇子里面那两人睡着了没有？要睡得安稳才能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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