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大梦一场空

街道之上聚拢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围在一起，看着聂离已经冻僵的尸体，大家互相看看对方，心中起了一个念头，这聂离死相真的奇怪，像是自己活活掐死自己，诡异便诡异在这里，聂离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多少有点数，他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现在看来，这聂离一定是死于他人之手，现在，刚刚成为城主的聂博，成为了所有人怀疑的对象。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城，在家干活的刘大婶，心中还在疑惑，以往这个时间，聂离便会醉醺醺的回来，今日，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门被突然推开，只见来人气喘吁吁，扶着门框。

　　刘大婶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轻声道：“小王，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王拍了拍胸脯，缓了缓心情。

　　“刘婶，聂叔出事了？”

　　刘大婶的表情明显一怔，但是，并没有多少伤心的感觉，只是有点震撼罢了。

　　“他是不是死了？”

　　小王见她居然没有丝毫的感情，木讷的点点头。

　　“死了，我知道了，他现在在哪？”

　　小王怔怔道：“在最外的那一条街上，死的非常惨！”

　　刘大婶轻轻点头。

　　“好的，小王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和你一起去看看！”

　　小王看着刘大婶除了刚才震惊了一下之外，再就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他们二人难道不是二十多年的夫妻？

　　心中十分疑惑，但是，在刘大婶面前，他也不好多问什么，毕竟，这是他们二人的私事，而他，只是一个跑腿的，过来喊一声而已。

　　刘大婶整理了一下自己，便走了出来。

　　面无表情开口道：“小王，我们走吧！”

　　小王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刘大婶，疑惑道：“刘婶，你难道不好奇聂叔是怎么死的？”

　　刘大婶侧目看向他，轻声道：“既然你说起来了，那边讲一讲吧！”

　　小王立马声情并茂道：“刘婶，我今天早上，挤入人群，才看到的，聂叔他死的十分诡异，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活生生的把自己给掐死的，舌头都伸出了老长老长。”

　　说到此处，还伸手比了一比。

　　听着他的描述，刘大婶心中已经猜到了些许，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轻叹道：“小王，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去看一看吧！”

　　小王愣了一下，他以为刘大婶听到自己的描述，应该会害怕一下，或者说，总该会有不同的表情。

　　但是，她依然没有波动，非常冷静，或者说，是异常的冷静。

　　放下了双手，轻轻点头。

　　“好的刘婶，我这就带你过去。”

　　自己动情的描述，她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小王来时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话，而且，已经想好了怎么安慰丧夫的刘婶，本以为会安慰许久的，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准备了那么久的话，却没有派上一丁点的用处！

　　这就让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刘大婶看向了身旁无神，沉默行走的小王，心中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轻声开口道：“小王，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平静，至少，也应该悲伤一下，装模作样的掉几颗眼泪。”

　　小王回神，双眼看向刘大婶，轻轻点头。

　　“刘婶，你和聂叔是夫妻，他死了，你不应该很伤心吗？我确实是那样想的，不怕刘婶笑话我，在来的路上，我想了许多安慰您的方法，我还在路上，边跑，边尝试了一番，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用处！”

　　刘大婶长叹一声，拍了拍小王的肩膀。

　　“小王啊，你可千万不要学你的聂叔，到头来，得到了这样一个下场。”

　　小王疑惑的摸了摸脑袋。

　　“刘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聂叔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场呢？”

　　刘大婶轻叹道：“小王，以后，千万不要太好女色，那样，只会让你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渊，到头来，获得和你聂叔一样的下场，知道了吧！”

　　小王现在也不过才十五岁，刘大婶的话，他似懂非懂，轻轻点头。

　　多年以后，看着自己逐渐老去的妻子，他再次想到了当年的刘大婶，不过，他听了刘大婶的话，对自己的妻子极好。

　　……

　　刘大婶赶到了聂离死去的地方，哪里依旧围着许多的人，而且，他们还在窃窃私语，句句不离聂博。不过，也有人说聂离平时的作风。

　　看到刘大婶赶来，人们停下了口中的话，看向了刘大婶，眼神之中，透露着同情，确实，这些年，一个家，全靠刘大婶一个人支撑，而且，因为聂离的问题，他们一直没有儿女，因为这，聂离平日里没少虐待刘大婶。

　　当年的她，也是城里有名的美女，所以，才能嫁给城中聂姓之人。现在，却被折磨成这般样子，对于聂离的死，她更多的是解脱吧！

　　人们轮流上去安慰了几句。

　　刘大婶客套的应付了过去。

　　终于走到了聂离的尸体之前。

　　看着他惨死的模样，刘大婶心中感慨万千。

　　聂博也感到了现场，看着小刘的背影，轻轻叹息。

　　他终于来了。

　　有人开口质问道：“聂博，聂离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系，他死了这么久，消息应该很快便到了城主府，为何你，这么晚才赶过来？你需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许多人也开始应和道：“没错，你需要给一个交代！”

　　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聂博摇头叹息。

　　“确实，自己的怀疑是最大的，因为，这个城中，除了自己，唯有聂离有资格做这个城主，自己的年岁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离去了，而自己是老年得子，为了自己的孩子，除去聂离，很有可能！”

　　他心中想到。

　　对于大家的质问，他无从辩解。

　　开口道：“各位，他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可以保证，他的死因，城主府中已经有人开始查了，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刘大婶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众人，开口道：“大家，你们误会博叔了，聂离他是咎由自取，你们还记得那俩位仙人吗？”

　　此话一出，大家似乎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传闻，聂离是一个十足的色鬼，而且，好像不止一次杀过外来的夫妻，霸占别人的妻子。

　　来此的那二位仙人，其中的红裙女子，那可是十足的美人啊，在场的男子，没有哪个敢说自己看见不心动的，而且，聂离好像并没有见过那二位仙人，极有可能，招惹了人家。

　　死状如此奇怪，看来，确实是那二人所为。

　　刘大婶看着沉默的众人，以及博叔。

　　轻笑开口道：“你们想的没错，确实是如此，他的作风，大家不说，但是心中都明白，这也可以让以前死在他手中的人，有一个交代。”

　　聂博轻叹道：“小刘，之前的事情，我对不起你！小离的死，确实是咎由自取，但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再次为之前的事情，像你道歉，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说罢，居然弯腰鞠躬。

　　刘大婶见状，赶紧上前扶起了聂博。

　　摇头道：“博叔，之前的事情，我也有不对之处，我一心想要让聂离成为城主，那样我就可以成为城主夫人了，可是，我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他根本没有资格做这个城主，我还利用大家的心理，给您施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怎么敢埋怨博叔你？”

　　聂博轻拍她的肩膀，含笑点头。

　　“小刘，感谢你能原谅我，我一定会坚守自己的诺言，给大家一个美好的城。”

　　聂离的尸体，得不到任何人的视眼，所有人都看着冰释前嫌的二人，脸上带着笑容，仿佛聂离一死，整个世界，都变得更加美好了一些。

　　所有人，看起来其乐融融，似乎真正成为了一个大家庭。

　　血凝和沐子枫在上方看着下方的这一切，面带微笑。

　　“子枫，看来，我们做的没有错啊，刘大婶似乎并没有不开心，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以后，不会在有人欺负她了。”

　　沐子枫微微点头，轻笑道：“恶人的死，自然会让许多人感觉愉悦，你看其他人的表情，聂离早已经让所有人抛到了脑后，眼前的刘大婶和聂博，消除了所有的芥蒂，让人们心中更加确定聂博能够给他们一个公正的城池！”

　　血凝含笑点头。

　　“确实如此，我们也该离去了，我想，我的衣服，已经做好了。”

　　沐子枫微笑点头。

　　“确实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没想到，来此地的短短三日时间，却改变了这么多，看来，大家墨守成规的事情，修士不能干扰凡人的生活，是正确的啊！”

　　血凝看着下方的群众，轻笑道：“也是有不同的，有些修士，不过是想体验被凡人称作仙人的感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他们疯狂，而有的人，虽然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是，只会让凡人的生活，变得更好。你，就是后者啊！”

　　沐子枫微笑摇头。

　　“凝儿，万事，都没有那么绝对，不争的事实是，我用修士的能力，杀了六人，若没有我们，这六人，是绝对不会死亡的。”

　　血凝轻声道：“他们是恶人，该死，正因为他们，许多人生活的小心翼翼，水深火热，他们不死，会死更多的人！”

　　沐子枫轻轻点头，双眼微眯，轻声道：“事实确实如此，或许，我不该想那么多的，既然这里没有人能够惩治他们，刚好我们出现，刚好，他们又主动来招惹我们，就当做是上天的安排吧！”

　　血凝轻笑几声，摇头道：“你啊，老是喜欢想事情的俩面性，你说的没错，没有我们，他们是不会死，但是，就要死更多的人了，我们没有错的！”

　　沐子枫揉了揉她的脸颊，笑道：“没错的，是我，又想的有点多了，以前的我，杀了人，并不会多想，不知现在是怎么了，修了杀戮之道，本该更加嗜杀，但我好像不是如此，杀人前，杀人后，每次都会涌现出大量的想法，不知是为何？”

　　血凝握住他的手，注视着他的双眼，轻笑道：“你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沐子枫眼中闪现出光芒，嘴角微微勾起。

　　“怎么，难道凝儿知道原因？”

　　血凝双眼弯成月牙状，俩个虎牙露出。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知道你是何时变成这样的，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原因。”

　　沐子枫微微点头，轻笑道：“有理，说来听听！”

　　血凝踱步走回屋内，坐在了木椅之上，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沐子枫转身倚在窗边，嘴角带笑，看着她的动作。

　　血凝放下了茶杯，翘起了右腿，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沐子枫微微摇头。

　　“凝儿，这里若是有别人，我可能会直接剜了他的双眼！”

　　血凝低头看了一眼，噗嗤而笑。

　　“子枫，你放心，若是有别人，我也不会这样的！”

　　沐子枫轻叹道：“现在，我有一个私心，日后，你只能在我的面前穿裙子，不然，我可能要时刻都在大杀四方了！”

　　血凝听到此话，不禁莞尔一笑。

　　“好的，就依夫君你，日后，我只在夫君的面前穿裙子，如何呢？”

　　沐子枫微微摇头。

　　“这样，也不是很好，显得我有点小心眼，还是不纠结这个了，有外人在，你也不会如此坐的，就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还是说说凝儿的高见吧，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原因了！”

　　血凝轻笑道：“不要着急，听我细细给你到来。在魔界的时候，你一定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在修罗场，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上，依旧是满身的戾气，在修罗场，你一定没少杀人，所以，可以分析而出，定然不是杀戮之道的原因。”

　　沐子枫回想了一下，在修罗场的场景，摸着下巴，微微点头。

　　“好像确实如此，在修罗场的时候，我的心中，还是满是杀意，并且，杀人从来不会多言一句，更不会多想，分析的没错，继续分析！”

                血凝轻轻点头。

　　继续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轻笑道：“别急，出来修罗场的你，再次感受到了命运对你的捉弄，再次奔溃了一次，我出现在了你的面前，那时的你，心境已经有了一丝的改变，从你接受我，便可以看出，其实，我很怀疑，那时的你，是不是就已经在怀疑，当年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沐子枫嘴角含笑，轻笑道：“有点意思，接着说下去！”

　　血凝双眼轻轻眨动，沐子枫的笑容，意味深长啊！

　　“不是吧，那时的你，真的已经有所猜测了，不应该啊！”

　　沐子枫轻叹几声。

　　“其实，也不是有所猜测，修罗场之中，我遇到了一个幻境，虽说是幻境，但是与真实的没有任何差别，与我当年面对婉清的感觉，一模一样，心中，确实感到了一丝不同。”

　　血凝用手撑着下颚，微微点头。

　　“这样啊，那我继续说下去了。”

　　沐子枫含笑点头。

　　“然后，我们便开始了在魔界的日子，后来，便遇到了魔祖与仙祖，落在了凡界，他们并没有跟来，追杀你，但是，当时他们的口中，确实句句不离要你的命。这时，你心中便有更大的怀疑了，而且，你想到了自己这一生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是否感情，也在算计之中。”

　　说到此处，沐子枫再次露出了笑容，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当时的我，确实如此。”

　　血凝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沐子枫的话，证明她猜测的一点都没错。

　　“后来，我们遇到了那个奇怪的掌柜的，当他说出那些奇怪的话时，你心中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后来，他有意无意的向你透露一些消息，这样，让你心中更加确定了，当年的一切，不过是刻意安排的，从那时，你就彻底的变了，你的心态，逐渐从怨恨之中走来，既然，当年的人，都没有死去，你又何必一直杀气如此之重呢？对不对！”

　　沐子枫双手环在胸前，笑道：“看来，凝儿还是如当年一样的聪慧，你说的确实没错，我确是这样一步一步改变的，但是，你缺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血凝疑惑的看向他，轻声道：“缺了什么地方？”

　　沐子枫踱步走向血凝，弯腰靠近她的脸庞，轻笑道：“那个洗世的梦境，你猜猜我在里面，见到了谁？”

　　血凝脸上的疑惑更甚，轻轻摇头。

　　“我猜不到，按说，你梦境之中洗世之下的人，应该全死了才对。”

　　买早饭轻轻摇头，一字一字道：“我在梦中，看到了仙祖，魔祖，人祖，还有，婉清，风静，他们四人，站在一起，看着下方的惨剧，但无可奈何！”

　　血凝脸上的表情凝固，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子枫，这样说，你在看到那个掌柜的第一眼，便已经知道了他就是人祖，或许，在那时，你心中便有了九分的肯定，但是，还有一分的侥幸，当人祖开口说出那些话时，你才彻底的相信，在一瞬间，心如刀割！”

　　沐子枫轻笑点头，直起了腰身，轻叹道：“是啊，当时的我，确实存在这侥幸心理，我是白狐的转世，那，她们也许是那二位大能的转世，后来，我输了！”

　　血凝沉声道：“这也太可怕了吧，这样说来，不止仙祖魔祖，似乎那一代的人，都在算计你一个人！”

　　沐子枫双眼深沉的看向了窗外，看向了天空。

　　“算计，便算计吧，他们有他们的理由，现在的我，也明白了，作为白狐的转世，也需要扛起当年的责任，不夸张的说，我的记忆，在一点一点的苏醒，而我们，似乎有着万古的情缘，你相信吗？”

　　血凝重重点头。

　　“我相信！”

　　她的果断，沐子枫并不惊讶，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吞天兽的记载，早已绝迹，世上除了白狐那一代的妖兽，无人能够认识吞天兽！

　　沐子枫牵起血凝的手，含笑道：“就算所有的记忆苏醒，我还是我，也还是白狐，说到底，我们一直都是一个人，以前的我，一直觉得，一个人转世，轮回了之后，那他，还是当年的他吗？现在，我才知道，我一直是我，就算轮回无数个世纪，都不会更改！”

　　血凝轻轻点头。

　　“那，子枫，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想起以前的记忆呢？”

　　沐子枫摇头道：“不知道，或许，只有大能，能够在那轮回之路上，记忆能够有所保留吧。”

　　血凝轻轻点头，起身开口。

　　“或许，真的就是这样。”

　　二人走向屋外。

　　这一次谈论，血凝心中的所有关于沐子枫的迷雾，都清晰了，他毫无保留的将一切，都告诉了自己，不过，话说回来，他面对许多事情，永远都让人无法看透，就像他明明知道掌柜的就是人祖，但是，他却偏偏不说，非要让你自己去猜！

　　“凝儿，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许多事情，我都不向你说明，一直藏着。”

　　血凝侧目看向了他，嘟嘴道：“你也知道，自己藏着许多事情啊，什么都不告诉我，都得让我自己去猜，还好我聪明，能够猜到，万一，我傻了一点，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也不会告诉我这些！”

　　“不会的，因为我知道，只要给你时间，你一定都能慢慢想到的，等到了合适的时间，比如现在，你提起了一切，我会从中抽丝剥茧，为你解答所有的疑惑，这样，会让你以后更加的注重细节，有好处，若我全对你说明，你便会产生依赖的想法。”

　　沐子枫面带微笑，轻声对她说道。

　　血凝轻轻点头。

　　“你说的好像也没错，毕竟，能够看透你，我想这世上的许多人，我似乎都能够看清一点了，论心机深沉，许多人与你相比，都应该是望尘莫及啊！”

　　沐子枫情不自禁再次揉了揉她的小脸。

　　“你这话，好像夫君我就是一个满腹心机的男子，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不过是懂得隐藏自己，装作一副高深，或者无能的样子，这并不是心机，而是做人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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