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救助何人
“……？”
林岚表示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哎呀，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谈！”薇薇一把拉过林岚的手，“最近我们要低调行事，可不能被人盯上了。”
林岚皱了皱眉，却没有甩开她的手。
许久没见老刺头，她确实也想看看他如今的现状——以及他到底打着她名号做了些什么，她怎么就平地飞升，还成了“神”了？
薇薇带着两人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座清幽的大宅子门前。
“我回来了，快开门。”
她大声呼喊，很快大门打开，一个男人探出头来，“薇薇小姐，这两人是？”
“快去通知蒙头领，我把她带回来了！”薇薇十分兴奋，挺直了单薄的身板，“只要有她在，我们的计划绝对可以顺利进行的。”
“这位就是……”男人大吃一惊，看向林岚的目光顿时变得炙热起来，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林岚，一咬牙，飞速报信去了。
“你们先坐，蒙头领很快就来。”薇薇笑眯眯地将两人领到会客厅便走了。
坐在这隐蔽性强，环境又极佳，连摆设的瓷器都充满格调的庭院中，林岚却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院中不乏一些进出和打扫的人，他们看她的目光都怪怪的，那种压抑极深的狂热从眼底涌上来，泛出了血一般的异色。
她捏着茶杯，看向一旁的猛男咕咕，“你觉得我们这趟来得应该吗？”
周猛正在警戒四周的动静，他闻言顿了一瞬，才回答道：“院子里的人，对我们没有杀意。”
他能察觉出来一些凶戾的气息，但这里没有。
他们倒是更像一群闻到花香的蜂子，急于过来分一杯蜜羹。
“唔……”林岚还想说什么，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却远远地传了过来。
“林小姐，好久不见。”
林岚一回头，便看到一个高大俊美的大叔迎面朝她走来，他腰背挺直，四肢修长有力，行动间仿佛有风雷，和原本枯瘦干瘪的模样判若两人。
“蒙刺……”林岚眉一扬，“你恢复得很好啊。”
“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蒙刺朗声大笑，他注意到林岚身后的周猛，“这位是……”
“我的家人。”林岚微微一笑，“咕……周猛。”
“你好。”猛男咕咕起身，伸出拳头，“很高兴认识你。”
蒙刺亦伸出拳，和他不轻不重地一碰，感觉指骨处传来隐隐的痛意，蒙刺咧嘴，“是个好男儿。”
“说说看，你特意把我叫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林岚懒得兜圈子，直视蒙刺，“我听说我成了……神，这是怎么一回事？”
提到这个，蒙刺摆了摆手，院子周围的人纷纷散去。
“听说他们是在拍卖会上遇到你的。”蒙刺坐了下来，“那你今天应该看到了拍卖的再生水吧？”
“看到了。”林岚心中一动，“难道那东西是你们搞出来的？”
“没错。”蒙刺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子放桌上一放，“这都要归功于你上次给我的再生丸。”
木盒子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蒙刺却又拿出了另一个东西，正是拍卖会上那玉色的小瓶子。
“那一颗再生丸被我掰开，分成了两半。”
“一半我自己吃掉了，恢复了身体的七八成，另外半颗，我用它引诱了薇薇·马尔斯，让她为我效力。”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她并没有选择自己吃掉，而是将丸子溶解，然后制成了香水，小小一颗，竟然出产了近10斤的香水，均对基因病发作具有镇定作用。”
蒙刺轻轻拨开玉瓶的塞子，熟悉的甜香溢出。
“有了这个，我们在贵族中偷偷发展信众，并以你这位天才植培师的名义，成立了【再生救助会】。”
“我们的信徒都饱受基因病折磨，他们在极致的痛苦之后，获得了再生的机会。”
他透过袅袅的香气，定定地看着林岚，“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有你，改变这个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你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我们的神。”
“为了你，他们可以付出一切，钱财，名声，甚至是生命。”
听了这番话，林岚目瞪口呆。
她从未想过，自己当初给出的一颗小小药丸，竟然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甚至能凭空捏造出一个莫须有的神。
“你的信众……全是贵族？”她冷静了片刻，才捕捉到关键点，“既然要造神，平民不是人数更多吗？”
“不行，贫民们没有负担再生水的能力。”
蒙刺的双目闪烁着冷光，“贵族才是掌握着话语权的人群，我们要扩大影响力，只能扎根在贵族里，利用他们的力量做事。”
“目前我们的力量有限，入会的都是在家族中没有实权的边缘人物，还不成气候，但只要我们继续发展下去，假以时日……”
话说到这里，原本对这个再生会有几分兴趣的林岚顿时平静了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今天这身破旧的衣裳，感觉有些荒谬，蒙刺想造一个高大上的神，却忘记了“神”本人，也不过是个喜爱种地，口袋空空的农夫罢了。
她低着头，许久之后才开口，“你今天选择向我说明一切，是在赌我会支持你，并继续给你提供帮助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从你这里买进再生丸，或者其他的东西——如果有的话。”蒙刺的语气很轻，充满诱惑，“目前再生水已经完全够用了，我缺的只是稳定的供应。”
“如果你能帮我，那是再好不过的。”
闻言，林岚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一些，“那如果我说不呢？”
“为什么不？”
蒙刺有些不解，“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所有麻烦的事情我都会摆平，你要做的只有享受我的供奉，以及成神的荣誉。”
“这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林岚忍不住嗤笑，“恕我直言，你捧我上神坛，只不过是希望我做一个对你感恩戴德，还沾沾自喜的傀儡吧？”
“不。”蒙刺却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依然澄澈，“奉你为神，不过是因为我想铭记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成了一把枯骨。”
“如果真的想令你成为傀儡，距上次分别那么久，我又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有去找过你？”
“不仅如此，他还让我到处散播你的假位置信息，让大家满世界乱跑，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找到你，打扰你。”
薇薇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到了蒙刺的身边，“蒙首领想保护你。”
“……”
对于这番说辞，林岚其实是相信的。
但蒙刺已经用她的名义干了这么一件大事，若是再让人找到她，无疑会破坏他的计划，甚至有被人截胡的危险。
所以隐瞒她的下落，是他本来就要做的事。
这才是林岚最生气的点，她想把蒙刺当个朋友，对方却想着利用她。
整件事在和利益挂钩后，已经无法再单纯的对待了。
“你不要生气。”蒙刺收起了小玉瓶，“如果你这么讨厌，我会跟信众们解释清楚，不会再用你的名字。”
他垂下头，“我不知道这会给你带来了这样大的困扰。”
“已经晚了吧。”
林岚冷冷地开口，脑子里迅速捋清了因果关系。
“听说我的能力得到了马尔斯家族那位大人物的肯定，我的名字现在已经是活的招牌。”
“一开始你的救助会能成功，也有我的明星效应在，就算你现在摘清关系，也只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看来这个神，我是当定了。”
蒙刺一愣，一瞬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算了。”林岚叹了口气，收起了那个木盒子，“蒙刺，如果你真的想保护我，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再试图找我。”
她站起身，背靠着咕咕，“我对你成立救助会没有任何意见，但我也对它没有任何兴趣，你说你的信众都是和这位薇薇小姐一样的贵族……”
她冷嗤，“你的再生水卖几十万一瓶，你想救助的到底是什么，我真的很难理解。”
说完，她一把拉过周猛，“我们回家吧。”
两人飞快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蒙刺的人并没有拦截他们，只不过他们看向林岚的目光依然滚烫而狂热，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而她走后，蒙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灰暗下去。
薇薇忍不住开口，“我们走拍卖会的路子，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贵族们的底线，如果再生水被摆到明面上，他们是否还坐得住？”
她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你扎根于贵族，并不是想帮助他们，而是想推翻他们！”
“没有什么可说的。”
蒙刺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她不需要了解，也不需要操心。”
他站起了身，“我们最终要对付的是终末种植所，她现在抽身也好，还能给自己留条退路，以她的本领，以后也不愁找不到出路。”
闻言，薇薇目光闪烁，“我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有和终末种植所对立的一天。”
从接受蒙刺的邀请，到她发现种植所的秘密后叛出家族，不过才过去不到十几天，她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几年。
她叹了一口气，如果那一天，她没有偷溜进渡边管家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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