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初见她
急诊室的灯彻夜不眠，进进出出的急诊护士忙忙碌碌，京城近几天连夜大暴雨，导致车辆事故频发，把京城几家大医院忙的热火朝天。
远远地传来轮子稀里哗啦的声音和鞋子急促奔跑时着地的声音。只见医生和护士急匆匆地推着一辆辆手术床跑过：“快让一让！”
路过的人都纷纷贴着墙角走。
手术室外的灯亮着，空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肆意充斥。
手术台无影灯打下的光，不刺眼，灼灼白色
滴——滴——滴——
静谧的手术室中，监护仪里突然发出预警声，数据异常，生命特征起伏的电图跳跃加速，数据扔持续在变动。
“病人血压突然下降。”
“病人体温下降，血氧饱和度降低。”
嗓音清冷：“抽吸。”
平铺直叙，并无情绪。
三四位穿着蓝色无菌手术衣的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配合白色无影灯下专心致志的男人，柔和的光打在他侧脸，戴了消毒口罩，依稀能勾勒出男人硬朗的轮廓，立体分明，刀削斧凿很是精致，额头上有细密的薄汗，露出的皮肤白皙，被手术灯的光打得透白细腻，眉宇微微凝着，尾部一分上扬，柔和里添了几分张扬却内敛的气度，露出一双眸子，漆黑漆黑的瞳，是泼墨般的黑色，分明没有一丝杂质，却深邃幽深得看不清半点深处的情绪。
他敛眸，睫毛低垂，长而密的睫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脸上无波无澜，好似不是在进行一场成功率过低的大型抢救手术，而是在切割一堆没有温度的血肉人体模型。
淡定，冷静，沉敛。
他不瘟不火，用那轻描淡写的语调继续道：
“血管钳。”
“止血钳。”
只见一双带着无菌手套的手修长而纤细，正有条不紊地剖开病体。
滴——
心电监护仪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数据正常，警报解除。
“病人血压和脉搏恢复正常。”
主刀的男人只是扫了一眼，便开始进行血管接合，手法很快，动作干脆，不过十多分钟，手术刀便停下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淡淡开口唤了声：
“王医生”
一旁的辅助王医师应道：“我明白，缝合扫尾嘛。”并带着笑意说，“韩医生，辛苦了。”
他稍稍颔首：“大家辛苦了。”
放下手术刀，男人转身走出了白色手术无影灯，身影高挑，便是这千篇一律的蓝色手术衣穿在他身上，也别有一番看头。
韩闻霄回到办公室时已近凌晨四点左右，一夜高强度集中的抢救手术，让他神经依旧紧绷着，毫无困意。
靠在椅子上，不由得忆想起今天遇到刘默涵的场景，思绪慢慢的走神。
4年零7个月。
一晃而过，她都离开他4年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那年他24岁。
他作为海外医科类大学优秀留学生代表，参加了场国际医学交流会，在那，遇到了作为交流会策划方的工作人员刘默涵。
那天，他作为最早到场的嘉宾，提前一个小时就来到了会议中心。他向来有时间观念，习惯提前一段时间出门，所以这次也不例外，根据礼仪小姐的指引，提前来到了他的指定座位入座。
他被安排在了整排座位最边上的位置，也是为了方便他第一个上台进行开场演讲。
韩闻霄入座后，便开始低头默默熟悉手上那沓厚重的台词稿，就在这时，就听到耳畔处接二连三传来一位华人女性的声音。
“话筒架调试好了吗？那个高度确定了吗？”
“显示板位置又歪了，往左，对！往左来！”
“门口的签到的人呢，怎么还换衣服呢，快点快点加点速姑娘们，这人马上就上来了！”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距离开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请各部门尤其负责人们，请务必多次核对检查本部门的各方面是否妥当！尤其是彩排时提到的细节问题！大boss说了，这次活动如果圆满成功红包人人皆有，请大家鼓足干劲打起精神，over！”
他下意识闻声望去，瞥眼便看到一位身着黑色正装，头发高高的盘起的工作人员。此刻正时不时冲着手里的对讲机交代着什么，一直在场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停在他的左侧过道不远处。
迎着彩排的强烈刺眼的白炽灯光，他看清了女人的容貌。女人一张典型的东方瓜子脸，顶着一双大双眼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看的菱角嘴，被她微微的抿成了一条线。
清丽又脱俗。
这是韩闻霄对她面貌的第一印象。
女人衣服口袋处别着个银晃晃的工牌，上面清楚的用中英文写着：
刘默涵
Liu Mohan
于是他便记住了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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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的敲门声把他拽回了现实中。
“请进”韩闻霄礼貌的回了一声。
“那几个病人转住院部了，你这怎么还没下班？”来人是麻醉师兼好友-程晓。
程晓瞅着他办公室还亮着，特意过来瞅瞅。
“这就准备回了。”韩闻霄略带疲倦。
“行吧，对了，下个月的国内业界医师职称评选大会你提前做做准备，听说上头会来很多人，还有电视台采访和直播，上头为了这次能扩大这几家国有医院的宣传度，特意花了大价钱找的国内会议策划首屈一指的定制集团弄得，你那演讲是肯定缺不了了，提前准备准备吧”
哎头疼…又是演讲稿
他向来不善言辞，平生最烦感的便是跟演讲沾边的一切事物，不是他怯场，而是他实在不善于组织需要文字+嘴巴的相关业务，如同大脑里没有这模块。
拧了拧太阳穴，回了声“行，我知道了”
韩闻霄回到公寓，已是早上5-6点了。
一回到家就觉得头痛欲裂，眼皮子打架，以至于衣服都没换，洗漱也没洗，撑不住困意匆匆忙忙便倒下睡了。
一夜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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