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斩!斩!斩!
一门三后的独孤家,这些年很低调,只有独孤烈在军中任职,不是独孤家无人,而是独孤家不想让当今圣上忌惮。
独孤孝作为独孤家当代家住,他深知一个千年大族应该如何生存下去,所以独孤家除了独孤烈便无人入朝为官。
独孤烈一大早便接到彭庚切的军令,命其全军开拔撤出晋阳境内。
甲字军团大帐里传出独孤烈喝骂和打砸器物的声音。帐篷外两名卫兵相互看了看,便同时把头憋向另一侧,全当什么也没听见……
“让我撤出晋阳,还让我分兵三路截住府兵,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让老子守住晋阳全境,不能让铁摩勒的斥候跑出晋阳!彭庚切啊!彭庚切!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老子手里可就只有一千五百号人,你以为老子这一千五百多人都长着三头六臂不成!”
独孤烈本就是火爆脾气,接了彭庚切的军令,哪里还能忍得住,可是他不敢去找彭老头子理论,所以只好拿眼前这点东西撒气……
只见独孤烈一脚踹翻红木案子,这才整理了甲胃走出军帐。
“传我军令,全军集结一个时辰后开拔,叫府兵校尉帐前听令!”
不多时,三名校尉急匆匆的来到大帐之前,朝着独孤烈行了军礼……
只见独孤烈望着三名校尉说道:“你们各率本部前往晋阳东西南三面截住府兵和江湖武者,命令他们改道平遥集结。同时沿晋阳边界布防,不允许一名敌军突破晋阳进入其他郡县。”
三人正要领命离去,独孤烈逐又说道:“因战事紧急,我特许你们可以收编府兵,但是丑化说前头,我甲字军团不要垃圾!谁要是给我弄了一堆废物进来,别说我独孤烈不讲情面拿军法办了他!”
三名校尉这才躬身领命而去。
济南郡校尉师函,乃南宫敬智爱将。此人四十出头,以前在漠北干过马贼,没少和铁摩勒交手,战场嗅觉很是灵敏,是个很会打游击战的家伙。当年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师函在漠北救过南宫敬智一命,便被南宫敬智拐带到了济南郡,成了济南郡一名军中校尉。
南宫敬智这次给了师函五百骑兵,这可是济南郡的精锐,要知道济南郡也不过能凑出一千骑兵而已。师函带领这只骑兵刚到晋阳,便被彭庚切一眼看中,分到了独孤烈的甲字军团。
府兵中骑兵很少,成建制的骑兵就更少了,所以师函手里的五百骑兵,独孤烈是很看重的。由于晋阳西南属于盆地,适合骑兵作战,师函的五百骑兵便被分到了南面。
因为南面离晋阳更近,独孤烈觉着只要师函指挥得当,完全可以凭借太谷县的城防和铁摩勒斥候部队周旋。
甲字军团营区,师函的骑兵部队已经集结完成,便先一步离开军营。只见五百骑兵风驰电掣顺着官道一路南下,卷起滚滚尘烟,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土龙……
排着队进城的其他府兵部队望着那条土龙咆哮而去,有些士卒就不乐意了。
一名府兵扛着横刀,指着远去的骑兵部队嚷嚷道:“凭什么咱们就要进城死守晋阳,他们就可以卷铺盖卷跑路,咋地俺们就该死不成!”
另一名府兵也起哄道:“四条腿的就比两条腿的命值钱?俺家还有头驴子,是不是俺骑上去这命就值钱了?”
骑兵离开晋阳这些府兵也就是骂上两句,毕竟人家可是有战马的,可当甲字军团另外两支府兵离开时,还未进城的府兵便炸开了锅。
“骑兵有马跑了就跑了,凭什么都是两条腿,他们也可以跑!”
“我们不进城!死都不进城!”
各郡校尉甚至督尉有些慌了,拼命的制止,却越管越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演变成哗变,到那时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他们这些军中将领了。
晋阳城南门乱了,消息很快传到彭庚切那里,只见彭庚切二话不说亲自率领五百亲兵纵马奔向南门。
彭庚切有考虑过,一旦开战出现大量伤亡时肯定会有府兵打退堂鼓,便成立了一支督战队,就是为了防备此事,却未曾想这还没开打就先乱了套。
老将军面无表情快步登上城头,数百督战士卒便弯弓搭箭指着城下乱糟糟的府兵。
彭庚切吐气开声,若洪钟鸣响,远远传开……
“督战队听令,聚众闹事者——斩!不服从命令者——斩!畏缩不前者——斩!”
彭庚切虽已老迈,可是那股子冷冽的压迫感却仍旧能压得城下府兵胸口发闷。可这世间总有愣头青,总有人认为法不责众,总有不怕死的要逞英雄。
一名府兵不服气得吼道:“凭什么让我们给晋阳陪葬,凭什么……”
那府兵怒吼声戛然而止,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喉咙,将他钉死在吊桥上。
府兵安静了,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唯恐被那城头老将军看上一眼,便丢了小命。府兵认为这一切就此结束了,却见城头老将军再次开口道:“城下是何郡何人所部?”
高密郡府兵校尉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右拳捶胸道:“高密郡,校尉李三郎,驭下不严还请将军责罚!”
彭庚切望着李三郎说道:“高密郡李三郎驭下不严,致使本部兵马拥堵城门贻误战机——斩!”
李三郎本以为大不了挨顿板子,却没想到这就被砍了,不由眼前一黑栽下马来。高密郡府兵更是一阵大乱,刚想要为校尉求情,便见城头上那老将军再次开了口。
“高密郡府兵,聚众闹事,扰乱军心——斩!”
嗡的一下子,城下便乱了,有跪地叩头求饶的,有破口大骂叫嚣的,可是一切的都晚了。其他郡的府兵更是急忙向后退去与高密郡府兵划清界限,以免殃及池鱼。
弓弦响,箭羽下。督战队三轮齐射,城墙下便无一人还能站着……
城门和吊桥上的血很快被清理干净,府兵鸦雀无声的迅速通过,唯恐沾染上死去的冤魂。
很多人都在想,高密郡府兵死的冤吗。站在高处者觉得不冤,因为他们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做了一件蠢事。各郡府兵觉着死的冤,一顿板子便能让他们乖乖进城,又何必闹出人命。
而对于彭庚切而言,这些府兵死的冤,该杀的是高密郡的郡守和督尉,而非这些什么也不懂的穷苦汉子。可是他不能不杀,不杀这五百人,便是害了郡城中的八万府兵,便是害了晋阳数十万百姓。
回去的路上,老将军笔挺的身子似乎有那么一丝佝偻,花白的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白发。
晋阳城内乱糟糟的,顶盔掼甲的府兵随处可见,战马横冲直撞,老将军一路行来望着那俨然如末日临头的景象,微微叹息的摇了摇头。
两国交战,这世间人命便不如那路边野草。老将军戎马一生见过太多的生死,虽早已将生死看淡,却不忍再见百姓在废墟上哀嚎的身影。可他能做的只是尽力打赢这场国战,哪怕身死晋阳破,也要在所不惜。
雁门关失守,晋阳便是挡住铁摩勒大军的唯一的大城。晋阳一旦失守,异族骑兵便可毫无顾忌的在晋中盆地策马,到那时军神就算有回天之力,也很难凭借十万精锐与异族骑兵周旋。因为乾人缺战马,此次也只来了三万精锐骑兵,在广阔的晋中盆地与异族骑兵对阵,显然时很吃亏的。
彭庚切善守,这也是为什么军神会命他统领府兵守住晋阳。八万府兵是守不住晋阳的,这一点彭庚切很清楚,他要做得就是拖,拖到异族人困马乏,拖到军神从容布置大军,给予异族致命一击。
午时,师函的骑兵便赶到百里外的太谷县。师函的骑兵并未入城,只是在城外扎营,并派两队骑兵赶往官道边界驻守,引导府兵和江湖武者前往平遥集结。
师函打算以太谷县为根,将骑兵撒出去,可阻截敌军也可据城而守。
而此时的师函正带着两名亲兵进了太谷县,面见了太谷县的父母官。
县衙中,师函虽居于客座,却主导了这次会面。
只见师函笑望着县令大人,开口说道:“此次我奉甲字军团独孤烈大人之令进驻太谷,希望二位同僚能够给予鼎力支持!”
县令急忙笑道:“师将军放心,本官定当集全县之力,保障将军作战!对了,不知将军可有什么要求,本官也好早做准备。”
师函笑道:“我需要知道如果据城而手粮草可坚持多久?还有太谷有多少府兵,战力如何?”
县令苦笑道:“全县不足五千户,粮草最多可坚持一个月!至于府兵……”
说着县令望向本县校尉,只见那校尉忙起身说道:“回二位大人,府兵二百零八人,能战者……”
那校尉犹豫半响才咬牙说道:“能战者,不足百人!”
虽说都是校尉,可却有着上下之分。师函本就是上郡校尉,是正八品的宣节校尉,可是要比从九品下的陪戎校尉不知高出多少个品级。
此时听了太谷县校尉的话,师函猛地拍案而起。
“胡闹!”
师函这一声吼可是把太谷县这两位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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