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睡孩儿

小孩很高兴，因为他要过生日了。

        父母总是很忙的，可生日总会不同。忘记那些恹恹不快的事吧，对于小寿星，这天总会温柔。

        就像任何一个家庭那样，是的，可以想象——

        父母会暂时和工作分手，他们会陪他度过温馨快活的一晚，过个美好的生日。就如他们会早早地预备，或者是在家，或者是在外头，准备漂亮的生日蛋糕。灯光会暗下来，他们会看着他吹蜡烛，唱必备的生日歌，分蛋糕，许愿……

        并且，小孩在这天有特殊的权利。

        他并不喜欢弹钢琴，因为他总是弹不好。这天他就可以不弹琴。

        父母不会阻止，绝对不会。

        那么他就有足足一小时半的空闲。天那，有这么久，那他可以做什么呢？

        小孩仔细地想，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可以去打篮球！”

        小孩想到篮球，就想到了仓库。他曾亲手把篮球放进去，但时间过去那么久，篮球上肯定沾满了灰尘。小孩看着光滑洁静的钢琴，感到有些愧疚，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小孩感觉心好痛，从琴凳上站了起来。

        他怎么能把篮球忘了那可是他参加了一场积木比赛得到的。第一名就能拿到一个篮球，第二名网球，第三名乒乓球……

        小孩打败了所有对手，在篮球们中挑了一个。

        可惜他不会玩，后来越来越忙，就没有时间的份额给篮球，于是篮球也被放置了。

        小孩的篮球技术并不好。

        他也有不会弹的曲子，或者说，他不会的曲子有好多好多。而且在他来看，以后他不会的只会增多，不会减少。

        不论是篮球，钢琴曲，还是别的什么。

        小孩走到仓库门口，很好，门没有锁，他有些犹豫地，推开了冰冷的铁门。他没穿外套就过来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激动！小孩的心加速地跳动。

        他看着了什么那是一个滚圆的物，很明显的，篮球一直等着他。它是那么显眼，醒目。擦掉灰尘，红彤彤的，还是像新的一样。

        小孩，篮球。

        他们先是用抚摸相互熟悉了一会儿，然后离开、接触、离开、接触。

        小孩珍重地抱着篮球，来到了公园。

        他玩着，笑着，觉得时间得好快，又担心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

        大概是平时弹钢琴的时间吧。

        这时间往常他都有好好遵守的，可生日毕竟不同，于是他不在乎。

        也许不到一小时半，也许到了。经过努力，小孩战胜了困难，投入了这日的第一个球——他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活。

        这快活是他额上细黑如草的发，也是他胸腔里飞舞的蝴蝶，吵着要出来。

        小孩下意识转过身，看到父母望着他。他们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坐在公园的椅子上，虽然穿着肃穆的西服和套裙，可是姿态是闲适的。

        小孩和父母对视，他们轻轻地笑了，合掌温柔地拍手，那声音像下雨，也像拍篮球。

        “你儿子又在推被子。”“也是你儿子。”“你又贫！”有谁短促地咒人，有谁发出一声怠倦的叹息，有谁安沉闭目、不觉是梦。

        小孩很高兴，因为他快要过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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