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篇:孤独她啊
时间回到高一那一年,所有美好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但也许是早已经岌岌可危了。
15岁的裴家宁还是会笑会闹的小朋友,没有后来那么沉默寡言。
一回到家,喊了一声张妈,并没有回应。现在是中午,她们学校举办活动提前放学。
关了门,看到客厅里面没人,也没有在意,蹦蹦跳跳的跑上了三楼,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给景如漾拿她刚刚去旅行回来给她带的礼物放进书包。早上的时候忘记了。经过二楼的听到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有女人的□□,因为二楼是裴父裴母的房间,所以她并没有过多停留。
在房间里面又仔细看了一遍水晶八音盒,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亮晶晶的东西,她也不例外。但是和景如漾相比,还是后者比较重要,把礼物放进盒子,她认认真真的设计了盒子上面的蝴蝶结造型。
又抱着拿下客厅,打开电视看,准备在客厅等着张妈回来做饭。意外的,在看电视的时候。裴母从楼梯上下来,她刚想叫她。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紧随其后,不是她的爸爸。
她的嘴巴动了动,还是没出声,只是脸上一下子失去血色。女人脸上带着动人的桃红色,男人是一脸餍足。裴家宁所接触的不是谈性色变教育,相反,裴父从小就很重视她的性教育,让她保护好自己。所以她对于性是很坦然接受,这两个人做了什么,她猜得到。
许栖看着意外出现在家里的女儿,刚开始心里慌张不已。脸上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沙发上的人早已经不在意她在说什么了。
许栖让这个男人赶紧离开了,她走了下来,坐在裴家宁身边,一直没开口说话。
“我爸知道吗?”细微近乎不可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鼻音。
许栖原本还不想告诉她,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还是道:“知道。”
裴家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指责许栖,还是该怨恨裴允真的不在家。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
裴父和许栖的回家的时间总是不同步,就算有时候碰到了,也是待不到两分钟就有一个人走了,甚至有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同时走了,只留下裴家宁一个人。家里越来越压抑,裴家宁也变得沉默起来,在家里也不会笑了。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烂掉。
直到那一天,学校放了假期。裴父特意在学校门口接她,一路上都在询问她最近学校有什么好玩的活动吗?学习怎么样?
距离那件事发生,已经快过去一年了,家里的气氛并没有随之变好,反而因为许栖的经常不回家而变的一天天陌生起来。有时候,裴家宁和她们两个的其中一个在家里,也可以一句话都没有。
现在,因为裴父的主动示好,裴家宁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些许的释放。
她对于这些问题,一个个都认真做了回答,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在门口换鞋子的时候,客厅里面传来小孩子嘤嘤的叫声,她有一种可怕的念头。不敢再往里面走一步。
裴父看见站在门口的她,没说什么,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看似没用力,实则是把活生生把她拖了进去。
那是一个充满知性美的成熟女人正陪着一个小孩子玩耍。看起来也就三四岁,走路还歪歪扭扭的。裴父给她介绍了这个女人是谁,让她喊林阿姨。林霖温和地埋怨了他一句。“别逼家宁了。”林霖很美,她才是裴父爱的人,因为裴允真看向她的眼里和表情是从未有过温柔、充满爱意。她始终一言不发,面色难看。裴父也因为她的表现,看向她的表情有些严厉。
多可笑,这明明这里是她的家,但看起来好像她才是那个误闯进别人温馨的一家三口的冒失者。她是如此嫉妒又羡慕,她从来没得到过的场景。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从始至终,没有家的都只有她。许栖基本上不回来,裴父早已经在外面有了圆满的一家三口。她呢,她又能去哪里?
齐颂要走了,这个消息不是他亲口告诉她的,是从暗恋齐颂的同班同学那里传出来。当时裴家宁坐在位置上写作业,却如置冰窟,全身上下一片冰凉。
那一天,她借着经期痛在景如漾的怀里痛哭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她紧紧抱着景如漾说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她。她哭的那么可怜,景如漾心疼死了。她去找过很多次齐颂都没用。
人生是一趟列车,要走的人注定留不住。裴家宁在齐颂离开的那天又重新看了一遍宫崎骏的《千与千寻》。“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在一起的某一天。
孟长斐抱着裴家宁在沙发看电影,窗帘灯光全都拉上和关上了,用的是老式dvd机。刚开始气氛还是很正经的。只是看着怀里的人真的是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屏幕,没有一点点注意力转移,他突然就吃味了。于是开始对裴家宁动手动脚,一会摸摸她的头发,一会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一会又亲亲头顶或者脸颊。
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家宁已经从耳根子红到颈脖,但还是坚持眼睛不离屏幕。
孟长斐表示他认输了,嘴唇一直在摩擦小姑娘的耳垂。还往耳朵吹气,声音低沉:“我后悔了,你一看电影就不理我了。”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响起,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她没有欲望呢,何况孟长斐比裴家宁大五岁,他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十七八岁的时候,少年人还不经事,对于初恋崔嘉宁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两个人在一起仅限于一起讨论问题,分享一些趣事。
后来,崔嘉宁检查出白血病,家里也没有钱给她做手术,只能听天由命了。
直到她一个星期没去学校了,孟长斐根据她在学生登记手册上的家庭住址去找她,是一片老式的居民楼,已经被市政府划分为危楼的那一种。
那天他站在她家门口的楼梯下面,刚好碰见一个喝醉的男人在敲打着门口,门是老旧的木门,上面的木屑也在男人的拳打脚踢下落下。里面传出女人无助的哭泣声。他在家长会上见过这个男人,他沉默地离开,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崔嘉宁一定不会想看见他的。
再次看见崔嘉宁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她过来匆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看向他的眼睛有泪光、无助、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她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忘了我吧,孟长斐。对不起,不能和你一起去看武大的樱花了。”
后来孟长斐再没有见过崔家宁,直到上大学以后,他偶然在q大遇见了几个和崔嘉宁一个小区的邻居,才知道她得了白血病,那次回学校也是办理辍学。
当他第一次看见裴家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也总是盛满悲伤、忧郁。眉目从未放松过,整个人处于一种紧张的姿态。就像含羞草,没人触碰的时候总是独自盛开,一旦受到来自外界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收回自己叶子。崔嘉宁因为爱赌博的酒鬼父亲,懦弱胆小、宛若菟丝花一样的母亲而敏感自卑,父亲喝醉酒的时候总会拿她出气,母亲只会在旁边哭泣,从来没想过保护她。这样的成长环境养成了她害怕陌生人,自闭的性格。
但因为她热爱的物理,她会时常对于小组讨论的问题提出自己独特新颖的看法。阳光帅气的孟长斐也常常被她吸引,与她人见人叹的家庭相比,孟家完全相反,高知分子的孟父孟母,培养出待人有礼的孟长斐,出众的外表。与其说是喜欢孟长斐,不如说她向往的是孟长斐与她完全相反的人生。
就这样各自互相吸引的两个人,慢慢走的越来越近,在一起并不稀奇。对于崔嘉宁,孟长斐更多的遗憾和无力,也许他曾经是真的喜欢过崔嘉宁,可是还没有深切到身体,崔嘉宁便离开,回忆起她来,更多的是像一个朋友。
要不怎么说人和人出现的时间、顺序的真的很重要。裴家宁刚好出现在他心智、年龄各方面都已经成熟的时候,他见证了裴家宁无助、迷茫、痛苦的样子,也知道了裴父裴母的形式婚姻。小时候她会为了得到裴父裴母的关注,听话、不哭不闹,他们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由于裴允真根本和许栖处不来,他们根本不愿意在小家宁身上看到对方的影子。不相爱的父母,不被关注的童年,小家宁从小就养成了敏感、沉默寡言的性格,也习惯性的讨好身边的人,从不拒绝别人提出的要求。
刚开始他看到与崔嘉宁如此相似的裴家宁,内心不是不震惊,不同的家庭,却造成了她们两个如此相似的性格。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命运再给他一次机会,在那三个月里面,他确实没对她产生过什么男女之情,却在后面的时光里一天天对她印象更加深刻。他不是没想过,或许再次见到那个爱红着眼睛的小姑娘,如果她还需要他,他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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