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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


  人这一辈子,可以不认命,但是得信命。

  同样是行走江湖,有那无钱无势,一双脚板走遍天涯的,就有那鲜衣怒马,一日看尽长安花的。

  小花走江湖的起点很高,结实的大木船,奢华的内部摆设,一众下人走马灯似的伺候着。长这么大,小花终于过上了朝思夜想的衙内生活。再不用背书换饭,再不用闻鸡起舞了。可出乎意料,小花丝毫没有改变,起的更早,书背的更勤。在船上唯一的消遣就是拿着爹画的那幅惨不忍睹的开山拳示意图端详,从早看到晚,也不知道小花想看出点啥。

  一路顺风顺水,眼看就要到德州地面了,晚上小花来找福伯,东一嘴西一嘴的闲聊。最后福伯实在扛不住了,上了年纪的人,熬不住夜,苦笑着对小花说:“少爷,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小时候您的尿戒子都是我换的,您有啥心思可瞒不住。”

  小花尴尬的说:“福伯,您也知道,我那个铁牛兄弟,这些年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脑袋一根筋,我说啥他信啥,这次我想吓他一跳,把上门的场面搞大点,到时候这个笨牛的表情肯定有意思。”

  福伯从心里觉得高兴,本来嘛,年轻人不张扬些,没点回忆老了干蛋呀。小花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老成了,难得他有这份闲心,必须支持。

  “那少爷想要多大的场面呀?”

  “能不能有个四五十人?”

  “少爷,既然玩,当然要玩大一些,不能丢了咱们钱帮的脸面。”

  “会不会显得太高调了?”

  “来来来,少爷,咱们好好筹划一番,德州咱们帮里人可是不少。。。。。。”

  当夜,福伯的船舱灯亮了一宿。

  翌日,船停泊到了德州码头,按照计划,小花一个人上岸去往刘家庄,福伯等着小花信号行事。刘家庄离码头并不远,小花虽是第一次来,自小铁牛最爱讲刘家庄的奇闻异事,在铁牛心里,刘家庄是世间最美的地方,不接受任何反驳,有关刘家庄的位置交通,小花早听的耳朵起茧子了。都没问路,小花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刘家庄。本想着找个村民打听下铁牛家在哪,可邪了门了,整个庄子里居然都没见个人影,小花正纳闷,忽听见不远处有人声,便循声过了去。

  到了近前,小花方明白为什么庄里没见着人,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围住了一个大台子,看样子这一片应该是刘家庄的祠堂了。此时高台上有一个人光着脊梁被五花大绑的按在了地上,几个族长模样的老者在台上端坐,看样子是族里正在审案。小花对这些没半点兴趣,走过去想找人问问铁牛家位置,顺带着拿眼往台子上瞄了一眼,突然如遭雷,那个身上遍体鳞伤,跪在地上的人居然就是许久不见的好兄弟,刘铁牛。

  小花这些年在铺子里当学徒的时候,记住了一句话,每临大事有静气。谈买卖,有时候就是比的谁的心稳,谋定而后动,冲动只能被人牵着走。小花不动声色,慢慢的在人堆里往前凑,终于挤到了台前。

  铁牛看样子是被折磨了很久了,耳朵、鼻子、嘴里都在冒血,往昔壮实的身体已经饿出了肋骨,只有那双圆睁的虎目,依旧坚韧不拔。

  居于台子正中的老者喊道:“刘铁牛,你丧心病狂,调戏自己后母,按刘氏族规,断你两腿,你可服?”边上还有一半老徐娘,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托着胸口,哭着说:“我家当家的尸骨未寒,这个小畜生就非礼与我,请族长做主,给我个公道呀!”越哭声越大,最后索性坐到了地上,顿足捶胸,演技在线,激情狂飙。

  小花问站在旁边的位中年汉子:“这位大哥,请问这唱的是哪出儿呀?”那汉子看小花不是本庄子的人,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瞎打听什么,留神出不了刘家庄。”

  边上有个半大小子,不管不顾的嚷嚷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就不信铁牛哥会干这会事,谁不知道铁牛爹去年染病死了后,那个娘们就和族长不清不楚的,为了分个家产,就把铁牛哥往死里整,恁不是个人了!”话刚说完,嘴就被他爹给堵上了:“小祖宗,嫌命长吧?族长一支家大业大,人多的是,可别在这嘬雷了,老实呆着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花叉着手看着台上,脸似冰霜,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人多,巧了,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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