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往事如水忆难忘
华城东北角的竹林之中,冬化雪和风雁冰正看着一面悬空的圆形水幕。水幕之中,白阳面无表情、四肢朝天跌下山巅的风姿韵味十足。
风雁冰脸色阴沉地说道:
“师祖,何故留下这样一个怪人,满身邪气!”风雁冰对于白阳没有一丝好感,不单是因为那句灾祸之源,也是因为白阳古怪的举止。再者,身为华山弟子,竟然擅闯圣庙,不敬剑圣!真不知道师弟们干什么吃的,就应该在山顶围住他,狠狠教训一顿!
风雁冰越想越气,脸色也愈发地难看起来,直欲冲上飘渺峰与白阳决斗,悔恨当初没有在华山山脚下听从母亲的话将白阳驱逐。
动化雪捋着头发斜瞥了分雁冰一眼,一眼变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小辈知道什么。要是说当今修炼界谁的修炼天赋最高,恐怕就连北阁的书生都说不清楚。可若是将使时间回溯到百十年间,修炼界的老家伙们肯定会想到云都的那位。一身白衣胜雪,一脸笑似春风。风流倜傥逍遥天地、嬉笑怒骂游戏人间。呵呵,五十年过去了,再也见不到那令人羡慕的笑容了。不过,我有感觉,我们的这位小爷,要回来了。”冬化雪随手一招,水幕化为水滴落回到竹缸之中,激起一片青青涟漪。
风雁冰撇撇嘴,想起白阳在华山山前冒名顶替的奸诈表现,不以为意地说:
“听着更像一个纨绔。”
“纨绔?哈哈哈,没错没错,就是纨绔,从古至今、继往开来的第一纨绔!但是,你又怎知他的笑有几分真几分假,你又知他为了人族做了多大的贡献,你又知他的身上有几道疤!!哎,你还年轻,看人,不能留于表面,像他这种人物,岂是你能看透的。”冬化雪情绪愈发激动、声色愈发疾厉,握着拳头瞪了一眼风雁冰,沉声质问三声,驳得风雁冰哑口无言。风雁冰怔愣地僵直在了原地,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会招来师祖这般严厉的训斥。冬化雪呼吸急促起来,见风雁冰苍白的脸色,不禁苦笑,对一个孩子动什么火气呢。如此想到,动化雪骤起的火气兀然颓然散去,无奈地长出了口气,说不出地落寞苍凉随着叹息扩散到竹林之中。
竹林上空又出现了一道水幕,冬化雪瘫坐在竹椅上,凝望着水幕上的人,眼眸深邃。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呢,你可知道,昨日他与九尊者对弈之时,那种撒子成兵、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气魄,我几欲想要冲天高呼,向天上地下所有人高呼,昔日的白逍遥又回来了!那个看似纨绔胡为实则为人族殚精竭虑的逍遥公子又回来了。你觉得我华山功在人族、功在剑道传承?那你可知这位逍遥公子当初与九尊者对弈万局,而后领着三人潜入北疆,十日之后回到北疆防线时提着什么吗?妖皇!妖皇的脑袋!北疆十大妖皇之一!啧啧,简直就是一个妖孽。想当初,那个妖皇以嗜杀人族为乐,一年的时间就害了人族上万条性命。那个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年轻呢,热血上脑,想要潜入北疆去刺杀妖皇。
你猜怎么着,这消息被他知道了。逍遥公子行事确实与常人不同,十日时间走遍天下各大仙门,将所有想要参与刺杀行动的天才全部打得下不来床来了。”故事只有与人才叫作故事,不然就是秘密。这个故事冬化雪已经太久没队人讲了。这位老人想起白阳那日胖揍自己的场景,一双熠熠的老眼再次婆娑起来。
“打得真他娘的疼啊,后来我们这些当时所谓的天才碰头的时候,说起被揍的情景,毫无例外,每个人,都只听到了一句解释:等着,我去!!”等着,我去,五个字几乎咆哮出来的,竹林震荡翻涌,翠竹断折、竹枝缭乱、竹叶翻飞,一道龙卷以冬化雪为中心冲天而起。
“十日之后,我们的小爷,哈哈哈哈,眼睛瞎了一只,耳朵全没了,穿着青色的裤衩,用一只胳膊提着血淋林的脑袋冲着南疆大喊:
“我回来了,给你们带了礼物!””彻地境的绝顶剑仙说道此处竟然凝噎起来,木然地看着水幕上的人影,泪流不止。忆往昔峥嵘岁月,流年逝水,青春不在,然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将记忆永存。
冬化雪与白阳论了华山的公与私,公道自是源于真心,私心却不只是华山的私心,还有他的私心。他想要知道,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位华盖天下的小爷沉睡了五十年。
冬化雪沉默了,讲故事,只是想要宣泄一下心中的憋闷与愤懑,至于那愤懑的源头,则是禁忌,断断不能对外人多说一句,哪怕是他的徒孙,也不行。
冬化雪的话仿佛如暮鼓晨钟敲进了风雁冰的心里。风雁冰吮吸了一口落寞的味道,满面肃容,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两句‘等着,我去’以及‘我回来了,给你们带了礼物。’不知怎么的,有一种直觉告诉风雁冰,白阳说这话时,一定不像师祖爷爷这样高亢,只是平静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告知众人,我要去,你们等着就好,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回来,你们不用去了,也不用怕了。
风雁冰想不到师祖爷爷会情绪失控,更加想不到一身邪气的白阳,会有如此英姿勃发、令人心折的一面,不禁心神激荡、油然起敬。风雁冰郑重地给师祖敬了一杯酒,对于这个天上二强之一的云都来客,愈发地好奇起来,想要窥探出表面之下的内在。
风雁冰蓦然觉得自己在白阳面前矮了一头,正如五十年前的年轻人一样。
“他的一句话我至今记忆尤新,喜欢笑的人必然不善于隐藏。你知道为什么嘛?”冬化雪举杯饮酒,审视地看向风雁冰。
风雁冰额头紧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没想到会听到这句与常人的认知相反的话。通常来说,笑容是最好的伪装,能够隐藏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思绪电转,风雁冰想起了自己那个手握折扇的朋友以及他脸上的春风般的笑容,脸色再次深沉了起来。
“弟子懂了。”风雁冰躬身行礼,款款退走,欲御剑回山看望岳武。笑容本是情感的表达,若是把笑容当作隐藏,那人活将得何其辛苦?风雁冰不忍想象。
“等一下,一定要收好我的药酒。绝对不能被他看见!”冬化雪本已恢复从容之态,可在风雁冰转身踏上飞剑之后,又面露焦急紧张之色,连忙喝住自己的宝贝徒孙。冬化雪知道风雁冰少想了一步,必须郑重提醒一遍才放心。
“……”不明所以地风雁冰闻言如遭雷劈,趔趔趄趄地摇晃一下,险些从宝剑上跌落,而后慢悠悠地飞回道缥缈峰上,凌乱在师祖的话中。
“我觉得你是故意的。”白阳破窗而入,摔了个四脚朝天,冷冷地看向正在品茶的胖子。
“呃,阁下说笑了,莫要冤枉在下。我怎么能想到冬梅会去找您呢,再说了,小孩子们玩心大起,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管我事不关我事。”李虎拍了拍肚子,镇定自若地说道,不停地冲秋白努嘴,那一双厚厚的嘴唇都快变成鳗鱼嘴了。
秋白也不说话恨不得冲着这个胖子的肚子踹上两脚,我还在对面呢,你就想着摔锅到我身上?觉得握得剑刺不穿你一肚子的肥肉?
白阳也不说话,翻身跃起,恰巧瞥见了岳武腰间的折扇,眸光微暗,不露声色地走到檀木桌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着那两盏茶重重地冲着秋白和李虎咳了两声,若无其事地转身,然后停在了原地,又后退了两步又冲着秋白咳了一声,然后冲着李虎怒了努嘴。
意思很明显,他让我找你。
“……”李虎反倒有理了似地瞪了一眼秋白,嘟着嘴,脸色幽怨,将茶到出窗户,重新倒了一杯。
秋白则白了李虎一眼,暗道浪费,举杯尽饮。
白阳缓缓走到床边,挑眉看向岳武。岳武仍然在昏迷之中,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白阳伸手摆弄摆弄他的头发,又戳了戳了他的脸,见他仍然不醒,嗖地将他腰间的折扇拔了出来。
岳武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借我玩两天。”白阳摊开折扇,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冲着站在门外脸色铁青的风雁冰眨了眨眼,便欲扬长而去。
“拿来!”风雁冰冷喝,右手五指并拢,裹挟着剑光刺向白阳中心,左手变爪横扫,直奔折扇略去。刚刚在竹林之中,因冬化雪三声质问而对白阳升起的敬畏与好奇,在白阳伸手夺走岳武折扇的刹那之间全然荡然!人总会变的!
“怎么,是你的。”白阳将折扇贴在胸前,挡住了风雁冰的掌剑,脚尖用力一转,带着身体躲过了变向抓向他脖颈的利爪,出现在了风雁冰的身后,不紧不慢地摇起了折扇。风雁冰眼珠一瞪,闪出一抹骇然之色,径直向后栽倒,倒出双爪抓向白阳腰际。其反应之灵快、速度之敏捷,尤胜深林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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