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之前在便利店的时候，严清就发现，关茜对这件事准备很充足，她新给的手机，通讯录上已经添加了几个必要的人，其中就包括张怀德。
严清也不管现在几点，拿出手机就打了过去。
既然要做，他就一刻也等不了。
“喂？谁啊？”睡得迷迷瞪瞪的张怀德，鬼使神差地接了陌生来电。
“是我，严清，《重病》现在什么情况？这本子我接了。”
“什么？”
张怀德显然被沉寂已久的那个名字震惊到了。
严清听得出来，他坐了起来，还离开了卧室。
“你说什么？严清？”
“没错，说你的问题，现在项目卡在哪里了？”
哪有演员跟制片人这么说话的，什么态度！可是等张怀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答完了严清的问题：“投资人那边希望和东乐合作，主演要求必须是东乐的人气偶像。”
“嘿，你-我说同意你演了么？神经病-”
好像还真同意了，前些日子，张怀德正为这事犯愁，关茜来推荐。一听严清的名字，张怀德就直摇头，“不行不行，他能来，猪来我都不相信他能来。”
可关茜的眼神很坚定，最后张怀德半开玩笑的说：“行啊，只要他能来，我就把男主给他。”
回想起这些，张怀德有一秒心虚。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
反正也拍不了，告诉他也无妨。
“问题是东乐那么大的公司，没有偶像愿意拍这个小制作的片子。”
“只要是东乐的偶像就可以吗？”
张怀德突然想起自己还在尤嘉的时候，严清和东乐好像因为某些不可调和的事情结了梁子，那件事具体是什么，他现在想不起来，但印象中挺大的。
严清是出了名的“不能忍”，怎么知道要和东乐合作，还接着往下问呢？
“恩，投资人那边当然希望是东乐的头牌，最起码一线，可是我跟投资人解释过，这不现实，人家做偶像都嫌时间不够，哪有精力来拍你这个小破戏，最后投资人妥协，说只要东乐的人气偶像，最重要是颜值高，就行。”顿了顿，还是不太相信的问“你真想拍吗？”
他多年隐匿，出山第一个作品却选择这部张怀德自己都不看好的戏，还是和东乐合作，关茜是怎么说服他的，张怀德的八卦心迅速上线，最后得出他是真爱关茜的结论。
不过如果严清真的出演，凭借他当年的“14岁最年轻影帝”，还有隐匿多年后出山首作，还有当众说“永不和东乐合作”的打脸，这些好好炒作运营一番，还是有些噱头的，到时候能省不少的宣传成本，没准这部戏真的可以运转起来，张怀德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恩，没准还能赚不少钱呢。
但不能仅仅因为有可能，就让张怀德多付出一丝一毫。他突然变得很亲切：“老严啊，咱们好歹也是在一家公司共同奋斗过，我就给你交个底。”
这突如其来的套近乎是怎么回事，重新踏回社会第一天的严清，还是不太习惯。
张怀德故意把事件严重化，语气沉重又惋惜：“其实这部片子呢，已经耽搁好久了，连投资人都不抱希望了，”突然话锋一转，态度积极起来“但我对你是充满希望的。咱们老严是谁？！最年轻的影帝，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样，只要你能搞定东乐的偶像，投资人那边我去谈。”
换言之，你出苦力，我来邀功，你还得感谢我给你机会让你表现。
啊，这熟悉的套路味道。
“成。”
严清没有丝毫犹豫。
电话那头传来满意的笑，似乎如他所料，张怀德啧了一声，惯有又必不可少的停顿后，开始他的但是：“可是吧，老严，虽然咱们都是自己人，但人家投资人是-”
“说重点。”
严清没工夫听他那缠脚布的铺垫。
“投资人赶时间啊，你也知道，这，这市场瞬息万变，人家也是要挣钱的嘛。”
张怀德不习惯简单粗暴的直入主题，嘴都有点打磕巴。
“不说我挂了。”
“唉，别别别，投资人说最好能下月开拍。”
下月开拍？严清想起关茜说的“月底退房。”，感叹这丫头做事还真是一环扣一环，一点富余都不给留。
“行，知道了。月底前给你确认演员，但其他的事，你得张罗。”
“哎明白，我老张你还不放心-”
还没说完，就被严清挂断了电话。
叮叮叮
手机收到两条短信，严清打开，发现是张怀德发送的。
张怀德可是好久没用手机短信这个功能了，他以为早在远古前就淘汰了呢。
张怀德：老板钟意的是东乐sunout组合里的颜值担当陆昊，你要是真能给谈下来，老板能多给几个赞助呢。
哼，是多给你提成吧。严清打开第二条短信。
张怀德：刚一直忘了说，祝贺严老师重新拍戏，预祝严老师新戏大红，东山再起。
严清扯了下嘴角，啪得一声锁屏，将手机放回兜里。
天已经蒙蒙亮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困，也不累，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远处，刺目的橙红太阳挣破一层层厚实的云层，犹如激光般一束束投射到大地上，空气中夹杂着水汽，和清早独有的湿冷，穿着橙色工服的环卫工人刚把这条街清扫干净。
公交站几个卖煎饼、手抓饼的三轮车考虑着要不要趁着城管还没有来，再多干半个小时。
通宵加班的上班族，身上的西服被压出了折痕，猛嘬一口豆浆，将塑料瓶压扁投入垃圾桶后，匆匆走上地铁的扶梯。
严清闭上眼，深呼吸几次，灰尘的味道中夹着几丝花草和泥土的清香，脚上也像是装上了风火轮，直截了当的朝着还没有进入早高峰的地铁口跑去。
他似乎发生了某些无法逆转的变化，以至于当他再次踏入曾经居住两年的屋子时，那里面的气味和样貌让他变得难以接受。
曾几何时，他也是爱干净到洁癖的程度。
屋中茶几歪斜着，窗帘还保持着他临走时，被强力撕扯后再胡乱堆叠在一起的杂乱。
严清关上门，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开始清理垃圾。
然后又去楼下小卖部买了消毒水和胶皮手套还有清洁刷等一系列清洁用品。
整整三个小时，跪在地上，一寸一寸清洗，再用钢丝球刷，再消毒水，再刷，再擦，反复三四遍后，地面才堪堪干净。
严清大汗淋漓，仿佛自己全身的皮肤也用钢丝球，消毒水用力擦洗过一样。
可除去油污和泥渍的水泥地，并不会像打扫过的瓷砖地一样锃光瓦亮，让人有成就感。它们依旧黑黑的，保留着藏污纳垢的功能，随时拥抱垃圾。
但终归是干净了，只是地上没了东西，几处忘记被什么东西砸出的裂痕倒显得触目惊心起来，好像在告诉众人，这屋的主人脾气十分不好。
本来从关茜那出来后，严清情绪非常激动，但在和张怀德打完电话，再经过现在这么一通收拾，再加上一晚上没睡，又饿了这么久，那过剩的情绪基本被消耗发泄的差不多了。
他的眼睛酸涩，肚子也开始咕咕叫，疲惫感还有背上的伤口被汗蛰的刺痛，让他瘫倒在墙角，大口大口倒着气。
歇了大概一刻钟，严清从储物罐里拿出剩下的钱，加上昨天从atm机里取出的几张整钱，去楼下小饭店吃了饭，又坐车去最近的大超市，买了四件套还有新的窗帘，沙发套。
回家后，又是好一通忙活，换下来的窗帘，床单，被罩他也不留着，和那些攒了很久都还没有用上的塑料袋一起投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如果可以，严清甚至想重新粉刷墙，还有换上新的家具。
觉得还差点什么，转了一圈后，虽然已经有后知后觉的嫌弃，但严清还是拿起了床头的六神，朝着屋子的各个角落喷了喷。
房子被深度清洁后，严清才勉强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这才拿起之前一直怕弄脏放到柜子里的白色皮包。
答应关茜以后，他才敢接受皮包里的东西。
这点，关茜是知道的，所以要强行给他。
——自带网卡，鼠标，键盘的笔记本电脑
——五套可以混搭的衣服和两双春夏穿的休闲皮鞋
——手机耳机充电宝充电线
——一串严清知道是哪里，但不会去的房屋钥匙
关茜还真是体贴，方方面面都想的这么齐全。只是那衣服，严清穿上，冰冰凉凉的，浑身刺挠，而且明显是按照以前的尺寸买的，现在的严清穿上去略显宽大。
严清站在镜子前，发现明星跟普通人是有本质差别的。
就拿这几套衣服来说，要想穿上去不像是偷商场的，严清就得蜕皮，美白，全身spa做护理，面部清洁，再修眉形，胡形，发型。还要美白牙齿。
可穿上还不算完，穿上以后，一举一动，坐姿，站姿，走姿都要得宜，最好还能帅气潇洒点。
最重要的是，要调整好心态。
至于那两双皮鞋，不说去坐地铁，挤公交。就是在这破筒子楼里转上一圈，也能脏的不成样子，严清怎么可能穿它，况且他也没有袜子配。
一想着穿着破烂裤衩背心，外面套着昂贵奢侈品，严清就发毛。他赶紧将这些价值不菲的衣服好好收起来，放回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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