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你同意我们拍戏了？！”
之前因为专心做偶像，任雨生又保守又死板，不允许大家接戏，大家拒了好多好的本子，背地里骂死任雨生。
这群崽子要是知道可以拍戏了，肯定高兴疯了吧，等再知道要解散的时候，难过会不会也能减轻一点呢？
“同意啊，但是我跟你们说哈，”语气突然变得悄咪咪，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严清说的没错，他虽然是专业经纪人，但是行事太霸道了，成员们应该有更多的选择，他应该要尊重每个人的意愿，就算最后结果不好，至少大家也是高兴的，没有遗憾的。
既然注定要解散，很多以前没有尝试的，就要趁着过渡期都试一个遍，挖掘出每个人的潜质。
但是同志片是坚决不让拍的，总要有个底线。尤其还是第一次拍戏，他们能选自己喜欢的，也要慎重，这点醒必须要提。
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出最适合每个人的道路，放开手，让他们好好飞翔。
“任哥，我们还是不拍了，现在是组合的关键时期，我们想好好珍惜最后的舞台，毕竟演一次少一次，我们希望余下的舞台，每一次都完美无缺，对得起粉丝，也对得起自己。”
“就是就是，演戏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做，但是舞台和粉丝，还有兄弟们-”
最后一句说不出口。
“任哥，有解散消息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都能接受的，还有”顿了顿“多谢您这么多年的栽培和陪伴。”
“恩，虽然成绩落后，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老任还是勤勤恳恳的，谢谢你，任哥。”
“谢谢。”
“不要，不要再说了。”任雨生鼻头泛酸，他心里好难受。
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呢，这些孩子明明值得更好，更璀璨的未来。之前如果把他们托付给周悦，会不会今天站上顶峰的就是他们？
任雨生控制不住的哽咽，他捂住嘴，蜷缩在要去拜访电视台领导，恳求他们给小崽一个机会的地铁通道的墙角，另一只手拼命锤着胸口。
都怪自己，自以为是！都怪自己！
“任哥，抱歉老是打断你，你刚想说什么？”
任雨生抬手呼啦几下脸，泪水、汗水、鼻涕、灰尘糊的满手都是，他紧绷的神经此刻坍塌，多年的隐忍瞬间崩溃，如此狼狈，幸亏没让他们看见。
算了，他突然改变主意，随便吧，最后一程，大家开开心心最重要。
他语气故作轻松的说道：“就是想告诉大家，有什么想做的，还没有完成的，跟我说，我会努力帮大家实现的。真的。”
这回没有一本正经，没有端出家长作风，语气满是真诚。
“是吗？我要谈恋爱！”
花野调皮地回。
搁以前，队员们总拿谈恋爱逗任雨生，他总会愤然起身，猛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睛一通说教，队员们以此为乐。
渐渐地，这就变成了双方之间的必备节目，隔段时间就要上演一次。
但自从组合衰靡后，大家都死气沉沉的，现在想想，是有好长时间没有相互逗趣了。
“好哇，看上哪家姑娘，哥帮你去追！”
？
？？
电话这头，四目对视，纷纷不可思议，老严开窍了？
“哥，不是女孩，是个哥们。”
花野演技爆发，语气带着愧疚和对爱情飞蛾扑火的执着。
其余三个人捂着嘴偷笑，为了不发出声音，一个死掐另一个的腰。脸一个个红的像柿子，再一联想到电话那头任雨生的表情，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笑到颤抖，扶墙。
“你小子！”
态度就像心酸老父亲知道顽皮儿子闯祸后，扯下皮带要追着打他。
那浓烈的杀气就要顺着信号从手机的话筒里喷出来了。
花野冲三人挑眉，期待任雨生后面骂什么。
谁知，任雨生态度360°大转变，语气突然软下来，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温柔又认真的回：“行，这都什么年代了，哪家小伙子，我去。”
四人的笑，凝滞在空气中，戛然而止。他们脸上的红润瞬间冷却，嘴巴维持着兴奋的状态，却僵硬的张着，眼神呆滞，已经不是震惊的程度。
“喂？人呢？快点说啊，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对了忘了说正事了，尤嘉那个严清最近可能会找你们，象屿的项目，同志片，咱们谈恋爱可以，拍同志片就算了吧，毕竟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对吧。我就给你们提个醒，遇见他躲远点。”
尤嘉？象屿？严清？同志片？
这几个词汇蹦进四人的脑袋，可是串联不起来，他们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出来。
“行啦，时间不早了，你们好好练习吧。”
任雨生一看表，好家伙，唠了得有20分钟，他匆匆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四个人才回过神，却不知道该对任雨生说的作何反应。
半晌，胡烨开口：“老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也太反常了。”
张柠仔细想了想，眉毛揪成一团，突然合掌一拍，啪：“你说他不会是发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吧？”
高柏一琢磨，慎重地点了点头。
花野呼啦着脑袋，力量都聚集在嘴上，半天挤出几个字：“他也挺不容易的。”
胡烨拍拍大家的肩膀说：“好了，以后的日子，大家都对他好点吧。”
“恩。”众人点头。
踩着嘀嘀，关门声，最后一秒挤进地铁，正要拉住扶手的任雨生突然打起喷嚏，还是一连三个。
“啊秋，啊秋，啊秋”
列车行驶，他一个猛扑，总算抓到一个柱子，边擤鼻涕边说：“谁他妈骂我！”
四人整理着发型衣服，在脑海中练习着与粉丝可能的聊天话题，还有互动。他们乘坐的电梯刚到达一楼，电梯门向两边打开，正对面的人，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周悦穿了一身薄薄的烟色长款风衣，袖口挽到小肘，雪白的小臂上一只戴着翡翠绿腕表，另一只戴着细细的金镯。
风衣里，一条短款紧身针织裙，将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两只白晃晃的大长腿，踩着恨天高。
浅灰色披肩长发，巴掌脸被方框墨镜遮去一半，涂着藕荷色口红的大嘴向右撇着，似有很多不满意。
双手交叠在胸前，一只脚不耐烦地啄着地面。
双方对视，周悦一只手扶着镜框，摘下墨镜，镜腿点了两下嘴角。
四人冲周悦点头打招呼，视线一触即散，各自扭头看向别处的朝外走。
周悦双臂展开，挡在前面，一个大跨步进入电梯。一手挡着出口，一手摁下关门键，然后按下22楼。
胡烨正要问，周悦就慢悠悠地打哈欠，也不看他们，冷冷地说：“上去吧，有事跟你们聊，”顿了顿，补充道“关于解散的事情。”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电梯虽然在升高，但四人的心情荡落谷底。
进到会议室，周悦用食指捻了下桌面，然后举到眼前，吹了吹，坐到最前面，举手张罗着大家都坐下。
“花野，关下门，还有把百叶窗也落下来。”
本来，即便是周悦，花野也是不服的，但是她的语气似乎不容拒绝，身体会不由自主地按照她的命令行动。况且她要说解散的事情，于是，花野便展露出难得的乖顺。
会议室外的职员们随着花野的动作，在最后一扇百叶窗闭合后，嗡嗡嗡，响起了热烈的讨论。
虽然声音已经刻意的压低，但还是飘入了会议室众人的耳朵里。
“悦姐怎么找他们谈话啊？”
“真的要解散吗？终于解散了，真好。”
“悦姐肯带他们吗？别拖累sunout啊。”
“真不知道公司怎么想的。”
“唉，小声点，听听他们说什么。”
会议室里，落地窗外面是独具北京特色的街景，厚厚的雾霾中，一栋栋玻璃巨物相互争高。
一只形状清晰的飞机从西边的高空滑过，拉出长长的尾线。
安安静静的，死气沉沉的。
“公司决定三月后解散blues，你们的个人合同，赵总的意思，都转给我。”
语气平静，毫无波澜。跟超市的货员说“卖光了，明天再来吧。”一样。
四人坐在一排，都低着头和自己的双手较劲。
胡烨和高柏要把每个指甲周边的死皮扯到一丝不留，张柠花野则用敲打牛肉丸一样的力道揉搓手掌，即便手掌已经通红到麻木，丧失感觉。
这样直截了当的宣判，四人还真有点接受不了，于是把怨气集中在周悦这个人身上。
凭什么是她说？！
她算哪颗葱，凭什么叫我们跟着她？！
blues红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现在居然高高在上的，还有那同情又无奈的眼神搞什么！
但是，他们仍低着头，和自己的双手较劲。
会议室里残留着上次会议留下的味道，空调特有的气味，地毯味还有不知名的香水味。像一股长期未开的衣柜味道。
于是，周悦又起身，四人眼角看着那双灰白格子的高跟鞋细针一样的鞋跟将软软的花色地毯戳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小洞，直到窗前，她用力将窗户们都打开。
可新鲜的空气并不新鲜，没有风将它们送进来。
他们还是感觉憋得慌，闷得快喘不过气。
“有什么办法可以先不解散吗？”
高柏突然抬头，直视周悦，眼神非常坚定，带着不管不顾的杀气。
周悦勾起嘴角，想起陆昊曾经无意识间赞扬过高柏，她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起高柏。但高柏的眼神在催促她。其余三人也直勾勾盯着她。气势十足，压迫感十足。
这个组合上下一心的程度，真是令人羡慕。
她轻叹一声，笑容更盛，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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