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晚上11点，众人洗漱好，准备睡觉，胡烨回到屋中，发现高柏靠着墙，开着电脑，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什么。
他早换好了睡衣，纯棉的质地，上身纯白半袖，下身黑色九分长裤。身上盖着青绿色格子的薄被，电脑放在被子上，一只手扶着电脑，另一只手蜷在被子里。头上带着奶白色的耳麦。荞麦皮的枕头竖在墙上，他靠着枕头，非常专注，以至于有点呆呆的。
“快去洗吧，不早了。”
高柏将外侧的耳麦向外移开些，先是愣了下神，然后看了眼手机，居然已经11点了！然后又看了眼进度条，还有20分钟。便冲底下的胡烨说：“哦，看完再去。”
“看什么呢？不会是什么小片片吧？”
关上屋门，胡烨就不再是队长，而是高柏的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这是两人的默契。
他现在的声音和表情略显猥琐，反差感极强。
小的时候，他们就互相闹，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胡烨闹高柏。
因为高柏开不起玩笑，胡烨就尤其爱逗他，一天不招他个五六遍，满大街追着他打就浑身不得劲。现在也爱逗高柏，高柏没啥变化，逗多少遍都一本正经，认真地不行，胡烨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油腻。
所以他们之间的这个保留项目变得越发尴尬，走向也越发奇怪。总有种怪蜀黍诱骗小正太的错觉。
胡烨朝高柏走来，扒着上铺的围栏，伸长脖子探着头，看过去，虽然知道不可能，可是他还是期待着，什么劲爆的画面，可惜屏幕贴了防偷窥膜，啥也没看出来。
“哦，《脑海中的橡皮擦》。”
“切。”胡烨拍了下围栏，翻着白眼，一转身坐到下铺的床上，一边竖起枕头，一边将腿搭上床，幽怨地说：“早就让你看，说了好几次，你就是不看，这都快20年的电影了，你怎么突然看了？！你反应也忒慢了吧！”
胡烨拿出手机，滑着微博：“觉得怎么样？”
高柏嫌他聒噪，应付了句：“恩。”
“问你觉得电影怎么样！好不好看？！”
经过刚才在外面一起嘲笑调侃高柏，胡烨的心情一扫乌云，加上他和高柏的关系，更让他有恃无恐，想要纠缠到底。
“到底怎么样？！好看就说好看，不好看就说不好看，别稀里糊涂的。”
这么纠结这个问题，胡烨是有原因的。
因为高柏这个人，非常无聊，且单调。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就像一个仙人，不食人间烟火。如果喜欢他，远远看着就够了，千万不要靠近，一旦了解，肯定后悔。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白开水！
除了唱歌，跳舞，他没有别的爱好。也没有别的事，成天宅在练习室里。而且带不动，不管你多么绘声绘色地给他安利什么人间精品，他都无动于衷。即便是多年好友的胡烨也无能为力。
高柏咂了下嘴，低声道：“好看。”
胡烨得逞地笑了，就好像他的安利得到了回应，还是令人满意的结果。
胡烨：“我就说嘛，我早就说了！”
电影播完了，还算是个happyending，高柏虽然看得是电影，可是满脑子都是白天在便利店和严清的种种。看过电影，他发现，严清就是特意模仿，不知道有什么大病。
他正要百度查一下严清的资料，底下的胡烨就又开始催：“快去洗吧，你不是都按点睡觉吗？！”
“啧”高柏啪地合上电脑，下床去洗漱。
严清不知不觉刷视频刷到了半夜，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了，才关掉电脑，临睡前看了眼手机，关茜和张怀德给他回消息了。
张怀德：如果非要从这四个人之中选的话，我觉得按照资方的喜好，他们应该喜欢胡烨这型吧，比较中庸，但是只要演好了小变态，反差感很强，冲击力十足。
张怀德：但是人家资方要求的是陆昊。现在都是看颜值的时代，第一眼留不住观众，就会换台，还指望着观众耐心看下去，发现你的真善美吗？所以再强调一遍！陆昊是必须的！绝对要颜值惊艳，还有流量，稳赚不赔。
张怀德：你别给我整幺蛾子，不过如果实在不行，没有别的办法，能谈的下来胡烨，我跟你说，如果是胡烨的话，相对的待遇什么的，都会降很多，你没准会白搭功夫。
张怀德想的是，他才不在乎这个小破片，才不在乎谁演，只要他有得赚就行。因为之前严清拽的不行，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能“虚心”向他请教，他就不自觉得说多了些。
一个心比天高的人突然什么都愿意询问你的意见，是个人也会选择回答。而且严清的好处在于，他绝不会啰哩八嗦，纠缠不休。他用词精准，干干脆脆，绝不多说一句话，这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利落。
关茜：高柏吧，这四个里面他最好看不是吗？
隔了半小时，关茜又发出了第二条信息：但是这小孩据说，性格不好，不好沟通，劝你还是找别人吧。
关茜：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严大影帝能hold住吗？
严清读了两人的信息，给张怀德回：我看看吧，实在不行就胡烨了，白搭就白搭。
又给关茜回：是吗！这小孩是不错，性格也挺好的。
严清回完信息，又起身去客厅，抱了一堆资料和照片到床边，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打开台灯，拿出高柏的相片，看了几张，点头：“我们茜，眼光就是厉害。”嘴角微微上扬，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平平无奇的一天，这个世界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人们照样重复着和前一天一模一样的工作。
关茜一早来到剧组，自掏腰包为剧组人员买了早餐，5000元，对她来说绝对不多，但也不是可以不眨眼就花出去的数目。
这是一部民国谍战片，清早的拍摄地是一处废旧的工厂。第一场戏需要在仓库搭景，关茜是女三号。
仓库破旧漏风，两扇红锈的铁门半开着，里面摆了很多木箱，头顶吊着一排积满灰尘的灯泡。
场工和调度正在忙碌。演员和导演都还没有到场，李飞和关茜分发早餐。
每份早餐两个肉包子，一个茶叶蛋，一杯豆浆。一起装在牛皮纸袋里，纸袋外面贴着关茜的大头贴和名字，还有一句鼓励的话：加油，吃完活力满满。
李飞拎起五包朝着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走去。
那人斜靠着门，双手交叠在胸前，那只拿着烟的手半探出门口，瞟到李飞走过来，立马看向门外，自顾自抽着烟。
李飞笑脸盈盈地递过去：“师傅，茜姐买的早餐。”
那人掸了下烟灰，吸了一口，吐出白雾，也不看李飞，指了指旁边的小台子，冷冷道：“放那吧，没看正忙着呢嘛？！”
关茜去给美工送早餐，美工正在打游戏，一脸地不耐烦：“好，谢谢啦-”
态度就像是赶走推销员。
其余人的反应也都差不多。
“怎么都凉了？大早上让人吃冷的？不怕害的人拉肚子吗？”
“这么多碳水？我减肥，不吃了。我见外面有几只流浪猫，给它们吧。”
“我不喝豆浆，胆固醇太高。”
“···”
忙活了好半天，还有小一半没有送出去。
李飞边擦汗边抱怨：“也不撒泡尿照照，都是什么货色，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主，蹬鼻子上脸。”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反正该做的咱们就做，别管他们了。”
“哼，我就不信他们敢这么对刘珊！还什么嫌凉了，废话，离市区十几公里，有的吃就不错了，他倒去给我找热的来。”
“你抱怨有什么用，是能给我加场戏还是加句台词？”
李飞不说话了。
李飞看着那些没有发出去的早餐实在心疼，说：“现在天气热了，一个上午就得坏了，早上，我听送早餐的司机说，这山上有所希望小学，不如叫个司机，送到小学去，给孩子吃？”
关茜点头：“恩，这个主意好。食物是最浪费不得的。快去安排吧，人陆续多了，叫人发现了，又开始酸。”
李飞看了眼仓库里的人，的确越来越多，有些人手里有早餐，有些人没有。
分明是他们自己不要，要是硬推给他们，他们就会当着你的面将食物扔进垃圾桶，到时候导演和收拾员工看见了就会骂，当然是骂关茜浪费粮食。
即便好运他们没有注意到，那些人也会骂：“唉哟，真是看人下菜碟，笼络人心，只给自己要好的发早餐。又花不了多少钱，怎么办事这么小气，真够膈应的。”
即便没有人这样说，也会有其他五花马门的，丰富多样的话。你做与不做，他们都有话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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