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对不起

病房内。
司承琛折返回来时，秦婳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
秦婳还是有意识自己不该这么做，不该把不好的情绪对着楚韫航发泄出来。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听到那些真实的刺耳的言语，她的一颗心就不是滋味。
“没事了。”司承琛大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他说得那些话不用往心里去。”
秦婳低着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咬着下唇，“我，我不想这样。”
“他人呢？”
楚韫航对她来说，就如盛君颜的形容一样，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因为在那些艰难的时候，楚韫航帮了她太多，永远都在她的身边，两个人并肩作战，一起成长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司承琛摸了摸她的脸颊，“他应该还没走，就在外面，婳婳，他不会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
“我知道，对不起。”秦婳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无力感，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可怕，甚至让人很窒息。
他满眼的心疼，声音带着几分担忧，“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婳婳，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好不好？”
秦婳沉默了好久，“可是，我不该把自己的情绪发泄给韫航，他是无辜的，他只是希望我可以好起来而已。”
“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我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对他。”秦婳心中很自责，也更愧疚。
“可是奶奶为什么就不可能会好起来呢，这个世界本身就有那么多奇迹，为什么这个奇迹就不能出现在奶奶身上？”
司承琛很想说些什么，但是郑奶奶目前的情况，和一个死人基本没有任何差异，所谓的奇迹，也基本不可能。
秦婳抬起头，一张脸庞何其迷茫，“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一切才刚刚好起来，为什么就这样了？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存在老天爷，他真的也想问问也想发火，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秦婳？
面前的女孩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磨难，为什么还是不能如愿？
这世上的公平真的有么？
“婳婳怎么样了？”盛君颜在门口等着，见到司承琛出来，着急忙慌上前去询问，“情况还好么？”
司承琛微微点头，“这会睡下了，状况略微有些差，我想知道之前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
他想要了解当年从时海口中得知郑奶奶的“死讯”时，秦婳是怎样的？
盛君颜并不愿意回想，无声叹息摇着头，“当时……婳婳几乎是没了半条命，先是很冷静的把手中的所有事情处理完，旋即就给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当时每天几乎就是只喝一点水，也会打开门让我们进去，但整个人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是想要些什么。”
盛君颜心中犯酸，“婳婳当时已经很努力地赚够了钱，就准备带着郑奶奶好好享受生活了。”
“可是一切就是这么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郑奶奶去世了。”
盛君颜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烈日当空的下午，秦婳拿到了大赛的第一名，兴高采烈地打去了电话，然后神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手机掉落在了地上。
“韫航只是太过于历史重演，婳婳当时甚至轻生过，要不是发现及时，很有可能就永久地留在了那个夏天。”
她眼眶泛红，“当时她也迎合我们，我们说什么，她都接腔，可是就是不愿意去面对现实，也没有了生活的动力。”
“真正发泄出来是在大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韫航照旧去送饭，只是时长要比以往都长，韫航再出来时，屋内就响起了婳婳的哭声。”
“第二天的时候，婳婳就正常了很多，但是我们也知道，那个正常的背后还是无尽的心痛和绝望。”
司承琛无法想象当年正值少年时期的秦婳有多绝望。
盛君颜深呼吸一口气，“但是婳婳现在不一样了，身边多了更多爱她的人，所以我相信她一定是会好起来的。”
“韫航真的没有任何坏心，老大，你别怪他，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摇摇头，“我没有怪她，我知道他是为了婳婳好，我只是觉得他的法子太过于激进，在我这，婳婳并非一定要战胜自己的心魔。”
“就算是逃避，就算是要一辈子避而不及，我都可以接受。”
他爱的，永远不是阳光明媚的那个她，而是各种各样的她。
盛君颜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秦婳最终选择的是司承琛，为什么那么骄傲独立的一个人肯低下了头。
她也真心的为好友感觉到幸福，“婳婳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总是会自己出去走一走，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
“如果可以，带着她走走转转，说不定心情会好很多。另外她总是需要自己想明白，很多事情自己明白了就能走出来了。”
“老大，谢谢你可以这么陪伴在婳婳身边。”
司承琛配不上这个谢，因为是秦婳选择了要他在身边，按照正常来说，该感谢的是他，感谢秦婳选择了他。
医生不久之后也找了过来，不出意外，目的还是让他们放弃对郑奶奶的继续治疗，“病人这个情况，没有必要再继续坚持了。”
“不如让病人走得体面一些。”医生也比较为难，知道说这个话很残忍，但是按照规定他们必须要说。
秦琴能够理解医生的意思，“我知道，但是目前我们还想再等等，所有的治疗费我们都会付清。”
医生从业多年也能知道，面前的几个人身家不菲，是绝对不会缺钱的，“好的先生，我们只是从职业角度给你们建议。”
“因为这样对病人其实不是最好的选择。”医生略有一些无奈，但这种情况也算是常见。
家属们总是没有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都能够希望有奇迹出现。
“伯父伯母，你们都先回海城吧，我准备带着婳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医生走后，司承琛也下定决心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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