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人与妖
25、人与妖
黎焱抿着嘴半天没说话。许久之后叹了口气，道：“这谈何容易啊！”
辛宁不满道：“容不容易的先不说，你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可是……”
“可是什么啊？”辛宁不耐烦了，“我现在问的就是是不是他们俩个都是人或者都是妖就没问题了？我又没问你是容易还是难，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再和你研究难不难的问题！”
黎焱被辛宁闹得没办法，只得勉强承认，“是这个道理。”
辛宁一拍手，“那不就行了！”
黎焱吸了口气，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让一脸兴奋的辛宁冷静下来，“辛宁，不管是不是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这不容易做到。不管是让柳姑娘成人，还是让翟公子成妖，这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辛宁点着头道：“我明白我明白，让我想想。几乎不可能，就说明不是完全不可能嘛！”她整个人又往黎焱身边凑了凑，捡了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地划着自顾自地说道：“一个凡人生时若修炼或可成仙，死了便可成鬼，倒是没听说过能成妖的。即便有些人因为特别的执念在某种因缘际遇下成了魔，那也只能算是半人半鬼的怪物，而且心智常不可控，和普通的妖还是很不相同的，这行不通。所以，一个凡人要变成妖该怎么办呢？”
“这条路似乎不太可行，”辛宁自己否定了刚才的想法，“那便只能是想办法让柳颐婷变成凡人了，这似乎……”
这似乎更难，辛宁咽下了后半句话，因为她陷入了沉思。
从妖变人，这不是她一直在努力想做到的事吗？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依然做不到，柳颐婷要怎么做呢？
之前她的母亲就做到了，虽然做到了之后只活了短短五年，但她清楚的记得母亲说过她从未后悔，也说过她与父亲在一起最开心的就是这五年的光阴，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开心的、幸福的。
也是因为母亲的这些话让辛宁也想尝尝当凡人的滋味，即使只有短短几年也没关系啊！反正她父母双亡，从小到大也没什么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没什么她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特别在乎的人，浑浑噩噩地活了几百年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好想感受一下母亲说的每一时一瞬都是开心的日子，命短些也无所谓。
不过，她与母亲不同，母亲敖霁是龙王之女，虽有龙族公主之名本质上确是实实在在的妖身。但辛宁不同，她父亲是当时的天帝之子，是天生的神仙，所以她的血脉算是半仙半妖，这也是为什么她的灵力增长速度特别快，隔一段时间便要飞升成仙。而她为了不升仙才一直强行散去身体里的灵力，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她似乎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如此想来，柳颐婷想成凡人倒不是完全不可能，因为她和母亲一样是正经的妖身。但母亲当年是为了救父亲而强行取出自己的妖丹炼化成药引本来几乎是不可能活下来的，而父亲又为救母亲性命用尽全身修为二人才皆化成凡人的。
别说柳颐婷未必愿意化去妖丹，就算柳颐婷愿意取出妖丹，那也需要很强的灵力加持才不至于在这个过程中走火入魔甚至丢了性命。而且，即便成了，若是同母亲那样只能活上个三五年，又有什么意义？
黎焱见辛宁跟前的土已经被他手里的树枝戳出了一个洞，叫了他一声，辛宁这才回神，问：“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如何让柳姑娘变成凡人。”
“哦，那你怎么想？”
黎焱想了想，道：“妖若想成凡人基本上有两种方法，一是修炼，二是投胎。投胎是比较稳妥的，也不太会有危险，但柳姑娘若投胎便成了婴孩，前世的记忆也要被消除，便不能达到和翟公子在一起的目的。”
辛宁边听边点着头，道：“那就剩下修炼了，对吧？”
黎焱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修炼这条路也不太可行。一般修炼成人的妖基本都是从动物真身修炼成妖身，然后再修炼成凡人身，再以凡人身修炼成仙。像柳姑娘这样，天生便是妖身，又有高强的灵力，基本上都是经过修炼直接升仙的。或者一些妖并不愿升仙，便一直保持妖身，也可活几千年，没人会愿意修炼成为一个凡人去拥有区区几十年的阳寿。”
“就是，你说她这好好的妖不当，偏要和个凡人搅在一起，也不知道图什么？你说她是不是傻？”
原本只是辛宁自言自语的念叨，黎焱却当了真，有些懵懂地问：“辛兄你不是被他们的真情所感从而决定要帮他们的吗？怎么又说柳姑娘傻？”
“诶你……”辛宁无语，她怎么随口说点儿什么他都能当真啊！她还问他别人傻不傻，哪有人能傻得过他啊？是她自己傻，才会问这种傻问题！只得翻了个白眼道：“算了，我跟你说不明白！”
黎焱看到辛宁不耐烦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辛宁不过是在口是心非地发几句牢骚，并非真的在说柳颐婷傻。他嘴角忍不住牵了牵，心想也难怪辛宁总是一副和他说不着的样子，是自己平日里太严肃，明明知道有些话不过是他小孩子心性的口是心非却还要和他较真，他若真觉得柳颐婷傻当初怎么那么坚定地要救她？
“你笑什么？”黎焱这个浅笑被辛宁尽收眼底，只觉得更加生气，现在随便个傻子都能笑话她了？
“笑自己没听懂辛兄的玩笑话，是我错了。”黎焱柔声哄道。
……这是什么口气？辛宁气结，“你哄小孩子呢？”
黎焱笑道：“辛兄不是吗？”
……
辛宁咬着牙心想，你给我等着，等你知道我是男是女，等你知道我多少岁，等你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时候！吓死你！
“辛兄这几日也疲累了，早点休息吧！柳姑娘和翟公子的事还有些时日可以慢慢想，人既然救了，我们就该帮到底，就像当初辛兄对李小小一样，会有办法的。”
半夜里熟睡中的辛宁突然觉得一阵胸闷，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心道不好，这是又开始了？她强压着灵力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屋子，在灵力还没开始正式发作之前逃进了林子。
依着上次的经验，辛宁知道她此刻越想要压制灵力越会起到反效果，只能尽量放松身体硬扛过去才行。于是她找了棵粗壮的老树坐下来，后背倚着树干闭上双眼，放缓呼吸，尽量避免不自觉地运用灵力。
这一次灵力的发作和上一次没什么不同，只是貌似更加汹涌。这也是辛宁意料之中的事，体内的灵力既然在不断增长，那么发作起来必然会更加汹涌，只是也会更加难捱。
全身的胀痛不只在五脏六腑，连骨头和血管也胀着的疼，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某一天直接暴毙，这荒郊野岭的……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一波灵力散去才行。
不过这次的灵力与平时不同，她其实也没把握能不能散得出去。再说，散去灵力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之后也需要时间休养，眼下柳颐婷这里也离不开人，还是得先解决这边的事才行。
辛宁倚着树等灵力平息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果然发作的时间也变长了。这么一折腾，天都快亮了，再回去睡也容易被黎焱看出端倪，看着自己刚才疼出的一身汗，她索性在不远处的小河里洗了个澡。
晚春的黎明河水还是有些凉，但这里人迹罕至所以河水格外清澈，辛宁一时舒服便现了真身。
她已经许久没现过真身了，因为她也真的许久没有下过水了。之前跟着老龙王在龙宫的时候时常现了真身来玩儿，后来离开了龙宫便不想再现身了。一条银白色的小龙在河水里畅快的游了一会儿便变回了人形，毕竟天快亮了，不要被发现才好。
辛宁刚才河边穿戴好衣服梳好头发，便遇见了前来寻她的黎焱。她心道好险，脸上强装镇定地问：“黎兄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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