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肥鸽子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年的春闱，揭榜了，雁北城何玉，高中进士第4名。

        何玉中进士的消息先传回雁北城，学政家喜气洋洋，为自己挑选中潜力股骄傲不已。学政闺女更是终日含笑，含羞待嫁。

        而十几天后，何玉成为户部尚书家女婿的消息并书信随之而到。

        “我不信，我不信。”学政闺女身着红衣，却再无喜气，神态癫狂，桌上茶盏茶杯被用力摔碎在地上，“我不看解释，何哥哥说过，中进士之后会回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我的。”

        “我不看，我不相信。”学政闺女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抱头痛哭，此刻，这也不过是一个被负心的少女。

        学政夫人痛心不已，抱住闺女，连声痛哭，“我的儿，我的儿。”

        学政大人倒是冷静，命令下人到，“何玉的信呢，拿过来我看看。”

        一目十行，学政大人看完信，又回头认真、仔细的看了其中一段内容：玉中进士后，得尚书大人青眼相看，以女相配。玉曾当面感谢学政大人多年提携之恩，尚书大人亦觉大人品格高尚，在雁北城经营数年，盛赞大人为官清廉。

        看完信后半晌，学政大人下命令说，“你准备准备，嫁过去做妾。”

        “爹！”学政闺女惊声尖叫，“我不要！我不要！！何哥哥明明说过会八抬大轿娶我进门的，他肯定是有苦衷的。”

        “老爷。”学政夫人抱着女儿，哀求道。

        学政大人面无表情，“都怪你慈母多败儿。这件事没得商量，准备嫁妆吧。”说完甩袖出房门，剩下抱头痛哭的学政夫人母女俩。

        夜晚，肉眼可见憔悴了的学政夫人回房，卸下首饰：“老爷，这件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学政大人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到：“思儿怎样了？”

        学政夫人叹口气，“暂时被安抚住了。”却不提自己答应女儿，会好好哀求她爹，不会让她去做妾，方才把女儿安抚住。

        “老爷，我们与那何家虽然未曾正式定下婚约，但是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他何玉不过是刚中进士，就踩着老爷你上位，我们家颜面何存啊。”

        原以为是潜力股，却是白眼狼，学政夫人银牙都要咬碎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惜你那好女儿，什么都告诉何玉了。他应该知道我们资金来源不明，一旦探查起来，全家遭殃。现在让思儿去做妾，说明他还需要我们家，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船翻了，大家都没命。”

        学政夫人脸色苍白，“老爷，你是说……”

        学政大人点头，“起码猜到了三分。此子心思狡诈，从未表现出来，这次却敢如此打我脸，想必手上有证据。幸而他还需要我们家，或者说是需要我们家的钱，发出了结盟信息。因此，思儿必须嫁过去。”

        学政也是心下后悔，原以为何玉此子在断右手五指之后，还留着一手左手字的心计，是适合混官场的人物。现在证明，自己当初实在没有看错，看错的是，此子一经得势，便不肯再由自己拿捏。罢了罢了，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现如今，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了。

        涉及全家，学政夫人也不再犹豫，果断说，“我明天就去说服思儿。”

        第二天，学政夫人不知道如何跟女儿说的，反正两人抱头痛哭。

        哭过后，学政闺女睁着全是红血丝的双眼，神色癫狂，眼里全是狠厉，咬牙切齿的说：“都怪苏家，都怪他们当初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不然何哥哥早跟我成婚了。何必等到现在。娘，我不好，我要让这些人全都不好过！娘，我要让他们死！”

        “好！”

        学政夫人心下知道自己女儿已然疯魔，不过是卑贱的平民，杀了便杀了。

        ————

        边城，军师等人正在军营里面翘首以待，无他，军营斥候又发现了一处山寨，刘将军等人不顾奔波劳累，‘为民除害’去了。

        远远的，便看见大队人马满载而归，人未到声先到，已有军汉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这次的兔子特别肥。”

        是兔子，那就是战斗力不强容易打下了；还特别肥，看来还收获颇丰。

        刘锋身着一身黑色斗篷，从马上跳下来，军师等人忙迎接上去，“将军辛苦了。”

        刘锋点头致意，吩咐到，“把猎物都交给军师清点。还活着的好好审一审，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窝。”说完，便迈开长腿，大步走入营账。

        军师笑意满满的出去清点这次的猎物了。

        一个多时辰后，军师推门进来，“将军，猎物已经清点完毕了，这是清点手册，你看。”

        刚刚沐浴完的刘锋打开册子，随意翻查起来，军师又解释到，“另外，审问到，山匪这次人这么少，是因为他们有一部分人，不知道为什么接到命令，往雁北城去，准备劫杀一家苏姓粮商。我们还查到，这家苏姓粮商，就是此前曾经跟我们交易过的那一家。”

        “你说什么？”刘锋站起来。

        “将军，山匪人少……”

        “不是这个！你说他们有一部分人接到命令去劫杀苏姓粮商了？”

        “是的，还是全家灭杀令。所以我刚想过来跟你说，要不要……”

        “传令冲锋营，备马，去雁北城。”

        “将军，前几天马千总刚好伪装商队去收粮了，去的就是这苏家。”

        “马千总那一商队人不够。刘一，立刻飞鸽传书给苏家。”

        “是。”随从立刻应声。

        留下军师苦思不解，苏家不过是一个普通粮商，竟然与将军飞鸽传书？军师一边准备后勤，一边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信息，决定事后一定要查一查。

        当夜，大胜归来的刘将军没有休息，亲自带着前锋营，只携带3天干粮，急行军出任务了。

        而此时雁北城，通完苏家庄园的车道上，春日来过的那只商队又来了。

        此时，秋收在即。田野里，麦穗沉甸甸的弯下了腰。商队领队进入到这片庄田之后，脸色越来越凝重，一亩两亩地丰收，还可以说是多费人力物力伺候得好，但进入苏家庄园之后，举目皆是丰收之象，这就很值得探索了。

        商队领队忍不住，跳下马车，直奔田间，扶起一捧麦苗细细观察。

        没有错，虽然此时麦穗还没完全成熟，但是麦穗颗粒饱满，粒粒鼓胀，料想几日后秋收，将是前所未有的丰收。

        而举目四望，并非他手上这捧稻穗特殊，处处皆是如此。

        这产量，起码比普通丰年产量多一倍啊。领队呆呆的想。

        “那汉子，你在我家麦田，对我家麦子做什么？”远处传来农人一声大喝，惊醒了领队。也许是怕领队糟蹋粮食，农人急行疾步来得很快。

        领队细细辨认，发现竟然是春日来收粮时遇到的老农，忙说，“老人家，是我们呀，春日里来收粮的商队。”

        老农并不领情，毫不搭理，弯下腰去仔细检查麦穗。

        领队遭此冷落，并不恼怒，反而解释说，“我见这麦穗长得实在饱满，忍不住下来细看。老人家，我看你今年是大丰收啊。”

        老农仔细观察过后，发现的确如领队所说，只是看看，并没有伤害到他的麦子，又见领队诚恳赞扬他的麦子，不由心头骄傲说，“可不是，我们都预估着今年要多收一倍。”

        交够庄主的，剩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一想到这里，老农心里就火热。

        “老人家，你这田种得如此之好，可是有什么秘诀？”领队记得当时春日时老农曾说过什么土化肥的。

        “没有秘诀，就是肥料用的好。说起这肥料啊，主要还是靠我们少庄主的土化肥……”

        巴拉巴拉，老农在领队的有意引导之下，说个不停。

        确定把老农所知道的东西全套出来之后，领队才启程告辞。

        过了半里路之后，一只鸽子轻巧的从商队中飞出，信鸽上绑在一封信：苏家现土化肥，粮食增产一倍，速派人查证，最好取得此物秘方。

        信鸽往来路飞回，而商队，车马悠悠向苏家庄园赶去。

        苏家庄园，苏星光已经得知商队今日傍晚前会到达，早已做好迎接准备。

        不能枉费我选在丰收前的这个时间让商队前来，想来有人已经看到了效果，很快会惊动某人。苏星光坐在窗前，面容含笑地挥笔写字。

        一只肥鸽子从远处飞来，落在窗台上，往它专属的陶瓷碟子轻轻啄了啄。

        苏星光含笑从抽屉里抓出一把小米，放在小碟子上，肥鸽子满意的吃起了下午茶。

        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抚摸肥鸽子的羽毛，肥鸽子任由美人抚摸，专心吃自己的，摸够后，纤纤玉手解开了肥鸽子腿上的纸条，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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