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深夜片场
夜。
申城。
十点一刻。
“张小姐人呢？”
“导演，她还在化妆间。”
“赶紧给我去催一催，让她快一些啊！这都快要十点半了，你瞧瞧这些孩子们都困成什么样子了。”
“我知道了导演，马上就去。”
“真是的！现在这些当红流量女星，一个比一个会耍大牌，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钱来旺心里很窝火，就算那位张大明星无视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总不能无视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吧？
这是一则公益广告的拍摄片场，女主角是当红的流量小花张心雨，由她扮演的“老师”和一群“自闭症”儿童玩老鹰捉小鸡啊的游戏，以此来呼吁社会关注自闭症儿童问题。
张心雨并非真正的老师，这群儿童也并非是真正的自闭症患者，他们都是剧组去幼儿园招募的小演员。
钱来旺这个不出名的广告导演，之所以能够接到申城电视台这么重要的公益广告，全是因为他的外甥女苏静的原因。
京阳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全国知名的女主持人苏静，她和申城电视台的高层有着同窗之谊，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这个机会介绍给了自己的小舅。
原本计划是九点钟开拍的。
可是张心雨一行人迟到了半个小时，九点半才到。
她到了之后，不慌不忙的在化妆间里不知道到底在干嘛。
反正期间还要求剧组送过一次果盘，一次茶点。
现在四十五分钟都过去了，张心雨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钱来旺可以等，但是这些小朋友们可不能等了。
他们一个个都开始犯困打着哈欠。
“导演、导演！出事了！”刚才被派遣去催人的场务急急忙忙的跑回来。
“出什么事了？”钱来旺立刻站起来。
“张小姐、张小姐她……”场务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后边化妆间的方向。
“张小姐她怎么了？快说！”钱来旺急得双手猛地拍在场务的肩膀上。
“不……不是张小姐，是张小姐的衣……衣服！她现在正在化妆间大发雷霆呢。”场务终于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说清楚了。
钱来旺松了一口气，原来只不过衣服出了问题而已，他还以为是多大的问题呢。
“你先在这边照顾着孩子们，给他们吃点零食，哄哄他们开心，我过去看看。”
钱来旺吩咐完了之后，亲自来到化妆间。
化妆间里，已经换上戏服的张心雨，正在大发雷霆。
钱来旺心里还纳闷，这衣服不是好好的嘛，没什么问题啊。
“钱导演，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我这条裙子是怎么回事！”张心雨拿起一条裙子在钱来旺面前展开。
钱来旺当即大吃一惊。
原来出问题的不是剧组为张心雨提供的戏服，而是她自己的衣服。
此时她手上的这条裙子，被剪得稀烂，上边还沾着黑色的泥土和断截的蚯蚓尸体。
“这……这是什么人在恶作剧？”
钱来旺心想这也太恶劣了，把人家的裙子剪成这样就已经够恶毒的了，还要拿泥巴和蚯蚓段来恶心人。
“呵，钱导演，我还想问你呢。我就把衣服放在这外边，和助理去里头的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我的衣服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这条裙子可是香奈儿的高订，你说该怎么办？”
“那我们马上报警吧。”钱来旺琢磨着这条裙子少说也要十万往上，这个数额属于特别巨大了。
“报警？你开什么玩笑？这是要是传了出去，别人不是说我小心眼斤斤计较，就是说我故意炒作。”
“那……那我们赔了！”
钱来旺一咬牙，做出了这个艰难的承诺。现在他只有尽力的说服电视台的制片部门赔偿张心雨的这条裙子，如果上边不肯赔，那他自己自掏腰包，就当这一单白干了。
“光是赔偿就可以了吗？”
“那张小姐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你们现在马上查出是谁干的！犯人肯定在你们这些人之中！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张小姐，这化妆间一直是你在用，我们的人除了给你们送吃的，中途没有进来过啊……”
“那钱导演的意思，就是我自导自演咯？”
“我绝无此意。”
“哼！”
“张小姐，外头的孩子们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
钱来旺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张心雨开始拍摄，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分了。
张心雨一到了镜头之下，马上就判若两人，一眸一笑，一顾一盼，完全就是一个和蔼温柔又亲切美丽的老师。
完全看不到镜头外那副刻薄的面孔。
这就是身为一名演员的基本功。
人前人后，台上台下，恐怕很多演员都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很好！很好！”钱来旺鼓着掌从镜头前站起来：“咱们再保一条。”
片场术语中保一条的意思涵义，就是前边一条非常完美，可以一次过，但是为了保险，再多拍摄一条。
“Action！”
打板之后，第二条拍摄开始。
张心雨扮演的老师，面带笑容的和八个儿童玩老鹰抓小鸡。
突然之间，片场的所有灯光全都熄灭。
小孩子们怕黑，所以当场哭成了一片。
“这是怎么搞的？”钱来旺从监视器后边站起来。
“导演，导演，应该是跳闸了。”
“那就赶紧去拉闸啊！”
“是！是！”
几分钟之后，电源恢复了。
但是这些受到惊吓的孩子们，却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了。
钱来旺看时间已晚，马上就到十一点了，而且也已经拍摄了完美一条，所以他也就不折腾这些孩子们了，宣布收工，让跟班的幼儿园老师把孩子们带回去。
张心雨和助理一行人随后也离开了片场。
离开之前，张心雨又向钱来旺严厉强调，一定要把故意弄坏她衣服的犯人找出来。
钱来旺表面上唯唯诺诺的点头说是。
其实心里想的是，现在片拍完了，谁还管你啊，让你报警你自己不报，最多帮你申请赔偿。
张心雨走后，剧组的工作人员在议论纷纷：
“这个女人真讨厌！她脾气这么古怪，我看多半是她自己身边的助理之类的干的。”
“可不是吗，她平时肯定对手下的人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觉不觉得剪衣服，放泥巴和死蚯蚓，这好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手段啊？”
“你的意思是那八个小朋友？不可能，我一直陪着他们，张心雨来了之后，他们谁也没有去过化妆间。”
钱来旺拍手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大家先来吃宵夜。”
众人围坐在一起，倒上啤酒，摆上小龙虾花生米，正要大快朵颐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人——
负责道具的小林不见了。
钱来旺疑惑道：“这小林人呢？说起来好像开始拍摄之后，我就一直没见着他。”
灯光师说：“小林这家伙今天有点古怪，我之前看见他一个人蹲在走廊上，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有人开始给小林打电话，但是他关机了。
钱来旺继续问：“你们就没有人知道小林去哪儿了吗？”
“他会不会是在道具仓库啊？”
“我们一起去看看。”
钱来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在当初真江市古堡中也有过，只是当时他并未在意，于是那一次最后出现了非常可怕的结果。
所以这一次，他才让大家一齐下楼去看个究竟。
推开道具仓库的大门。
一具尸体，
吊在天花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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