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子的争执
“啪，啪，啪。”
富有节奏的颠球声此起彼伏，它好像一首舒缓的音乐，让这个浮躁的夏日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宁静。
路边蹲着两个呆萌的小男孩，约莫八九岁的样子，穿着脏兮兮的校服，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上下摆动的足球。
没过多久，两个小男孩身边也有七七八八的行人驻足，好奇的观看。
“这是哪家的孩子啊？足球踢的真是不错！”路人纷纷议论。
颠球的少年叫唐俊，十三岁的年龄，虽是豆蔻少年，但那张脸庞有棱有角，很是俊朗。
细细看来，他有着高嵩的鼻梁，浓厚的眉毛，深邃的眉骨下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有一股超越同龄人的成熟气质。
少年的穿着颇有嘻哈风，宽松的黄色T恤，肥大的黑白相间短裤，还有一双闪亮的金色球鞋。
而他最引人关注的除了娴熟的球技和着装，便是红色的头发，不长不短的毛寸彰显着他的叛逆与不羁。
“臭小子，别特么玩了！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啊！”
一声浑厚有力的怒吼打断了足球少年的“好戏”，也打断了围观人群的兴致。
红发少年收好足球，向围观群众招招手表示抱歉，一脸无奈的走进了身后的“老唐面馆”。
此时已临近中午，这家小面馆所有的餐桌都坐满了食客，生意甚是兴隆。
门口吧台的女服务员一边拼着凉菜，一边与来客说话，屋内的柜式空调嗡嗡嗡的吹着冷气，挂在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着一场国内的足球比赛。
“唐俊，既然回了国就好好学习，帮面馆多干点活儿，别再踢球了，我正在给你联系合适的中学，小时候教你踢球是为了强身健体，现在应该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学习上了！”呵斥少年的中年男人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此人名叫唐振东，正是红发少年唐俊的父亲。
他锃亮的光头上积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灰色的T恤前胸后背都已留下白色的汗渍。
虽已人过中年，但身形仍是魁梧高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谈吐间更是气场十足。
唐俊鼓着腮帮子，带着球悻悻的走到厨房的窗口前，正准备端起一碗面，身后却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脚势大力沉，差点没让他跪在地上。
“我靠，你……”唐俊猛的回头想骂人，凶狠的眼神却对上了老爹更为暴怒的，如同魔鬼般的脸。
“你特么能不能动作快点，老子再跟你说一遍，这儿不是给你作秀的球场！”唐振东嘹亮的话语引得众人侧目，这使得唐俊即尴尬又窝火。
唐俊看了看头顶上电视中的球赛画面，把胸腔里的怒火全部喷了出来：“老唐，我告诉你，如果我妈没有和继父离婚，我可以继续接受世界上最好的足球教育，我也不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耽误自己的前程，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真为你感到可悲，华夏足球就是因为你们这帮骄傲自大，不思进取的球员才会堕入无尽的黑暗！”
唐振东的眼神极为复杂。愤懑，伤心，悔恨，全部交织在一起。
瘦削的服务员小伙儿张栋放下手里的活儿快步走过来劝解道：“东哥，消消气消消气，你看小唐才刚回国，还没完全适应咱们这儿的生活。”他又转头拍了拍唐俊的肩膀，正色道，“小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你看你爸经营这个面馆多辛苦，你也多体谅一下他呀！”
“真是翅膀长硬了，连老子也敢顶撞，我实话告诉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老子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臭得瑟什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拿了多少个冠军奖杯了！”
唐振东情绪高昂，双手掐着腰：“你们队在英格兰少年足球锦标赛里屡战屡败，小组都没出线，你身为一名主力前锋连续多场颗粒无收，状态直线下滑，人家教练要不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还有过去那些成绩的面子上早特么把你开除了！你啊，根本就不是踢足球那块料！”
唐振东的脸部肌肉微微抽动，嘴唇发抖，紧握着拳头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然后看了看他脚下的足球，猛的抬起右腿，用力踩了下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唐俊的足球竟然被唐振东踩爆了。
只剩一堆瘫软的球皮无力的躺在地上。
唐俊眼里的泪珠在慢慢打转，他看看眼前蛮不讲理的父亲，一字一顿道：“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适合踢足球的！”之后就扭头跑出了面馆。
而在门口有一个头发蓬乱，留着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健硕的中年男子见唐俊离开，急忙尾随着他而去了。
“都别看了，没见过老子教育儿子嘛，面要趁热才好吃，谁要面汤尽管言语！”
张栋见食客们围观，便赶忙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他见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才叹了口气对唐振东说道：“我说东哥啊，你这臭脾气就不能改改，人家唐俊好不容易从低迷中走出来，依然对足球充满了热爱，愿意继续为理想而奋斗，不像我庸庸碌碌的，我是你儿子啊也得急啊！”
唐振东的情绪平息的很快，他转身从窗口台子上端起面来：“狗屁理想，踢球能有什么出息，好好读书考个名牌大学，然后再考个公务员才是正道儿。”
唐振东走了几步，转头对张栋戏谑道：“哎，我要是你爹啊还真不给你丫急眼，多踏实一小伙儿。”
“嘿，东哥，你占我便宜！”张栋急得脸都红了，但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突然又为唐俊而担心，提醒唐振东：“哎东哥，你就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他刚回江源市，人生地不熟的，别给走丢了，你赶紧找找去吧！”
“找个屁，爱去哪儿去哪儿，兜儿比脸还干净，等他饿了自然就回来找老子了！”唐振东走到面馆门口，点着根香烟，胳膊肘倚着强猛嘬着，眯着眼瞅着马路对面，似乎在寻找什么。
张栋收拾完桌子，把抹布搭在肩头，把破旧的足球捡起来，走到门口丢在地上，看着唐振东木然的神情：“东哥啊，我就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让小唐踢球了，这孩子的天赋多好啊，勤加训练，没准能超过巅峰时期的你啊！”
“呵，还差的远呢，这条路有多艰辛，机会有多渺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想让他步我的后尘。”唐振东吞吐着烟雾，“我啊就是一碌碌无为的面馆老板，只求身体健康，能和小俊一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知足了。”
唐振东踩灭了烟头，自嘲般的笑了笑。
张栋耸了耸眉毛，撇了撇嘴：“no，no，no，您担任过华夏联赛班霸云州赤诚俱乐部，华夏足球一线队，以及世界豪门拜仁慕尼黑的主力前锋，曾是华夏乃至世界足坛，称霸一时的巨星！”他眼珠一转，笑了笑，“而唐俊则继承了您优良的基因，曾连续三年在英格兰少年足球锦标赛里拿到冠军，并蝉联两届最佳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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