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倾慕之道.一
戏园在茶楼中,茶楼占地三亩,只有两层楼。囸囸有得闲的人到这喝茶,囸囸有戏在此上演。
“先生怎么想着来听戏?”善时问。
含章答得简单,只说是昨囸新寻的乐子。
“今天不上山么?”
善时音刚落下,茶楼里出来个亭亭玉立的十七八岁少女。
少女肤白貌美,梳着随云髻,发别银钗,额点梅花钿,耳戴银蝶珰。
她着蔚蓝芙蓉刺绣深衣,外一件莹白宽袖对襟蚕丝衫,脚踩平底白色绣花鞋。玉步频频,长裙簌簌。
至含章与善时面前,少女俯身行礼,笑道:“公子可来了,司介早为您备好了座。”
含章道过谢,带善时随自称司介的少女往里去。
至了司介安排好的位置,善时取下背篓放在身后,与含章占两方而坐。司介为善时倒杯茶,却在善时对面坐下。
善时看看对面的司介,见司介单手撑脸,花痴般直勾勾盯着含章。
善时又看向右侧的含章,含章只注意台上抑扬顿挫的闺门旦。善时方将目光移向台上,只觉对面坐的人实在过于花痴了些,又看至对面的司介。
司介痴痴地盯着含章,含章旁若无人地欣赏戏剧,而善时,看看台上,看看司介,看看含章,抿口茶,又看看台上,如此反复。
午时,随司介去用餐,善时问司介:“先生不吃饭么?”
司介将饭菜放到桌上,说:“公子吃不惯这边的饭菜。”
善时拿起筷子夹菜,抬眼看对面的司介,问:“姐姐,你知道先生从哪来么?”
“不知道。”司介说着,嘴角不自觉上扬,“但吃不惯这边的饭菜,必是从极远的地方来。”
善时默然,片刻又说:“姐姐喜欢看先生。”
司介白皙的脸庞刷一下通红,往善时碗中夹菜,道:“美男子谁都喜欢看。”
善时的目光随司介为自己夹菜的筷子来回移动,道:“但姐姐一直看着先生。”
司介绷紧脸,却绷不住笑容,低头刨两口饭,缓缓抬头看盯了善时片刻,才问:“小妹妹,你有没有师母?”
“师母?”善时寻思司介所问的,是先生含章的夫人,便摇头,说,“善时不知道。”
司介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又欣喜问善时:“你说,先生的夫人,会是怎样的女子?”
善时摇头:“善时不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司介盯了善时几秒,又轻叹一口气,说,“也是,你小小年纪能知道什么。”
见司介不高兴,善时想说些安慰的话语,见司介端起碗,说:“算了算了,吃饭吃饭。”
闻言,善时便不再说什么,只默默吃饭。
善时并没吃饱,主要用餐时对面的司介心事重重,时时叹气,令善时觉得压抑。
“只是没什么胃口。”时近黄昏,随含章往自家方向走,善时垂头背着装满青菜与瘦肉的背篓,肚子咕咕直叫,含章问茶馆的饭菜是否不合口味,善时如此回答。
“怎么了?”含章问。
遭司介影响,善时也长长叹口气,道:“你们大人真麻烦。”
含章侧目看善时,问:“怎么说?”
“茶馆的姐姐问善时有无师母。”
“嗯?”
善时又叹一口气,与司介颇有些相似:“善时说不知,姐姐便不高兴了,善时也不知为何,姐姐也不说缘由,只是叹气,叹得善时都没什么胃口。”
听善时说罢,含章问善时想吃什么。
本苦着脸的善时闻言,认真思索片刻,立马展颜欢笑,道:“当归芍药糕!”
含章却说,善时也许想吃黄花鱼。
善时欣喜,瞬又失落,道:“四姐回来才有黄花鱼吃。”
含章又说,善时若快些回家,还能赶上杀鱼。
善时一怔,抬眼看含章,问:“先生掐指一算,四姐回家了,是么?”
含章浅笑不语,抬手示意善时快些回去。善时喜,与含章道过别,迈着步子匆匆往家里回。
善时推门至家中,嗅到鱼腥味,定睛一看,见院子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尤父与善信。
尤父着赭色麻衣,持刀坐在小矮凳上,面前是一口大盆。立于一旁的善信戴着蓝花布头巾,手中还提了条刨好的鱼,是黄花鱼。再侧目,厨房升出炊烟,蒸鱼香自里随风扑鼻。
十五条清蒸黄花鱼先后做好,天方黯下,尤母早将两条鱼放入一个两层的竹编食盒,教尤父为善地送去。又将十二条鱼装盘分别放进四个三层的四方食盒里,让善时与善信一人提了俩,为周边人家送去。
善时问:“先生呢?”
尤母说:“先生在客栈不方便,请先生到家中来。”
“带小妹去逐弓岭的先生?”善信当即来了兴趣,“我去请便是。”
寻思过善信腿脚更快,尤母道:“也好。”
为善信分别为周边人家送了鱼,善信往客栈去寻含章,善时则提了食盒回家。
善时坐在灶门烧火,心不在焉地听听母亲说善信昼日里讲的一些乐事,往灶孔放了截圆竹,只想着司介说过,先生吃不惯这边的饭菜,不知先生会否喜欢母亲蒸的黄花鱼。
灶孔里忽一声爆响,善时回过神,反应过来是竹筒开了裂。
“娘,我回来了。”善信的声音在爆响后响起,音落,人影出现在厨房门口,却只她一人。
“你请的人呢?”尤母问。
“可别提了。”善信将食盒放到案上,转身去净手,“人不在。”
尤母侧头看她,又问:“没问去哪了?”
“问了,没人知道。”
“罢了。”尤母揭开锅,拿了铁提盘夹取出锅中蒸盘,“这么晚出去,必是有要事。”
次囸善时一大早至客栈寻含章,见蒙蒙晨雾中有一白一绿两个身影,看清是二人在堤边垂钓,善时知道,那是先生含章与他的熟人。
善时上前唤先生,含章罢了钓竿,起身与绿衣人道别,带善时顺着江堤而行。
沐着雾,善时对含章说,昨夜家中果真做了黄花鱼,母亲想请先生至家中,先生不在。
含章只说:“昨晚有宴。”
善时不问什么宴,倒将昨夜的思虑问出来:“先生喜欢吃黄花鱼么?”
含章缄默,良久缓缓开嗓,却问善时是否知道去药堂的路。
知去药堂,善时在前边儿引路,路上难免提及自家三姐与五姐。
含章如往常一样,看不出甚兴致,倒听得认真,偶尔应和小孩一两个字。
二人说着话,慢悠悠地至了药堂,药堂门口的坝上,有十余人在清理新采的药。二人踏进朱色大门,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药堂里氤氲着朦胧烟雾,烟雾中立着数不清的药架药柜。数十人在偌大的药堂来回忙碌,一人见善时与含章,立马上前来问二人需要什么。
善时看向含章,含章答:“找人。”
那人又问:“请问公子找何人?”
“予大夫,予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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