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沼泽雨林（三）
坐在火堆傍，一边烤着身上的湿衣，一边把挖来的柴胡根摘下来放到嘴里嚼碎喂一朝吃下。等把一朝的衣服都烤干了，她小心地将衣服给一朝穿上，自己则穿回了之前盖在一朝身上那件外衣。
里衣和衬裤都被点火用了，现在这件和二十一世纪的睡袍差不多的松松垮垮的外衣，是她唯一的衣物。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勾栏里的女子也没有穿得比她现在更暴露的了，裙底空荡荡的，让人觉得有点不自在。不过还不至于裸奔，她已经很满意了。
吃过药一朝的烧慢慢的退下去了，等到他体温恢复正常，她才将他移到离火堆比较近的位置。两天没吃东西了，又累又饿，她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只想睡觉。
发烧的人是要经常补充水分的，不然会脱水，她再次给一朝喂了水，才躺在一朝傍边的空地上沉沉地睡去。
一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由于一直下雨，天色灰蒙蒙的，辨不清是早上还是傍晚，地上的火已经快要燃尽，只剩下两载校粗的树干还有一些火星。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陈廿一，他伸手往傍边摸去，摸到一片光滑的皮肤，那是陈廿一的大腿。
一朝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的陈廿一，她全身上下只拢了一件松松的外衣，大概睡觉的时候翻身把衣服弄乱了，手臂和大腿完□□露在外面，胸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好一幅香艳的画面！
一朝苍白的脸上迅速染上一层血色，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里看，微微垂下眼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呼吸有些微弱，但很均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的状态看起来应该是饿晕过去了，雨季的时候在这里的确很难弄到食物。
角落里还有一些风干的树枝，他弄了一些过来将火堆重新烧旺。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让他有些惊叹，她不会武功、胆子又小，但却又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和丰富的生存经验。他有些好奇，她是怎么将这些半湿不干的树枝点燃的，看见不远的地上躺着他的火折子，再看看陈廿一现在的穿着，他想他大概知道她的衣服都去哪儿了。
陈廿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鹿皮上面，一朝坐在火堆傍烤肉。这感觉太美好了，美好得有些不真实，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最后看到的那个美好幻觉。
莫非她俩已经饿死了？她试着喊了一声，“一朝。”声音微弱得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声音很轻，但一朝却在她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就已经回过头来。
“十一，你终于醒了！”看到她醒来，一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端着一个死人的头颅骷髅向她走来。“来，快把这碗鹿血喝了。”
陈廿一有气无力地摇头，他人还没走近，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再看看那装鹿血的容器，她还没喝就有点想吐。
“你太饿了，必需吃点东西，肉刚烤上，还有一会才能吃，你先把这碗鹿血喝了。”一朝将那盛着鹿血的骷髅凑到陈廿一嘴边。
“不，打死我也不喝。”她摇摇头，将骷髅推开。
他耐心地哄着，“你放心，这真的是鹿血，不是人血，只是现在有点凉了稍微有点腥，口感差了点，但很营养。”
“我不想喝，不是因为它腥，而是这“碗”实在是……”
“抱歉，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了，如果你介意的是这个……”不等她反应，一朝端起骷髅头喝了一大口鹿血，捏着她的下颌直接用嘴灌入她喉中。
看着满嘴血沫子的一朝，活像一个吸血鬼，她想她自己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她不再抗拒，一朝趁热打铁，如法炮制将剩下的鹿血全部喂到她嘴里。
她喝完了，他却意犹未尽地在吃她唇角沾着的血星子。
她能感受到他呼吸中的急切，但他的动作却极尽克制，她有些招架不住，“一朝……”
“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一朝耳朵通红，放开她飞快撇过头去。
如果不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这小子恐怕又要闹别扭了，孤男寡女在这狭小之地本就够尴尬了，他要是再别扭点，那就是尴尬他妈抱着尴尬哭——尴尬死了！
这种时候该说点什么好呢，咱也没什么经验呀！算了，以毒攻吧，“一朝，转过来！”
一朝还在为自己方才唐突她的举动内疚，有些心虚的转过脸来，不敢抬眼看她。
这俗话说，男人像弹簧，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看他这么害羞，她胆子越发大了，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市井流氓，轻挑的勾起他的下巴，用袖子将他嘴角残留的血迹擦去，“擦嘴巴，用袖子就好，什么时候可以吃肉，我饿了！”
“快了！”他转过脸专心烤肉。
“一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十一的？”
“做梦梦到你的那天。”
提到那个充满颜色的梦，陈廿一反到有点尴尬起来，“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根本不可能在做春梦的时候梦到十一。”
“为什么？你们不是恋人吗？”
“不是，我昨晚已经和你说过了，十一不是我的恋人。”一朝回头望住陈廿一，“你知道“你自己”当初是为什么去的万紫千红吗？”
“你都知道我不是她了，我当然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三年前，你在我面前脱得□□，求我要了你，被我拒绝了，所以才负气去了万紫千红。”
“啊？”陈廿一的脸刷地红了，她不敢相信，这么露骨的话，他居然能这么淡定的讲出来。“你知道，那并不是我。”
“那你是谁？”
“我是从两千多年以后的未来穿越到这里的。在我生活的地方，我的名字叫陈廿一。但这个身体的确是十一的，只是我的灵魂暂时借住在这俱身体里。”
一朝若有所思的问：“穿越，是什么意思？”
“简单点说，就是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你还能编个更荒谬的说法吗？”一朝有些恼火，他看起来很好骗吗？
“咳咳……这的确有点荒谬，那二选一，失忆的十一，借尸还魂的陈廿一，挑个你喜欢的？”
“行，你赢了！比起相信你是十一，我宁愿相信借尸还魂，你和十一差太多了。”虽然荒谬，但一朝心里对这一说法并不太抗拒，反而有些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候十一会那么奇怪的突然收招，难怪醒过来之后的十一一点也不像十一，难怪有时候叫十一，她会反应迟钝……
再者，无论她是谁、来自哪里，他喜欢她，他喜欢这个住在十一身体里的灵魂。
呃……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算了，差就差吧，既然说开了，那就干脆把责任撇清，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家突然想起来要追究害死十一的责任，又要取她小命了。“那个，我先申明一点，十一不是我害死的，我也是受害者。你想想，要是我自己能控制，要穿越我也挑个好时机，怎么可能直接穿到你的剑下？要是有得选，我也不想来到这个奇葩又危险的世界。”
“既然不想来，那你为何要来？”危险他承认，但奇葩从何说起？难道她那边的世界就比这里好吗？
陈廿一有点委屈，撇撇嘴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孩子有这么丰富的小表情，一朝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但很快又收敛了笑意，“十一，那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陈廿一突然有点讨厌十一这个称呼，“一朝，你以后可不可以叫我陈廿一，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嗯，陈廿一，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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