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雪盐传说（上）

快到中午的时候，最新到货的盐和熏鱼等本地出产被艾克斯收购一空，他可以肯定等几天后葛朗斯的商队来到提哈，这些商品最少比平时贵上三至五成，这样他们回程的利润就几乎为零了。
  看看日头，艾克斯决定不再停留了，带领商队离开了提哈，虽然现在出发赶不上下一个留宿的村庄，但是这一带是诺德王国的腹地，即使野外宿营也不用担心。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艾克斯手里抛着几粒盐块在思考，这次与葛朗斯进行的商战，在提哈城这边主要集中在盐和熏鱼两种商品价格上，熏鱼还好说，这东西是风干的海产品，不容易变质损耗，即是食物也可以当做盐的替代品，各地价格都比较稳定，销路也不愁，就是利润空间比较小。可是盐就不同了，在没有产出的地方可以卖个高价，可是诺德是沿海国家，想在萨哥斯把盐卖个好价钱那是不可能的，这次提哈囤货本就是为了打压对手的，所以收购价格平均达到了180枚铜币一袋，如果在萨哥斯不能把每袋盐卖到220铜币以上，这趟还要贴钱，虽然刚刚发财的商队不在乎这点利润，但是在商言商，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商人精神，这趟如果不能盈利那么身为商人就是耻辱的，所以一路来艾克斯一直在研究怎么能把自己的盐卖个好价钱。
  其实思路差不多已经想好了，就是想办法把这批粗盐变成精盐。这时代人们对盐的获取有两种渠道，一是海边晒出来的海盐，一种是矿洞里挖掘的矿盐。这种诺德产的海盐颗粒大，甚至板结成块，色泽暗黄还掺杂有沙粒，听说吃多了还会全身浮肿产生疾病，一般都是给牲口吃，只有很穷的老百姓才吃这种盐，稍微富裕的老百姓一般用性价比高又没有危害的熏鱼替代盐的补充，贵族们则是吃来自库吉特和萨兰德产的矿盐，听说这种盐可以卖到每袋500铜币以上。
  粗盐制成精盐只需要用水溶出盐分，再把盐水煮干剩下的就是纯净盐了，在经过一条水质清澈的小河时艾克斯决定不走了，就在这里煮盐了。
  班达克不解现在才下午，离天黑还有近两个小时呢怎么不走了，就过来询问，艾克斯笑笑不作回答反而问他道：
  “这附近哪里有比较隐秘又不缺木材的地方？”
  “这条河不远的上游有个废弃的伐木场，不过已经荒废多年了。”
  班达克随口就道。
  艾克斯一听就中意这个地方，于是指挥大家把车队赶到废弃的伐木场，然后把人员分成两拨，一波搜集木材，一波打河水把粗盐在木桶里稀释成盐水，绿林强盗那里缴获的大铁锅正好拿来煮盐。
  在得知艾克斯的计划后，班达克等人也很支持，指挥大家很快就把准备工作做好了，但艾克斯还是把问题想的简单了，首先就是盐水煮干需要很久，柴禾用量很大，好在附近柴禾不缺，班达克专门派两个人去收集柴禾才供给的上；其次就是煮一遍沉积的盐块还是有很多杂质，有些发黄，只得反复煮上几次才得到洁白的盐块，听说古人用豆浆可以析出盐水里的杂质，可是这里荒郊野外，去那里整豆浆；再次就是最后煮干的盐是成块状的，卖相不佳，需要打碎才能成为精盐，在这荒郊野外的只得用石头砸，可是石头碎屑又对提纯的精盐造成二次污染，只得作罢，寻觅了半天唯一坚硬又不会造成污染的就是剑把末端的配重球，于是出现了搞笑的一幕，七八个伙计一人坐在一张生皮上，双手握着剑把一上一下的砸盐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举行什么仪式呢。用这种连锤头大都没有的配重球砸，效率可想而知，众人轮班通宵熬了一夜又外加一个白天，才堪堪做出一袋达到艾克斯要求的精盐，要想把余下的粗盐都做成精盐估计要到驴年马月了，看来什么事情动起手来都不容易，不是穿越者一拍脑袋就能制精盐烧玻璃的啊，要批量生产精盐还需要更专业的工具和合适的场地。
  看着众人通红的双眼和提不起来的双臂，艾克斯只得叫停，再不叫停估计要把以往积攒的威信全耗光了，而且现在还不能宣告制盐的失败，要给自己个冠冕堂皇的台阶，想了一想他道：
  “可以了，可以了，大家辛苦了，熬的精盐已经满足我们的需要了，这次我们只要做出样品，然后在萨哥斯推广给那里的贵族老爷们就行了，大家抓紧吃饭休息，争取明天赶到萨哥斯城，辛苦了，辛苦了。”
  众人一听终于结束了，而且一天一夜的辛苦没有白费，而是达成了目标，并得到头领的肯定，纷纷高呼庆祝，获得肯定的成就感把心底那点怨气一扫而光，纷纷收拾东西准备晚饭。
  为了鼓舞士气，艾克斯还亲自下厨给大家炒了一份手撕卷心菜外加一锅东北乱炖，第一次吃这两种美食的法提斯居然一改之前的含蓄，狼吞虎咽的造了两大盆，吃不下了还巴巴的看着锅里的，嘴里咕哝着道：
  “美，美味啊，老班没有骗我。”

  是夜废弃伐木场的宿营地里鼾声一片，一日一夜的辛苦大家已经非常劳累了，可是有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就是我们的猪脚男艾克斯。
  让他犯愁的地方很多，轻描淡写的台阶话和那些大老粗说说还行，可是怎么把经验推给萨哥斯的贵族们就是一个大难题；而且精盐的制作根本没有太深的技术含量，如果不能把保密工作做好，很快努力就等于白费；再有就是怎么把制盐的效率提高。如果这三点做不好，靠精盐挣大钱的计划就会白忙活一场，一时间没有头绪，想的脑袋都疼。
  次日在赶往萨哥斯的路上，马车里艾克斯斜靠在的盐袋上苦思冥想，一晚上没有睡好的他眼圈发黑一脸倦色，班达克看见他的衰样于心不忍，就带头和大家伙说起了笑话，艾克斯起初没有在意，他在为用什么方式把精盐推销给萨哥斯的贵族而烦恼，脑子里正在过一些原世界经典的营销案例，什么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什么把鞋子卖给光脚的非洲人，什么要不要茶叶蛋和要几个茶叶蛋等等。在想到古巴雪茄为了提高香醇和魅力，必须在少女的大腿上鞣制时，班达克正在和大家伙说一个叫尼美加的小村庄的姑娘很美很白，特别是屁股什么白闪闪都出来了，正分心支着耳朵听的骨灰级色胚艾克斯，突然联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营销方案，于是坐正身子对班达克道：
  “老班什么白闪闪的别瞎说，你过来我问你正事。”
  班达克一听艾克斯的话，立马捂住嘴头一缩，一改往日给人狠辣老练的摸样，笑嘻嘻的跑了过来，艾克斯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在人前故作这种服从搞笑姿态，都是为了衬托自己这个面皮稍显稚嫩的新头领，心里很是感激他，见他过来一把他拉上车，拍了拍他肩膀道：
  “你说的那个尼美加偏僻吗？在什么地方？”
  “嗯，差不多吧，村子在靠近罗多克王国边界的一个山谷里，像我们商队也就是实在没有什么生意好做的时候，才去那个村子卖些东西，除了我们几乎没有其它商队光顾那里。”
  班达克脱口而出。
  “哦，那里的女人真的很漂亮吗？”
  艾克斯接着问道。
  “当然了。”
  一脸坏笑的班达克在看到艾克斯一本正经的表情后，知道这是在谈正事，就不在嘻嘻哈哈，正经的道：
  “说多漂亮也没有，但是皮肤好是真的，特别是姑娘，个个水灵灵的，而且那村子里的人牙齿都很白，不像其他地方一张口满嘴烂黄牙，听老村长说是因为他们村都吃后山一眼泉水涌的水才这么滋润的，那泉水很甜，我喝过，喝一口泉水再嚼上一口当地的煮牛肉，那滋味绝了，啧啧。”
  听了班达克的描述，艾克斯心里有了底，在中午吃完午饭的时候，他把大家叫到一起开了个会，意思只有一个：就是商队成员不允许和商队以外的人谈论精盐的事，有外人在的时候特别是在城镇里的时候也不允许谈精盐的事，违者清除出商队，扣全部工钱。搞得整个商队登时都紧张起来，不明就里的成员们一时间连话都不敢多说了，反而加快了行进速度，在天黑前就赶到了诺德王国的都城萨哥斯。
  入城后商队租好入住旅店，艾克斯让法提斯、凯瑟琳和亚提曼三人管好大家，不许出去喝酒乱串，吃饭都要统一在屋里吃，然后带着班达克出去办事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通过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艾克斯知道中世纪的国家可以用小国寡民来形容，整个王国总共几十万人，而且施行的还是贵族分封制，每块领地都是有主的，国王和贵族之间只要履行约定的义务，基本上国王不会干预手下贵族的领地事务，施行的是粗放式管理，统治者们平时没有那么多公务要忙，很多奇怪的趣闻都是贵族老爷们闲的慌闹出来的，不像大一统的我们，权利事务交织驳杂，想见个知府老爷都难如登天。
  果然他们来到王宫外塞了五个银币给值守的卫兵队长，让他递上一封觐见的信，说是准备明天上午拜见伟大拉格纳国王，并呈上贵重的礼物，很顺利的获得了觐见的预约。随后他们又从本地珠宝商那里买了一个华丽的珠宝盒和一块一平米见方的天鹅绒。
  办完这些后回到旅馆，吃完饭就直接休息了，计划已经做好只等明天，艾克斯很安心的睡了个好觉不提。
  第二天，艾克斯洗漱干净后，身穿收拾整洁的条纹甲，捧着一个天鹅绒包裹的盒子，左右是穿着红色罩衫链甲的班达克和法提斯护卫，前来萨哥斯王宫觐见。
  说是王宫，其实比过去稍大一点的地主大院大不了多少，建筑主体一如既往的符合诺德王国的风格，全是由木材建造的，在给卫队长又塞了五个银币后，艾克斯一行顺利的见到了赫赫有名的拉格纳国王。
  这是一个发须棕黄的大汉，留着络腮的大胡子，一米八的个子壮硕异常，非常有压迫感，只见他从王座上起身走向艾克斯，边走边道：

  “你就是那个要进献的苏诺商人？”
  “是的，尊敬的国王殿下，请收下身为苏诺城克拉格斯侯爵特许商人  的我对您的敬意，敝人进献的礼物将会源源不断的给您带来财富。”
  捧着木盒的艾克斯谦而不卑的微微躬身，给对方行了个礼道。
  “噢？”
  听了艾克斯说可以给他带来财富，这位国王似乎非常感兴趣，只见他呛啷一声抽出佩戴的长剑，挑开盖在上面的天鹅绒，又接着挑开珠宝盒，动作丝滑准确，一看就是用剑高手。
  “这是什么？”
  看见这一盒晶莹雪白的东西，拉格纳疑惑的问道，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如雪似沙的东西。
  “我尊敬的殿下，这是雪盐。”
  “盐？”
  “不殿下，盐是盐，雪盐是雪盐。”
  被艾克斯这波给装到了，拉格纳直接上前一步用手指粘了一些放进嘴里，一尝之下立马鼻喷粗气，后退一步把长剑搭在艾克斯脖子上怒道：
  “这分明是盐，你就拿这东西献给我？”
  这位还是个爆脾气，好在艾克斯早有预案，不慌不忙的道：
  “殿下，这不叫盐，这是非常珍贵的雪盐。”
  “有什么不同？你今天说不明白别想完整的走出这里。”
  强势的他仿佛又看到一大笔借故罚没的银币到账。
  “请容我给您详细介绍雪盐，我尊敬的国王殿下。”
  看到艾克斯从容且很有底气，拉格纳选择暂时相信，他转身回到自己的王位，双手拄着长剑，下巴支在手背上，虎视眈眈的看着艾克斯，仿佛但有不对就扑过来一剑斩杀了他，看这架势艾克斯也不禁吞了下口水，强作镇定的接着道：
  “在斯瓦迪亚王国一个偏僻的山谷里，有这么一个村庄，村里的姑娘们个个肤白貌美，水嫩丝滑，男人们身强体壮，力大如牛，老人们个个长寿健康。这种反常引起了我们商队的注意，经过我们的一番探查，终于发现了这一切的秘密。”
  “什么秘密？莫非都是因为这雪盐？”
  拉格纳抬起放在手背上的下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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