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迟到的约会
路非有点尴尬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虽然长相清秀的他经常被错认成女孩子，但被如此犀利地当面询问真的是男生吗，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女孩啊，路非在心里说。
“学长，你认识她吗？”白思萌朝前踏出一步，眼神警惕地打量女孩。她将路非护在身后，略带敌意地说。
“初次见面，我叫樱。”
自称樱的女孩微微一笑，接着对俩人弯腰鞠躬。
路非略微讶异，看样子面前的女孩应该是来自日本，说的普通话还特别标准，难道是日本来中国的留学生？
“你好，我，我叫路非。”
虽然觉得女孩的问话有些唐突和不礼貌但路非还是客气地回应了。他还在想这个叫樱的女孩要做什么时，她突然问了路非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你真正在意的倒底是什么呢？”樱盯着男孩的眼睛，声音飘渺得让人想起远方的群山。
路非被问的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在意的东西，当那些东西被剥夺时再温柔的人都将化身成愤怒的野兽，他们将挥舞着利爪，扑向那些夺走东西的人。”
樱的眼睛中弥漫着一股悲伤，那悲伤像是海潮，一层接一层，永无止尽地朝着路非袭来。但在下一刻，女孩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女孩。
“路君，さようなら（再见）。”
樱说完哼起米津玄師的一首歌，一蹦一跳地走了。她来的时候和去的时候一样轻盈不可捉摸，像精灵一般自由，把商场当做了魔法森林。
难道现在的日本女孩都这么奇奇怪怪的吗？
路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直觉告诉路非他一定会再次和樱相遇，就像某部动漫里樱花和少年的重逢，其实都是命中注定，是为宿命。
“真是个奇怪的女生啊，”白思萌瞟了眼路非，看到他的目光还在追逐女孩离去的背影时，一丝嫉妒如小小的气泡般发酵，“学长是喜欢这样的女孩吗？”
“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好奇她话里的意思，”路非赶紧解释道，随后想起了白思萌还没回复他的邀请，“所以明天要一起去看电影吗？”
“可是我明天晚上有课啊，”白思萌似乎是在犹豫，她轻轻摇晃着小小的脑袋，面露难色。
果然是要拒绝的吧，说倒底，有哪个女孩愿意把青春交到一个将被退学且患抑郁症的人手里呢？
路非突然有些烦躁，他觉得周围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他不自量力邀请女孩将要被拒绝的尴尬，越是这样想他就越是烦躁了，好想逃离那些不善的目光，逃的越远越好，哪怕逃到世界的角落才能摆脱那些目光他都愿意。
“学长觉得用肚子痛请假会不会简单粗暴了一点？”
伴随这句话的降落，路非烦躁的情绪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那些声音和光亮重又温暖了起来，和女孩的声音一起驱散了心里的那点黑暗。
“好像是有一点。”路非强忍着某种异样的情绪说道。
路非终于能弥补上次的遗憾了，说倒底他最要感谢的还是林栋。从他费劲心思说服女孩回心转意再到路非刚到餐厅就找借口离开，那是为了给俩人独处的机会再顺便逃个单。
路非送白思萌回到学校后，就哼着小曲回到了房间。他一进门就给林栋一个结实的拥抱，结果这二货直接来句“喂喂喂！我对男的可没兴趣！”
管你有没有兴趣，我就要抱你。路非在心里强硬的表示。
路非紧张地看了眼手表。现在快到约定时间了，他早就取好了票并且坐在电影院的沙发上等待。
“好紧张啊。”
说真的他现在心脏狂跳，如果有医生趴在他胸前聆听心跳，可能会怀疑他心脏病是否发作并要送他就医了。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紧张呢。”说话的女孩静静地站在路非身侧，声音细若蚊蝇且甘之若饴。
路非抬起头看到了那双永远温柔熟悉的眼眸。
白思萌像是突然出现似的，她穿着贴身的白色棉布裙子，浅棕色增高鞋搭配着白色蕾丝短袜，朝着路非盈盈一笑。
“电影要开始了。”女孩可爱地点了点手表。
路非买好看电影必须的爆米花和可乐后坐在影厅五排中间，这里观影体验极好是路非好不容易抢到的。
“一声令下，几十万老百姓的孩子就上了战场，我为什么不能去？！”
荧幕里的年轻人声音慷锵有力，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将军，乌黑的眸子里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路非看的是热血沸腾，却没注意身边的女孩眼里只有他。
电影进行到中期，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后节奏逐渐趋于平缓。
“学长我想吃点爆米花，”白思萌轻轻戳了戳路非的小肚子，声音压得很低。
“给你。”
“但是爆米花好像有点油油的，要是直接用手拿会把手弄脏的。”白思萌面露难色同时紧张地捏着裙角。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女孩，当然也就不会在意爆米花的那点油，之所以这样说当然是有别的深意。
没错，别的深意。
荧幕中的光照在了女孩脸上，照亮了隐藏在她脸上的期待和羞涩。
路非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加上他从来都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当然能看懂女孩的小心思了。
他犹豫地拿起一颗爆米花，可还没等举到白思萌嘴边，女孩像是饿坏的兔子般瞬间将其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咀嚼着。
那一瞬间，他的手指碰到了女孩娇嫩柔软的唇。
路非的心脏狂跳，手指仍僵硬地停在半空中。电影的战斗逐渐激烈，但他却没心思观影只能心情紧张地环顾四周。
右侧的男人约摸三十，墨绿的上衣包裹住发福的肚子，他双腿悠闲地搭在前排的椅子上，时不时和他身旁男孩说着话。往后一排最左侧，穿着夹克的大叔眼睛盯着前排的男孩。就着屏幕微光，路非看到了他眼神里的宠溺。
看来即便是在相同的影厅，所有人来看电影的目的都不相同。对那个父亲来说，他来看电影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陪伴自己的孩子吧。
电影的时间颇长，等俩人看完电影时间也来到了九点。
夜晚的北京和所有的大城市一样，绚丽的灯火中流淌着一丝孤独。就像路非对面的摩天轮一般，永远孤独地转动着，一年又一年。
“要不要去坐摩天轮？”路非忽然看向哼着小曲的白思萌。
女孩不带犹豫地点了点头，于是俩人排在队尾静静等待。隔着排队的护栏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两个年轻女孩挥舞手臂动情歌唱，一曲罢，掌声无数。
路非一边聆听女孩的歌声一边凝望着白思萌的侧脸。他忽然有种想抚摸的冲动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学长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路非刚坐进摩天轮里，就看到女孩满脸期待地盯着他看。
“嗯是有话要说，”路非有些犹豫，“关于上次没能遵守约定的事，我很抱歉。”
“学长，你带我来坐摩天轮只是为了说这些？”白思萌眼眸黯淡了一瞬，接着说：“我们可是在坐摩天轮耶，说这些可是很煞风景的。”
路非想说不是，他想站起来说当然不是的！他明明做好了准备，打算在摩天轮里向女孩表白，但在踏进摩天轮里的一瞬间他还是退缩了。
像个懦夫一样退缩了。
“既然学长不说话那我就说了。”白思萌叹了口气，“我想给学长讲一个故事，关于女孩长大并爱上男孩的故事。”
路非沉默地抬起头，看到女孩缓缓站了起来，轻盈地转身。她轻笑着抚摸玻璃中男孩的脸，动作极轻极慢，仿佛将所有的温柔都汇聚在了手指里。那白皙修长，骨节纤细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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