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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也许,师弟开窍了


  几天后。
  京城,秦王的府邸,宫羽殿。
  宫殿建造于嵩山之上,整个宫殿施施然的矗立在山峰上。
  偌大的宫羽殿庄严而不失轻灵,底下拔地而起的琼楼玉宇看得人眼花缭乱,华丽精美的雕梁画栋参差远迩,参天大树使得遍地绿树春意。
  美仑美奂,繁华似锦,鬼斧神工之才。
  满山的翠绿遐迩里,参差散落的夹着亭台楼阁。
  宫羽殿上头的明月洒下徐徐清辉,檐角在夜色中弯起,宫殿竟有一种磅礴的气势。
  走进里面,廊腰缦回,极尽气派惊人,雕楼玉阁可谓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琉璃碧瓦发出耀眼的光芒,奢华到极点!
  这是除了皇宫之外,是整个京城最尊贵,也是最精致奢华的。
  这是皇帝几年前命人精心打造,然后赐给秦王的一座府邸。
  要不是有秦王赶紧制止,皇帝真有心要将宫羽殿打造成一个浩瀚壮阔的王宫。
  可见这皇帝有多么重视自己的弟弟。
  那宫殿里的楼阁间,处处可见梨花树遍布。
  据说那是秦王母妃生前最喜欢的梨花树,所以秦王便将此处种满了梨花树。
  虽是过了梨花绽放的时节,原本该凋零而谢的,但是因被养护的好,朵朵梨花如天然玉作容,淡雅的芳姿,风流韵远,若是俯瞰,像是玉村里琼葩堆雪。
  那美景是宫羽殿的一绝,只要见过了,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雪空很舒服的在奢华的宫殿里睡足了瘾,才出门寻找君子谦。
  整个宫羽殿没有任何丫鬟和婢女,除了宫卫,暗卫,还有莫竹等人都是男子,就只有五媚一个女子。
  而五媚因为各种任务要执行,几乎很少出现在宫羽殿。
  所以雪空很是无语的看着清一色的侍卫们,无趣的很。
  正确的应该说,君子谦这家伙无趣的很。
  整个宫羽殿一个主母都没有,侍妾通房更没有,又冷清又空荡荡的。
  君子谦那家伙冷情绝爱,不近女色,出尘如谪仙……
  雪空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师弟前不久还是动了七情六欲。
  他狡黠的笑了笑,自己这些日子已经在师弟耳边灌输了好多“求凰之计”,现在只差一个契机,说不定就能让师弟开窍。
  雪空立马起身,出了宫殿去寻找君子谦。
  结果转了好几个宫殿,都没他的影子,正疑惑时,一明出现了。
  他叫住:“一明,我师弟呢?”
  一明朝他拱手:“主子在无念殿练剑。”
  回到京城,君子谦便恢复王爷的身份,他们也都一致恢复了“主子”的称呼。
  雪空皱眉:“练剑?”
  一明点头,面有忧虑:“主子……从昨天练到现在了。”
  雪空眸一深:“什么?你是说练了两天了!”
  一明点头:“是,主子去见了陛下之后,回来脸色就有些不好,拿着剑就去了无念殿。”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如此,就连跟随主子多年的莫竹也担心着,更何况是他们。
  他看向雪空,认真道:“雪空公子,您去看看主子吧,您的话主子多少还是愿意听的。”
  他们作为属下,只有听从安排,又怎能去违背主子意愿。
  雪空点点头:“行,你放心吧,我这就去看看。”
  说完,就朝着无念殿走去。
  到了无念殿,就看见莫竹站在门口,一脸忧心的望着紧闭的殿门。
  雪空走过去问:“他呢?”
  莫竹知道他问的是谁,便低声道:“主子刚收了剑,进了无念殿,不让任何人打扰。”
  雪空挑眉笑:“行。”
  说完,自己就一个人过去推开殿门。
  不让任何人打扰,可不包括他。
  就算有,他进去了,又能把他如何了?
  推开殿门,雪空踏入无念殿,就看见君子谦的身形摇晃了下,伸手撑着檀木柱子,慢慢顺着柱子靠过去。
  见此,雪空脸色一变,走了上去扶住他:“师弟!”
  他抬眸看去,有鲜血顺着君子谦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君子谦没有去擦,只是任由鲜血滴在雪白的衣襟上,冷情空濛的眸子如远古深渊,看不出情绪。
  雪空立马探了探他的脉搏,好片刻后,他脸色才凝重了起来。
  盯着君子谦,语带严肃:“你这是打算冲击‘无心剑法’的第十层?你可知道在没有心领神悟之下,是没办法让剑法圆满的,你这样强行的练,会走火入魔的!”
  雪空又从他脉象里看出什么来,惊讶的看着君子谦,欲言又止:“师弟你……”
  无心剑法的要求,本来就要心无杂念,无欲无求。
  但是师弟的脉象里却隐隐有一种神绪混乱之迹。
  以前,就因为君子谦心无杂念,意志坚韧,所以不管学什么法,练什么剑,他都能随心所欲,信手拈来。
  可是,此刻的君子谦却再也不能静下心来练剑了。
  向来清心寡欲,冷情冷心的师弟,被什么左右了心神?
  君子谦淡淡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什么话都没有,静静的稳稳的走向书案。
  雪空看着他坚挺高昂的背影,没有任何的异常,直到在看见书案上一幅美人图,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画上的美人,她身形婀娜无双,绝世独立,美憾凡尘,单一个美丽的身姿就能让天下倾倒。
  美人如斯,日月失色,唯她绝色倾城。
  原来是那小姑娘。
  原来以为师弟不在意,以为他不在乎。
  却在不知不觉间……
  是她,扰了他的心神。
  是她,阻了他的剑道。
  看君子谦看着画上的人儿,眼神从淡冷渐渐转化为温情。
  雪空不知该笑还是该叹,看来师弟是察觉自己的心意。
  下一刻,雪空唇边的笑意变成惊愕的收了回来,只因为他看到了画上的地下写着“夜幽兰”三个字。
  “她……她是……”
  整个天下,姓夜的仅有一族,那就是……
  “夜氏一族,夜幽兰!夜驭风的妹妹。”君子谦淡淡说道。
  在雍州离芳阁,就露出小姑娘是倾红颜的女儿,那他就顺藤摸瓜的查下去。
  越查越心惊,倾红颜的丈夫竟然是夜霆,夜氏一族的人,那位麒麟之子。
  而夜驭风和夜幽兰正是他们的一对儿女。
  查到这一消息时,君子谦便再也无法冷静了。
  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竟是夜家人。
  他才刚理清的心绪又乱了。
  “天啊!”雪空傻眼了。
  君子谦,夜幽兰,本不该有交集的二人,竟然就这么相识了。
  而且还是夜驭风的妹妹。
  夜驭风定然也是知道了自己妹妹和君子谦相识的事。
  难怪当时他看师弟的眼神极为不善,就差点要找他干一架的样子,原来不是错觉。
  雪空看向君子谦,眼神凝重了几分:“师弟,她是夜家人,你不该为她乱了心神。”
  就是因为知道她是夜家人,所以君子谦才心绪沉重,缭乱。
  和小姑娘一起相处的种种过去,怎么都抹不掉。
  他……也不愿意抹掉。
  但是君家和夜家之间……
  雪空看他如此神情,不由出声道:“师弟,既然她阻了你的剑道,那么就将她……”
  还没说完,一只手就掠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一扣一勒,杀意满满。
  “不准你动她!”君子谦语气甚是冰冷无情。
  雪空差点就要翻白眼了,声音断断续续,又痛苦又无奈的道:“没……不动……不动……”
  第一次,这师弟说无情就无情,说翻脸就翻脸,为了个女人,竟然要杀他。
  雪空极是无语。
  保证的话说完,君子谦才慢慢放开他,低头凝视画上的人儿,好久才缓缓道:“我承诺过她,无论她是谁,我都会保护她。”
  君子一诺,应此一生。
  雪空咳了好久,揉了揉被掐红的脖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去找她啊,既说要保护她,不在她身边,又如何实现你的诺言?”
  君子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美人画。
  雪空继续道:“难道等着她有什么事了,你才赶去,不是太迟了吗!”
  君子谦眸光一凝,还是没说话。
  雪空要被这师弟气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若是顾忌君家和夜家之间的恩怨,那你就只凭自己,去到她身边,保护她,也别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说道君家和夜家的恩怨,君子谦眸子倏然一暗。
  他的父皇曾经暗害过夜幽兰的父母,此事便是造成当年夜氏一族真正隐退山林的原因。
  代价……是他的母妃。
  君家和夜家,祖父一辈还曾一起对抗外敌,成就美名。
  到了父皇这一辈,不知道他们曾发生过什么,竟让两家的关系有了冰裂的痕迹。
  而到了他们这年轻一辈,则是小心翼翼的防着对方。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君子谦觉得应该去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情。
  否则,他和她之间……几乎无任何希望。
  雪空见他拧眉,知道他心里有解不开的结,就想到师傅曾交代过的话,便道:
  “唉,她阻了你的剑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就让她成为你的道!”
  闻言,君子谦眸光一凝,望向雪空,终于开口:“……成为我的道?”
  雪空见他认真的样子,不由轻笑一声:“对,让她成为你的道!就像你练剑一定要心无旁骛,而待她,你也要如此……”
  君子谦挑眉,不解。
  这跟练剑有什么关系?
  雪空也不给他解答,只是笑着说:“这是你的道,要怎么参透,你该去好好想想。”
  然后似又想起什么,他又道:“莫竹说你中蛊时的记忆全没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将那段记忆恢复一下?”
  闻言,君子谦眉间清冷不见,眼睑处微漾波澜,默了半响,才道:“好。”
  宫殿的玉池之内,君子谦解了衣袍坐了进去。
  雪空配了药,熬好之后端了过来,递给他。
  君子谦睇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药,没有犹豫就接了过来,面色不变的将药都喝了下去。
  雪空将空碗拿了过来,点头笑道:“行,你开始吧,两个时辰喝一次,我会让莫竹给你送来的。”
  起身,便离开玉池。
  于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莫竹将药端了进来给主子喝了之后,就出去了。
  那时候,君子谦只是浑身冒着汗。
  接连又喝了三次,玉池的水沸腾了,像滚开了一样,“噗噗”的冒着热气。
  天亮了,雪空没再熬药了,就守在门外。
  莫竹也是,一双眼忧心的看着紧闭的殿门,不解的问:“雪空公子,为何一定要恢复主子那时候的记忆?”
  雪空望着日初东方的艳阳,笑得意味深长:“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莫竹听不明白,只大约摸懂了几分意思。
  但还是不明白,跟主子恢复记忆有什么关系。
  突然宫殿的大门被打开,发出一声响,他们皆是看了过去,君子谦一身白袍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双深幽的眸子骤然散着凛冽的微光,起伏的胸口彰显着他明显不稳的情绪。
  雪空勾唇,看来成功了。
  莫竹吃惊:“主子,您没事吧……”
  君子谦慢慢稳下了心神,带着淡冷清雅的嗓音道:“莫竹,都留在宫羽殿,等本王回来。”
  说罢,如踏着风一般,飞出了宫羽殿。
  莫竹目瞪:“主子这是……去哪?”
  让他们全都留在宫羽殿,连他都不带,就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他看向雪空:“雪空公子,您应该知道主子去哪了吧?”
  雪空摇头:“去哪,我不知道。”
  但是,定是去找她,准没错。
  看师弟刚才那隐隐藏着炽热的眼神,看来那段记忆带给他的冲击很大。
  也许,师弟开窍了……
  雪空笑了笑,转身走了。
  *
  天山上
  几天时间,夜驭风一行人,在范叔三人的带领下很快进入了深山内围。
  只不过几人有些狼狈,虽然一个个都身怀绝顶武艺,又有充足准备,能预防各种毒虫蚁怪,也能对付凶暴残忍的野兽,但就是没料到没什么危险性的野猴子,将他们的行礼全都偷走了。
  当他们回到山洞时,已不见行礼的踪影。
  这可是要在天山上呆好几天功夫的,没了行礼,就没了衣物换洗,连干粮也没了。
  这就很背了。
  好在夜驭风和夜幽兰二人从小在夜神谷长大,山上的困境一点都难不倒他们。
  毕竟,曾经他们也是被长辈们扔到这样的深山之中训练了好长一段时间。
  自然就很轻轻松松的应付。
  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
  欧阳云熙可没有这样的经历,夜凛玉同样如此。
  范叔三人还好一点,勉勉强强能撑住。
  而这样的情况,又遇上了大雨,弱不禁风的夜凛玉就这么病倒了。
  夜幽兰直接留在山洞照顾她,其他人出去寻找食物。
  夜凛玉红了眼,又愧疚又自责,躺在草铺上,没动静,却是将唇都咬破了。
  却听一声悠扬美丽的琴声传来,她转头看去,是主人在弹琴。
  这是她第一次听主人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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