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出战
开战在即,包谷拿自己作诱饵,自然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把状态调整到最佳。
包谷得到玄月儿给她的功法时间尚短,还来不及修习,但经过昨晚的一夜领悟,对凝剑之法已有补步掌握。她现在虽然不能凝聚玄天剑真身握在手里为战,但至少初步掌握了动用剑威、剑势的引导之方,不用再如之前在醉花楼那般强行催动,造成自伤。能够动用玄天剑气和剑威,这让包谷对自身战力又再添几分自信和底气。她的修行境界低,但绝不代表她是弱者。
深夜,子时已过。
包谷忽然听到院门被敲响的声音,她起身打开院门便见到玉修罗满脸笑容、眼眸里迸出兴奋的火光。
玉修罗激动地叫道:“包谷,你的砍帮到了!师傅让我来通知你!包谷,你厉害!难怪你能有这么足的底气踏平君府!全是元婴期以上的战力啊!”
包谷踏出院子,随手把院门带上,跟在玉修罗身后朝前走。她一脸平静地淡声说道:“他们都是砍帮游散帮众中的散修出身,因为敢打敢杀完成任务出色被看中招募成砍帮内部培养起来,我只负责提供修仙资源,各堂自己负责招募人手和训练。”
玉修罗好奇地问:“那你的那些堂主呢?”
包谷说:“孙地龙手底下有专门收集各类信息的渠道,其中有一项是对修仙界各路强者的信息收集。那些堂主、包括左使王鼎都是在他们落难或遇到困难时,我让孙地龙带足诚意去帮我拣回来的。”
玉修罗“啊”了一声,说:“这么好拣?”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玉修罗,说:“你去试试?”能够独当一面、落难到无处可走、又让她恰逢时机收到消息派孙地龙过去、能正好找到还能顺便拉拢收用的,这可是真不好拣!
说话间,包谷忽然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宛若巨龙般盘卧在前方。那股肃杀之气沉稳浑厚,重若磐石,稳若泰山,坚若利茅,锋若利剑,直慑得人头皮发毛。前方凶焰滔天,她能感到有成千数万缕气息,却静得连颗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包谷跟在玉修罗的身后绕过面前的院墙,一眼看到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传送域门。传送域门外是一座巨大的校场,此刻,校场上密密麻麻地立满了铁甲森森的……军队?包谷有点眼晕,还以为看到朝廷的大军了呢!
她刚迈过院墙,便感觉到有一股神念落在自己身上。
跟着,一道身影迅速飘到自己面前,来人是一个三十出头模样、作书玉穿戴、手执凤翎五色赤金扇、长着一双桃花眼笑容却格外爽朗的男子来到她的面前,抱拳道行了一礼道:“左使王鼎!见过令主!今日得见令主,实乃在下三生之幸。”
包谷轻轻托了托手,说:“无需拘礼。”又朝跃到身旁的灵儿瞥了眼。
王鼎轻摇手中凤翎五色赤金扇,笑道:“连凶名在外横杀四方的火暴龙和妖域的天狐少主都能被令主收用,在下佩服。”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她俩本来就是我身边的人。”说话间,包谷已经来到大军前方。她定睛一细看,发现自己真没看错,这真的就是军队阵容,由两名堂主领阵。不管是战妖堂的凶兽战奴还是修罗堂的修罗死士,皆身披重甲、全副武装。十人一列,百人组成一个方阵,战奴堂五个方阵,修罗堂五个方阵,共计千数。修罗堂的修罗死士皆以修罗面具覆面,仅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浑身上下由墨黑色的盔甲覆得严严实实,再加上一身腾腾杀气,立在黑暗中宛若地狱里的杀戮大军临世。那些凶兽战奴本就皮糙肉厚,再披特殊炼制的铠甲,那一座座如小山般庞大的身躯,那化形期的实力,来一头那往一杵都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压力,更何况是几百头列成阵的。
包谷刚往大军前一站,修罗堂堂主和战奴堂堂主单膝跪地而拜,随着两人一声:“参见令主”的声音响起,他们的身后整齐地跪下一片,那大军跪下时发出的那声盔甲晃动声响竟沉浑如雷音,给人一股无上威严之势。
包谷的心头一片震撼,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军队之威!
这也就罢了!当她的神念掠过军队上方望见远处的黑暗中时,赫然见到整齐摆开的百辆战车,暗沉沉的战车上犹散发着血腥味,高达两丈的战车高达两丈,正前方是整齐的宛口粗的尖锐长刺,战车正上方则是一排重弩,左右两侧则分立着两排执长戟的甲士。战车的车轮巨大,上面布满剧齿,若是谁被那轮子压过,只怕得成肉泥吧?战车后方则是巨型战船和战舰,共有十艘!战船稍矮,高为四丈,战舰高七丈,因为有法阵笼罩,包谷探不见战船和战舰上的情形。
包谷将近十年没踏出过玄天门,从来没去砍帮见过一眼。这些甲士、死士、凶兽战奴、战船、战舰对她来说只是账本上的数据和一张张烙在玉简中的图纸,如今亲眼见到,包谷震撼中暗叹一句:“钱没白花啊!那么多能人异士没白养啊!当初打蜃楼城宝库赚取的花在这上面真值啊!”她暗道一声:“淡定!镇定!”,低缓的声音徐徐传出,传得极远:“起!”
“谢令主!”
那贯彻云霄的声音、那凶威气势令包谷肝膻。好在她在云海密林的那几年古井古波的日子将她的脸都快变成万年死人脸,即使心头已经翻江倒海,面上倒是半点不显。
包谷看过自己手下的“军队”后,便将视线往王鼎与修罗堂堂主、战奴堂堂主身上一扫,说:“令谕已下,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左使王鼎、修罗堂堂主、战奴堂堂主三人恭敬地抱拳领命。
左使王鼎说道:“禀令主,属下在来时路上已向灵儿姑娘大概了解一些情况,但对君府情况远远掌握不够,贸然出击恐出差错,时间紧迫,属下派人去打探业已来不及,肯请令主能指安排一位对君府较为熟悉的人,以便属下了解情况。”
包谷闻言扭头看向一旁的玉修罗,说:“少阁主,不介意送我点消息吧?”
玉修罗摸着下巴说:“我得领人去太阴门。这样吧,我将追魂阁负责收集各路消息的马堂主给你们叫来。”
包□□了声:“多谢!”她见时辰差不多,自己也该动身去太阴门,而这域门还要动用,她的人堵在这不太合适,便让王鼎他们将大部队往杀手训练林那边挪。临行前,她又看了眼那肃杀森严的大军,赞了四个字:“成绩斐然!”
左使王鼎、修罗堂堂主、战奴堂堂主三人再次低首抱拳。
包谷瞅着三人,眸中眼波流转,脸上倏地展开一朵盈盈笑意,好心情地说道:“拿下君府,府库三成财富给你们各堂发展势力!”
三人激动得嗷地扯开嗓子一声大吼:“谢令主!”
包谷摆摆手,转身离去。
待她走远后,那修罗堂堂主才一巴掌用力地拍在脸上,暗中传音说:“左使,我没花眼吧,令主居然是个炼体修士?还是融器大圆满境?”
王鼎暗中传音回了句:“老屠刀,你没看错,令主不仅是融器大圆满境的炼体修士,她融的还是一把稀世神兵,我刚才探了一眼,那剑威——此生仅见!”他上次接砍刀令时根据令主注入砍刀令中的那缕气机便已探出令主是个五灵根修行者,却没想到竟然是个炼体者,还是融了把境界远高于她的修行的稀世神兵。炼体一道,以融器最为凶险,越是厉害、实力差距越大的兵器,在融器时越凶险,往往千中难以存一。那是堪比炼狱还要痛苦的折磨,许多人即使抗过神兵宝器之威也扛不住那痛苦在融器的过程中自绝经脉或自暴而亡。他和老孙头喝酒时听老孙头提起过这令主,说她年纪轻轻却是个极具手段和魄力的凶人、狠人,如今一见,她不仅是对别人凶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啊!他想到融器就觉得牙疼、浑身都疼,骨头都发寒。果然啊,能让老孙头提起都害怕的令主,真不是寻常人。也不知道这倒霉催的君府怎么招惹到令主不仅动用了砍刀令、横域那用域门传送都要传三个时辰的遥远距离不计代价地跨域开战,还亲自出动,甚至许以三成宝库重赏!他这一战不仅要打赢,还要赢得漂亮,否则难以交差。王鼎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沉声道:“令主你们是亲眼见到了,她的态度相信你们也明确了,一旦动手,封绝君府,一个都不许漏!”说完,便开始传令调动大军,行动之前,得先把域门让出来。
包谷离开校场后,与追魂阁主会合,同追魂阁主一起坐上了追魂阁主的座驾。她刚坐稳,追魂阁的人便来向追魂阁主禀报,说域门已经让出来,追魂阁各部已经准备就绪,问是否现在出发。
追魂阁主冷声下令:“出发!”待那人离去,座驾启程。追魂阁主看向坐在旁边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包谷,说:“我见你对他们攻打君府似乎挺有把握?”
包谷说:“当初打蜃龙城便是王鼎领军指挥,那时候砍帮刚成立不久,还很穷,蜃龙城还有护城法阵相护、且集全城力量相抗,虽说伤亡极大,却也是打下来了。如今砍帮家底雄厚,君府又没有护城法阵可用,这一仗若还打不下来,他这左使的位置就该让贤了!”
追魂阁主的心头一凛,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地瞅着包谷,说:“敢情你以前还打过城战啊?”
包谷“嗯”了声,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集结江湖散勇,趁着对方镇城宝贝遗失,法阵有缺,疯狗一般用命填进去,把城主府和与城主府挂勾的那一串势力掏得连块地砖都没剩。”
追魂阁主暗叹一声:“可怜的君府。”她不由得暗暗替护城法阵担心。这么大动静打起来,护城法阵万一扛不住怎么办?这护城法阵若是有损,到时候修补起来,各势力都得出血凑灵石阵材,追魂阁也免不了!护城法阵维护一次都不是笔小数目,更别提修了。她说道:“你别太小瞧君府,因着护城法阵由玄月古城各家势力共掌、是被动防御法阵,对城内无法发动攻势,所以君府的护府法阵规格不会比护城法阵弱。君家数万年底蕴,又有完整的护府法阵相护,怕是轻易难破,此战只怕有得一场好打!”
包谷“嗯”了声,说:“不着急,慢慢打,我耗得起。”她感到座驾忽然停止前进,挑开车帘往外一看,只见外面一片漆黑,还有空间绞杀力量波动。这是停在虚空中了?
追魂阁主解释道:“等细作得手的信号。”
约摸等了一柱香时间,追魂阁主一声凛冽而饱含杀意的令声陡然下达:“动手!”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座驾从虚空中冲了出去。
包谷撩起帘子只看到座驾外爆发出一片刺眼的法阵光芒,强大的法阵力量使得空间都在震荡,她的眼睛都被刺得睁不开眼,只有神念探出瞧见他们正横在太阴门上方的空中,脚下那纵横起伏的山岭都被巨大的法阵所笼罩,延绵千里之地。
玄天门灭门之祸时包谷缩在法阵里,只感觉天塌地陷。此刻,她处在法阵外,看到脚下那护山法阵只觉气势恢弘巍巍壮观浩瀚耀眼!太阴门弱,只是一个修仙小势力,可此刻护山法阵发动带给她的震撼给她看到修罗堂和战奴堂军阵时的震撼还大!
这一瞬间她突然体会到为什么就连追魂阁这样的势力也不愿意轻易开灭门之战!以她的阵法造诣让她顶着被人操纵且已全面发动攻势的护山法阵去破阵,她觉得压力好大,她怕被轰成灰劫!她很想问追魂阁主:我可以不去吗?
包谷后悔了,后悔自己嘴贱要求来破阵,后悔自己花了钱还想逞能耐跑来炫!能耐大发了吧!她弱弱地问了句:“阁主,不是已经有细作潜进去么?怎么还让护山法阵发动起来?”
追魂阁主淡淡地回了句:“你家的护山法阵不派门派中最强的高手镇守么?”玄天门当年也混有太阴门的细作,那法阵都残破成那样了,四大势力不是也填了许多人命进去么?太阴门比起当年的玄天门可强多了!
包谷抚额!她在心里嚎:“你放我下车,我要回玄月古城。”
追魂阁主的嘴角微微一扬,却故意以微冷的声音说道:“包谷,这护山法阵就交给你了!你指哪我们就轰哪,希望这次能像你劈醉花楼那样一击而破!”
包谷好想泪奔!她那时瞧中好几处疑似最弱处随便挑了个觉得最像的劈过去的,结果运气好,正巧选对劈准了!再说,那阵也没发动啊!还来不及发动就被毁了啊!这阵,没看见上方都被光阵力量罩得连针都扎不进去了么?这能耐逞大发了!可这会儿骑虎难下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啊!她的脸皮没有花寻月和玉修罗那么厚啊!她是要脸的人啊!就算她丢得起脸也不敢丢圣姨的脸啊,丢了圣姨的脸传回去还不被小师叔的爪子给挠成个血淋淋的大花脸啊!
包谷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咬牙推开追魂阁主座驾的车门,朝外去瞧阵眼。车门一开,那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就弥漫而来,那法阵凝成雷霆光束从太阴门的山岭上空直往座驾这轰!对方估计也瞧见了追魂阁主的座驾,打算以法阵力量先擒王。
脚下的山岭中突然有一个声音传出:“太阴门与追魂阁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攻我山门、毁了法阵、杀我门下弟子!”
追魂阁主淡漫的声音传出:“没办法,拿人钱财□□。”
“追魂阁主,你灭人山门基业,便不怕招来修仙界各派共讨诛伐吗?”
追魂阁主说:“这我倒是不怕,所谓有因必有果,当日太阴门四处挑唆害人被灭门,今日还不让人回来报仇了?”她对包谷低声说:“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趁那长生天尊分神的当头赶紧想办法破阵。”
包谷心道一声:“这就是南衣那奸细判徒的爹啊!”她定了定神,赶紧又从座驾里探出头去朝外瞅去。破法阵的方法有许多种,有人喜欢破阵眼,有人喜欢抽丝剥茧一步步地破,有人喜欢毁阵柱,有人夺阵灵和阵器将对手的法阵引为己用。包谷却喜欢去找那“遁一”位。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法阵亦是如此!任何一座法阵都有一个“遁一”位,这“遁一”位遵循天道法则规律,无形无常无态,最是难寻。但一旦寻到,任你再强大的法阵,“遁一”位一破,法阵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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