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让浪子收心的人物
第85章 让浪子收心的人物
眼前的男子一脸漠然,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罢,罢。”危思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小小白眼,摆摆手,然后抬手将纱巾摘下。
魏玄戈瞟了一眼,是个相貌不错的女子,如果忽略她脸颊上黑红的胎记的话。
看他眼神突然变得同情,欲言又止,危思莹才想起来什么。
“嗳,等会儿。”
只见她颠颠儿地跑去洗了把脸,然后又回到他的床前。
这下总算认得出来了罢?危思莹在心里腹诽。期待了好一会儿,却见他一脸不解地道:“你为何要化那胎记?”
“……” 成,看样子还是认不出来,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失望应该是有的。
危思莹撇了撇嘴,将手臂环抱在胸前,有些自嘲地道:“世风日下,地痞流氓到处都是,我一小女子孤身一人,若是不弄些手段哪里能活得下来?”
魏玄戈认同地点了点头。
“世子爷难道真的忘了,三年前你在醉春楼里……”
听她提到醉春楼,魏玄戈心里一惊,忙道:“你胡说什么!我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除了沈澪绛外,他再没碰过别的女子。
阿绛……
方才正是因为梦到了她,他才会惊醒过来。危思莹见他突然停住了嘴,整个人都黯然了下来,识趣的歇了逗弄的心。
不知她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黑匣子,递到他的面前,清了清嗓子,正经的开口:“这是你三年前命人赠给我的银票。”
说着,怕他不信,还打了开来。
魏玄戈往里望了一眼,这匣子确实是他魏国公府的东西。
再抬头看她,面容清新秀丽。
许是家里已有了一位惊艳绝伦的绝世佳人,眼前女子的容貌在他眼中属实是平平无奇,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咦?” 眼前女子看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微微侧脸时魏玄戈才发现她眼旁的泪痣。
就是那颗小巧的泪痣,深藏已久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
三年前魏玄戈还未崭露锋芒,彼时只是个游手好闲,逗鸟走狗的浪荡公子,身边自然没少风流子弟。
酒楼青楼他也没少出入,但可能是因为知晓他的脾性,加之提前打了招呼,就没几个女子敢凑到他的身边,唯一的例外,便是醉春楼那回。
“妾蒲柳之姿,不敢博世子爷之爱,惟愿能够伴您左右,做牛做马都行……”
那时他正与几个好友在醉春楼里喝酒,那些子莺莺燕燕铆足了劲往身边的人身上凑,却独独不敢来招惹他,魏玄戈也乐得自在,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眼前这女子不知发了哪门子的疯,只着了一件露肩襦裙,掐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低垂着头,纤长的颈子白皙通透,恰到好处的角度显得柔弱可怜。
魏玄戈只略略瞥了一眼,浓妆艳抹的面容看不清楚,只眼角那处泪痣异常明显,不知是她还是这屋子里的其他女人,脂粉味浓得熏人,让他几欲作呕。
周围的人都在打趣他艳福不浅,让他快快帮人赎身了去。
魏玄戈放下了酒盏,嗤笑一声,开口就让她滚。
侍在他身边的全合见他脸色不对,急忙叫人将那没眼色的花魁遣了出去。
危思莹被遣出去时本以为自己下错了赌注,惹上了那脾性不好的皇亲国戚,或许即将丧命,可一个时辰后,在老鸨喋喋不休的辱骂下,方才那位世子爷身边的小厮悄悄地带了人过来,大手一挥替她赎了身。
“姑娘,咱们家世子爷虽脾性不好,却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原来是魏玄戈觉得事出蹊跷,派人去查了一番,发现她竟然是家道中落后被卖进青楼的可怜女子,许是善心作祟,他便吩咐全合私下予她赠些银票,好助她脱离这红尘之地,至于之后如何,一切与他无关。
那时的危思莹看着匣子中的一张张银票,激动得不停落泪。
今日这一出全是她破釜沉舟的豪赌,与其被人当作争名夺利,招揽贵客的工具,还不如在众多寻欢作乐的男子中寻一个略微正常的,与其伺候不同的人,她更宁愿只伺候一人。
那“恶名在外”的魏国公世子她略有耳闻,皇亲国戚,出身显赫,性子桀骜不驯。多日冷眼观看下来,她也觉得他果真如传闻中那般不好接近,只好名马不好名妓。
原本危思莹还是有些动摇的,毕竟若是一朝失败,可能她连最后的小命都没了,但是当看见那个少年在大街上救下马蹄下稚嫩的女童时,她才决心下赌。
就赌他的善心。最后,她成功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狼狈,到那之后她彻底远离了那个纷争烦扰的京城,来到了这千里之外的小村庄里生活。
魏玄戈看着那印着“正通钱庄”的银票,突然笑出了声。
看来是他魏玄戈命不该绝,若说三年前相助危思莹是他种下的因,那三年后被她所救便是他得到的果。
危思莹家里是行医的,她还清晰记得三年前父亲出诊那位姓周的员外后回来的神情。
“莹儿别担心,周员外不过是一些小毛病,不碍事的。”
那时她才十四岁,虽涉世未深却觉得情况没有父亲说得那般简单。
果然,三日之后,有个一直在她家拿药的妇人污蔑她家医馆开了假药医死了她的夫君,整日在她家医馆门前哭闹不止。父亲忧心忡忡,翌日在给她们留下一封信后,服药自尽,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许是见闹出了人命,那个妇人见此不敢再来。
危思莹的母亲也在遭此重击后不过短短时日便撒手离去,她是在那时成为了孤女。
本以为能够依靠的叔叔婶婶也因为一己私欲把她卖入了青楼,那时的她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但是死前一瞬间她想到了父亲的遗愿,信里的他期盼自己能够好好活下来。
离了京城的她做到了,略懂岐黄之术的她在这个民风淳朴的村庄里活得很自在,有了魏玄戈给的支票,危思莹无须为自己的生活焦虑,只是偶尔帮人看看病,心血来潮时还会去山脚下采药。
魏玄戈便是一个月前她在山脚下采药时发现的,那时的他披头散发,污血染了满脸,还穿着一身破烂的盔甲,本以为是从山上掉下来的死人,危思莹吓了一大跳。
可走近后却发现, 这人眼熟的很,拨开了他脸上的乱发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了无生气的“死人”竟是那位曾在三年前相助过自己的魏国公府世子。
当即她便探了他的气息,发现他还活着,虽然离死不远了,可到底是相助过自己的恩人,她无法见死不救,便不管不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魏玄戈听到她说自己睡了一个月,一脸愕然。
“不行!我得回去!”他着急就要下床。
“嗳,嗳!”危思莹把他推回到床上,像是在看疯子似的,“你别乱来啊!你知不知道我救你花了好大的劲!”
在这消息闭塞,物质匮乏的村庄里,加之他实在伤得太重,身上的刀伤剑伤无处不在,就单解他身上的毒都解了半个月,愁得她头都快秃了,死马当活马医,才勉强将他救了回来。
谁知这人一醒来便要走。
“谢谢你救了我。”魏玄戈不理会她的阻拦,又重新撑了起来,“可是我现在必须回去!”
已经一个月了,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寻过他,或许可能是因为寻过了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他没法想象,若是沈澪绛知晓后的反应。
梦里她撕心裂肺的癫狂实在让魏玄戈心惊胆战。
危思莹真是被他气笑了,“行,你要是能走得出这个门,算你厉害。”
就这样,她叉着腰看他一点点地挪出去,看他咬牙切齿地忍着疼痛往前行走,别的不说,这忍痛的劲她还真是有点佩服……
“咚!”
还未到门口,高大又破碎的身躯便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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