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下辨城外
王国投靠韩遂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曾想却被韩遂捧上了大首领的位置。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大首领其实就是个傀儡,看似风光,实则过得如履薄冰。
如今,能借这个机会联络一下李相如和马腾,为自己拉拢两个强有力的外援,他何乐而不为?
而且,李帅仗义地提供了这么一条财路,李相如和王国有什么理由不心动?
果然,信送出去不过三五日,李相如和马腾便各派出一队使节赶到了金城,不仅答应了一同出兵攻打武都郡的提议,还声称愿奉王国为共主。
对此,韩遂自然满心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王国自然斗志高昂,一面让各首领整顿兵马准备与李相如、马腾合力进军武都郡,一面又派出信使去联络李汗青。
正月初八,陇西积雪尚未化完,韩遂、李相如、马腾三路人马共五万余人已经在上邽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地杀向了下辨。
与此同时,驻扎在沔阳西北部的彭辉也带着镇西军下辖的辉字和季字营杀向了沮县。
镇西军下辖五个营,彭辉之所以只带了辉字营和新成立的季字营,都是李汗青的交待,“此次攻略武都,我们的目标只是拿下沮县……”
毕竟,武都郡境内尽是高山深涧,地险民寡,全郡人口还不足十万,在李汗青看来实在不值得大动干戈,若非为了做做样子给韩遂、马腾等人鼓鼓劲,他都懒得出兵。
当然,沮县境内的矿产资源还是挺丰富的,这块地方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沮县地处汉中盆地西端丘陵地带,坐落于沮水东岸,城小兵寡,即便李汗青率部攻下汉中之后,汉廷也未曾在此增兵,很显然,在汉庭君臣眼里,武都郡同样也没什么价值。
眼见汉廷对武都郡不理不睬,郡中的臣民一开始还有些失落,人心惶惶,但等到汉中的商品一火起来之后,他们便跟着沾了光,不少人靠着往凉州和关中贩卖汉中产出的商品赚得盆满钵满,也就不介意汉中到底是朝廷的地盘还是黄巾军的地盘了。
如今,眼见黄巾军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沮县城外,他们才又恐慌了起来。
但彭辉并未直接下令攻城,而是组织了四队传令兵堵着城门劝起了降。
听得城外的劝降声,城中许多人立刻便回过了神来:对啊,开城投降不就好了?黄巾军从来都不杀降、不屠城啊!
当然,城中的官员和大户也有那死忠汉廷的,死活也不肯献城投降。
于是,劝降声尚未结束,城中便乱了起来,一番乱斗之后,想要投诚的百姓和士卒便押着死活不肯投降的县长出城来找黄巾军投降了。
前后不足半日时间,让随军出征的苏固暗暗心惊:民心所向!民心所向啊!这天下怕是没人能挡得住李汗青所部了!
兵不血刃拿下沮县之后,彭辉亲自入城安民,依旧是该清算的清算,该接管的接管,该收编的收编,该惩戒的便往矿上送……
忙碌了两日之后,回西城报捷的信使带来了新的命令:兵分两路,一路向北进逼河池,一路向东进逼下辨……
第二天傍晚,刘季带着季字营浩浩荡荡杀到了河池城下,但河池县长和众官吏已望风而逃,守城士卒及百姓开城投降。
与此同时,彭辉也带着辉字营赶到了下辨城东郊。
“报……”
距离下辨城尚有十来里地,斥候自前队匆匆而返,“将军,下辨城战事正炽,数万叛军已将下辨城团团围住,正在猛攻,城中军民抵抗顽强,似要与下辨共存亡……”
“狗日的!”
一听这话,彭辉便炸了,“城中的军民明知道守不住,为何还不肯投降?韩遂、马腾他们这几日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武都郡全郡人口不足十万,下辨城即便是武都郡的郡治所在,也不过是民少兵寡的一座小城,如何能挡得住数万凉州叛军的猛攻?
可是,数万凉州叛军兵临城下时,下辨军民却死战不降……只怕他们并非不想降,而是不敢降吧?
见彭辉大发雷霆,那斥候神色一滞,讷讷无语,“末将也不清楚……”
“报……”
正在此时,又有一骑自前队飞驰而来,“我军斥候在西南方向五里处的山谷中发现了大量难民……”
在他身后还远远地跟着一骑,不过马上除了一名全身戎装的斥候,还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黑瘦青年,因而跑得慢一些。
后面那骑奔到近前,控马的斥候连忙一勒马缰,冲彭辉抱拳一礼,“禀将军,这位兄弟是从武都逃出来的。”
闻言,坐在他身后的那个黑瘦青年连忙翻身下马,噗通一声就冲彭辉跪了下去,失声痛哭起来,“将军……救命啊!凉州军在武都烧杀抢掠无恶不做,根本就不给我们留活路啊!呜呜……我家十三口人,就逃出来了我一个……”
“狗日的!”
彭辉顿时就炸了,“传我将令:全速前进……老子倒要去看看凉州军首领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的彭辉早已不是在长社刚起兵时的彭辉了,自然看不惯凉州叛军在武都郡内烧杀抢掠。
那些家伙脑袋里装的都是稻草吗?也不想想……杀光了占领区的百姓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见状,一旁的苏固连忙劝阻,“将军息怒!我等是奉大帅之命来配合凉州军攻取武都郡的,不宜和他们起冲突!”
说实话,一看彭辉这架势,他就有点虚,毕竟,凉州叛军多达数万人,而彭辉兵分两路,又留了五百人马驻守沮县,此刻身边也就两千多人马,如果跟凉州军起了冲突怕是讨不了好!
彭辉却是余怒难消,“这个道理,老子必须跟他们讲清楚!走……”
眼见彭辉根本不听劝,苏固急了,“将军息怒啊!眼下我军兵少将寡,一旦起了冲突……”
彭辉明白了他的担忧,却是一声嗤笑,“你怕个卵啊!咱们身后站着的可是大帅,凉州军敢动一下试试!”
说罢,他一抖马缰,当先而行。
与此同时,下辨城外,正在督军攻城的众凉州军首领也收到了斥候的汇报,知道彭辉率部过来了,其中一员气度威严的中年将领连忙下令,“鸣金收兵,小心戒备……”
“戒备?”
闻言,周围几个将领尽皆一愣,其中一员身材高大、容貌俊朗、颇有些勇武之气的青年将领忍不住皱了皱眉,“阎将军,来的不是友军吗?”
那气度威严的中年将领扭头一扫说话的青年将领,神色凝重,“李汗青麾下皆虎狼之师,岂可不防?”
此人行阎名行,正是韩遂麾下心腹大将,也是此番攻略武都郡的联军统率,临行之前便得韩遂再三叮嘱:李汗青悍勇盖世,麾下皆虎狼之师,此去,你须得提防李汗青趁机发难,图谋凉州!
有了韩遂的再三叮嘱,他哪里敢大意?
闻言,其余众将尽皆神色一凛,连连点头。
但那青年将领却依旧浓眉微蹙,“虽然阎将军所虑不无道理,可是,眼下并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他们此番大动干戈为的就是李汗青给的那条财路,如果在此时撕破了脸皮,不仅白忙活一场,还会开罪了李汗青,平白地树立一个强敌!
那阎将军也却已成竹在胸,一望那青年将领和另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将,“马翼、冯忠,和我一道去迎迎那领军之人吧!”
马翼是马腾的兄长,代表的是马腾,冯忠是李相如麾下的大将,带表的是李相如,两人闻言倒也没有推脱,连忙带上亲卫便随阎行一道朝东郊去了。
虽然心有戒备,但面子上还得过得去才行。
下辨东郊,彭辉带着两千多步骑气势汹汹而来,远远地便看到了阎行三人带着两百多骑等在了前面的大道上,连忙放慢了马速,压下了心中的怒意,换上了一脸爽朗的笑容,冲三人遥遥一抱拳,“我乃汉中黄巾军大帅李汗青麾下镇西将军彭辉,特奉大帅之命前来下辨助战!”
阎行连忙抱拳回礼,“我乃金城黄巾军大首领王国麾下奋威将军阎行,有劳彭将军特意前来助战,一路辛苦了!”
马翼也连忙抱拳一礼,“某乃陇西马翼……”
冯忠却是作了个揖,“陇西冯忠,见过将军!”
“三位有礼了……”
说话间,彭辉已经策马到了近前,又客套了一句,随即却是话锋一转,“我军自入武都以来,沿途守军无不望风而降,不知贵军怎地竟逼得下辨军民拼死抵抗?”
一听这话,三人尽皆神色一滞,旋即,阎行不屑一笑,“区区一个下辨……彭将军稍待,日落之前,定能破城!”
马翼也是连忙附和,“对对……区区一个下辨,如何挡得住我数万凉州健儿!”
唯有冯忠神色稍显尴尬,“彭将军一路辛苦了,且在城东安营扎寨,好好休整一番……”
他随李相如起事前是正经的汉廷官员,自然明白下辨城中的军民为何会拼死抵抗,也明白彭辉此言另有所指,毕竟,他可是听说过李汗青麾下这支黄巾军的作风!
只是,不待他转移话题,彭辉便神色一沉,“贵军难道真想将下辨城中的青壮屠尽,然后夺下一座满是残垣断壁的空城?”
此话一出,阎行和马翼尽皆神色一沉。
冯忠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旋即便强自陪笑着,“彭将军可能不清楚我军的难处……我军去年苦战半年有余,自入冬后,将士们便没吃过一餐饱饭,所以眼下……确实不好约束啊!”
这是实情,他们这数万将士已经饿了将近一个冬天,如今进了武都郡,谁不想多抢一点,吃饱一点?
彭辉自然也明白他们的难处,却是一声轻叹,“你们啊……眼光能不能放长远一点?若是你们在这武都郡的所作所为被传扬了出去,往后谁还敢向你们投降?到了那时候,只怕你们每逢战,便都是血战了!”
冯忠默然,阎行欲言又止,马翼却有些不服气,“兄弟们连肚子都吃不饱了,还谈什么长远……”
彭辉大眼一瞪,见他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便强压下了心底的怒气,不屑地一笑,“不就是搜刮钱粮么?用得着对普通百姓赶尽杀绝?老子教你们一招:惩不义,徼钱粮……”
他心中不屑,自然也就没跟阎行三人客气,但那一句“老子”却是听得一旁的苏固心底一突:这也太不给人留情面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阎行三人并未因为彭辉的那句“老子”而暴怒,反而有些好奇,“何为……惩不义,徼钱粮?”
其实,他们也意识到了一味烧杀抢掠带来的恶果:就因为前两日在武都和羌道大肆烧杀抢掠,他们到了下辨城下便遭到了城中军民的拼死抵抗,这才短短半天时间,各部已经伤亡了将近三千人……他们也有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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