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还记得那湖边有一棵特别大的紫藤萝，花开的时候啊，好多人都去那里，尤其是那些互相爱慕的少男少女。”

        “我听说，在那颗紫藤萝树下许下承诺的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草地上，几个白白的团子或者坐着，或者躺着，还有的趴着，但都很认真的看着中间石头上红白色身影。

        半高的小女孩趴在草堆里，被草盖住了半个身子，肉乎乎的手托着白嫩的小脸，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坐在石头上的白发妇人，一听到她停了急忙追问。

        “凝姑姑，然后呢？”

        “对啊对啊。”一群小孩的声音也附和着响起，“凝姑姑，然后呢？”

        不远处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都一脸无奈的看着地上的一群小团子，有的还在说笑。

        婉凝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石头上起来，“好了，然后什么呢，天都快黑了，你们这群小萝卜头，还不回去吃饭去？”

        清欢从草堆里起来，看着有些低落，“凝姑姑……我不想回去……”

        婉凝低下头，伸手抓住小团子揪着她裙子的手，叹了口气，“哪有什么不想回去的，走，姑姑送你回去……”

        清欢撅着嘴，眉眼都皱到一起了，“凝姑姑，你再和我说说好不好，我还想听故事，回去的话爹爹娘亲也不在，只有初一陪我好无聊的。”

        婉凝弯下腰点了点她小鼻子，“你啊，为什么这么喜欢听故事呢？”

        白乎乎的小团子板着脸，很认真的说“我喜欢听故事肯定是因为好听啊，而且那些故事真的好有趣的，我最喜欢了。”

        不算远的路上，婉凝捏着手里的小手，牵着刚到腰的小人，又讲起了自己曾经在人间的故事。

        “啊？”小人嘴里时不时还有两声惊呼。

        两人的声音被风吹的很远，斜阳落在两人身上，把她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送清欢回到她住的树洞，婉凝看着迎出来的人低头笑着说，“好了小欢欢……你该去吃晚饭了哦。”

        清欢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手，都要进门了，又想起什么，转回来抓着婉凝的手不放，急忙问，“凝姑姑，最后你们为什么还是分开了呀？”

        婉凝瘦削的身体一僵，过了一会才伸手敲了敲后背，“哎，我这老腰……”

        清欢还在看着她，没过多久，就听到她记忆中一向温柔的凝姑姑说话的语气却带上了哭腔，“为什么啊，因为，他是人我是妖啊，她们人类，就只能活那么久罢了，没有什么在一起的必要的……”

        小小的人站在洞口，看着阳光下，那抹红色的身影逐渐消失，似懂非懂。

        洞里出来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激动的过来牵起她，嘴里还有些抱怨“回来了怎么不进去？我还以为你又要不回来了，都打算去找你了。”

        清欢皱了皱小鼻子，眼睛一亮，“好香啊，我闻到肉肉的味道了！”

        初一有些无奈，“你每天吃那么多肉肉也没见你长大一点，明明我比你还小啊，怎么我都长这么高了，你还只有这么大一点。

        清欢激动的甩开他，叉着腰“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你不知道九尾狐长得本来就很慢吗？”说着自己哒哒哒的跑到桌边爬到凳子上去坐下，抱着碗看着中间的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又急忙转回来催促他，“你快来呀，不饿吗？”

        初一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是因为清欢还在等着他，还是因为清欢快流出嘴角的口水。

        夜深了，小白团子躺在床上，隐隐有晶莹的口水挂在嘴角。

        洞口有月光露了进来，照在屋中间的桌上，让屋里的一切都显得异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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