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姜乘柕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日子,直到宫里再次传来消息。
惠妃要见她。
姜乘柕抓了把瓜子,听着李伯传话,又手摸了把身侧青琏怀里的猫,心里有些幽怨。
“一定要去吗?”姜乘柕也知道自己的话是白问,身份尊卑在那摆着,无缘无故她不能回绝。
故而,当李伯委婉的转述了“不能”之后,姜乘柕也没太意外,只是在心里叹气。
天好热,不想动。
在动与不动之间挣扎,姜乘柕抬眼看向李伯,视线相对之下,李伯猛然低头。
他的确知道惠妃的用意,而且有助推这件事的想法,李伯自以为藏的很好,但方才与这位殿下对视之间。
那似乎了然一切,不屑于他的眼神,叫李伯不由得从心底发慌。
想起方才姜乘柕的问话,李伯恍然明白。
是试探!
背后隐隐约约滋生出冷意。
他不经为方才的回答后悔。
李伯之前得到过一些消息,知道这位殿下身边有长辈特意放着的会武的侍女。
青琏会武,而他不会。
若是姜乘柕有起了想杀他的心思,他定然是活不了的。
此刻,李伯无比后悔没有听桃连的劝告,甚至竟然孤身来见这位早已了然一切的帝姬。
“罢了,去准备吧。”
不知过了多久,如得了大赦,李伯悄然松了口气,声音却不由得有些颤动。
“是……殿下。”
这位殿下看来是要将计就计啊。
李伯想着,脚步匆匆离去。
“惠妃突然召您,怕是没什么好心。”
姜乘柕随意卧在石桌,听着青琏的话却不甚在意。
“你说,今天会不会来场暴雨,然后我就不用去了。”
青琏闻言,有些犹豫地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
默了片刻,“殿下说的是。”
姜乘柕看着她也默了。
半响,才慢吞吞坐起身。
“走吧。”
青琏却奇怪道,“今天不是要下雨吗?”
两人对视,姜乘柕嘴张了张又闭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青琏总是对她的话极其信服。
“是,但……”
姜乘柕还没说完。
天空猛然一个惊雷,几滴雨落下。
姜乘柕再次沉默。
虽然穿进来后,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但每每遇到都还是会有些莫名的感觉。
青琏只以为是姜乘柕料事如神,放下怀里的猫,看向天空。
“不愧是殿下。”
姜乘柕扶额。
她就只是随口一说。
“等雨停了再去吧。”继而话锋一转,“今天,他们是该到了吧。”
青琏略微思索,“是该到了,江淼昨日传书说已经到了京畿。”
“好久没吃江淼做的菜了。”姜乘柕略带怀念道。
青琏见此,也笑道,“京城府中的厨子虽好,可还是不如云城的。”
惠妃端坐在宫里,神色略有疲惫,听着外面轰然的雷声,斜眼看去。
“下雨了?”
流珠轻摇着扇子,“是下了。”
“老天爷倒是眷顾她。”惠妃叹了口气,又道,“罢了,派人去她府上,就说不用来了。”
反正这件事,皇帝也有打算,她躲得了今天又如何,恐怕明天皇帝就要叫她过去。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姜乘柕。
流珠垂眸,“是,奴婢这就去。”
流珠将扇子递给另一侧候着的侍女,微微欠身后离开。
惠妃思摸着事情,手不经意碰到发髻,转而想到前几天姜乘柕在兰观居挥斥百金。
手指不由得一僵。
这几个月母族和她要钱要的日益频繁,她为了颜面又不得不给,还要拉拢义勇侯世子。
在宫里这么多年,她上下打点也要钱,皇后在后宫又一向以节俭标榜。
钱帛难有盈余。
她这几个月悄悄变卖了不少东西,以至于只能带着皇帝往日赏赐的首饰。
惠妃本以为姜乘柕从乡野回来,身上定然是脱不了乡野气息的。
再加上母族这几年对云城消息的透露。
想着昔日她还得低眉顺眼之人的女儿,如今也不过如此。
惠妃从心底发出难以言喻的兴奋。
可这百两黄金抛掷出去,却生生把她的想法击碎,叫她好生难堪。
姜乘柕回京前,隐约有风声透出,她在宫里好一番筹谋,才将姜乘柕的形象传成开始那般。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姜乘柕是个貌若无盐,生性怯弱,难成大器,对姜乘柕的回来表现出无所谓的心态时。
皇帝亲派内监,太后皇后多加赏赐,没去长公主的宴会,却在兰观居一掷百金。
若是寻常人只会觉得姜乘柕不知礼数,不懂尊卑,胡乱撒钱,继而嘲笑姜乘柕一番。
可惠妃却深知,这些达官显贵心思众多,想个事弯弯绕绕,姜乘柕这一番行为,只会让他们觉得有深意。
惠妃明白这点,才更为气恼。
明明姜乘柕在偏僻的云城待了那么多年,却还能从这些人着手,怕是从离京那年开始,就学着谋划了。
惠妃想着,不由得将姜乘柕与自己的孩子姜平罗作比,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只有她的孩子才能登上帝位!
姜乘柕在躺椅上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的起身,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殿下,都说了让您回房睡。”望着青琏无奈又隐含担忧的目光,姜乘柕有些心虚地避开了青琏的眼神。
本想着雨小些就回,但百无聊赖最容易产生困意。
青琏在心底叹气,“惠妃方才派人来了,说您不必进宫了。”
说着,又从身后端过一碗消暑的汤。
姜乘柕接过,翻了几勺,一入口眼睛便骤然一亮。
“江淼他们到了?”
青琏一笑,“是,方才就到了,一到府里就奔去厨房了。”
“参见殿下。”
姜乘柕抬眼望去,一袭简练灰衣的青年男子走来。
是姜乘柕曾祖母家的人,江淼。
江淼祖父是受恩于老夫人,甘愿世代为她家做事。
江淼本该继承他父亲的位置,做府里的大管家,但江淼比起账房之类的,更喜欢厨房。
江父追着打了好几次,还是幼年的姜乘柕在一次无心之中,说江淼做的很好吃,江父这才放过了他,转而培养起二儿子。
而江淼也顺利成章做了姜乘柕院里的管事,时不时做些吃的。
姜乘柕先免了江淼的礼,又笑道,“我前些日子和青琏去了兰观居了,不如你做的。”
闻言,江淼挑眉,眉宇间带了几分骄傲,“这是自然。”
兰观居的主厨与江淼师出同门,这件事鲜为人知。
离开云城前,江淼特意嘱咐青琏,去买些兰观居的给姜乘柕尝尝看。
倒有在姜乘柕这一分高下的意思。
姜乘柕也是无意得知。
在兰观居百两入座,也是为了顺利让那位主厨来做。
“对了,你见李伯他们了吗?”姜乘柕突然想起来。
她特意睡前告诉青琏,叫李伯不必再等,江淼作为云城来的人,进府应该第一时间会见到李伯。
江淼略有思索,“进府时在门口见到了。”
姜乘柕闻言看向青琏,青琏微微避开她的视线。
她懂了,青琏没去说。
“他瞧着不安好心。”青琏自知有错,声音也低了些。
江淼瞧着,也隐约明白了些,笑道,“不过宫里传话过来,如今应不再府前候着了。”
姜乘柕笑笑,朝青琏道,“行了,回去吧,待会该用午膳了,你去看看其他人吧。”
这是放过青琏的意思。
用过午膳后,姜乘柕按时去自家的小池塘喂鱼。
青琏收拾好东西,正打算跟过去,却见江淼带着几个食盒出去。
心下奇怪,当即叫住了江淼。
“你这是要去哪里?”
江淼回身,发现是青琏,无奈道,“自然是要去送礼。”
“送礼?”
好端端的,给谁送?
“殿下初入京城,自然是要给邻里送些东西才是,又不适太重,送些吃食是最佳的。”江淼耐心解释着。
青琏却眉头一皱,“可他们却不曾给殿下送过。”
江淼摇摇头,“殿下的用意看来你还不清楚。”
“殿下的用意?”青琏闻言,有些深思。
“他们不来自然有不来的原因,可殿下闭府晾他们几日,也是有原因的,而这时间算到现在我们过来,才是正好。”
青琏恍然,“难怪殿下常常问你们还有几日才到,原是早有打算。”
见青琏明白了他的意思,江淼满意一笑,“殿下才识过人,千里迢迢从云城到京城,自然不是为了他们所谓的认祖归宗。”
略微停顿后,江淼眼神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又低声补充道,“依我看,那几日老夫人的那些旧友怕是不经意透露出了什么,才让殿下动了心思,来这京城。”
青琏目有惊讶,“殿下是想……”
江淼当即将手指放在唇上,比出一个“不可说”的意思,青琏见此住声。
半响,才缓缓道,“我原是以为殿下是想……”青琏叹了口气,继而眼中满是敬佩,“不愧是殿下。”
胸有丘壑,心有鸿鹄。
江淼知道青琏已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满意的点点头,又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你今日的错以后绝不可再犯,殿下做事自有用意,你贸然打断,只会乱了殿下的安排。”
青琏知道他说的是她为了一时的念头没去通传李伯,点头道,“我明白了。”
江淼笑道,“你既已明白,那我就先去了。”
青琏赶忙道,“你快些去吧,莫耽误了殿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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