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你咋还没回去?赶紧回去。”丁宁瞪起两眼,冲林小弟道。
林小弟白眼快飞上了天,鼻子如拉磨驴般呼呼直喘粗气:“回去?为啥回去?你这嘴笨得像个敲不响的笸箩,哪能说得过人家?”
丁宁差点给气笑了,这还是头回有人说她嘴笨呢,她也不含糊,曲起手指,林小弟那光亮的脑门上顿时一声脆响。
他还真是八哥张了嘴,就没个停的时候。也不瞧瞧对上的是谁。
这头俩人自说自话,那头的小高氏却气得个倒仰:当她是死的吗?竟然说相公是老鳖?她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
董老三气得额角直跳,但说这话的是个孩子,他只得按下心头怒火,一手拽住小高氏,道:“黄口小儿也敢出口伤人?你是哪家的?家里的大人是怎么教你的?”
“黄口小儿又如何?总比你个酸秀才叽叽歪歪嫌这个挑那个强?好歹我自个还能养鹅赚钱呢。”
丁宁看着林小弟那一副欠打样,生怕再说下去人家那拳头就得上来了,赶紧上前把林小弟拽到身后:“他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嘴上也没有把门的,大人家就不要和他计较。”
“凭啥?他都骂人了,咋不能说了?再说了,相公说的不对吗?你见村里哪个姑娘家总往外头走?”小高氏把袖子抻出来,叉起腰就怼。
“你哪只耳朵听见他骂你们了?见过上赶子要吃要喝的,头回见上赶子挨骂的。再者,我去哪儿和你们有关系吗?自然,我是比不得二位。活有人干,钱有人赚的,我们这等子下等人,想要吃饭穿衣,就得自个干活去赚。”
她身单力薄的,自然是得拉拢拉拢群众。毕竟,那看热闹的人里头,可没一个闲待着的,哪个没干活?
果然,这话一出,身后就响起一阵议论声。
眼瞧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董老三的脸越发阴沉得厉害,他自恃身份,自然不能和个女子在院中对骂,和个小孩子争辩也有失身份,干脆一甩袖子,转身回了屋。
“哟,这秀才公眼见得说不过,就往屋里头躲了。”
“哪儿啊?他是怕再说下去就得把那层遮羞布都给扯下来。”
“就是就是。他那一家三口可还指着全家人养活呢,哪儿敢再往下说呀。”
“说的是呢,这董老大和董老二可真能忍,养活兄弟不算,还得养活兄弟孩子,那金茂不是也去学堂了。啧啧,咋没见董老大家的去进学?怪不得董家老也不分家,原是打的这番好算盘。”
“放你娘的臭屁,你们在那儿胡咧咧个啥?我看你们就是嫉妒相公学问好。”小高氏气得紫胀了面皮,喘气都粗上几许。
你说她为啥不冲出去骂?自然是那围观的人太多,她就是再能骂,也骂不过那七八个婆娘。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家爱分不分,关你们什么事?”高婆子本不想出来,儿子这回回来说过好几回,要她注意身份,不能跟那些乡人一样动不动就骂街。现下他虽只是个秀才,可往后中了举人做了官,家中老母却跟个泼妇般如何是好?
是以,从头至尾,她都没打算出去。奈何小高氏战斗力太差,不止说不过那些婆娘,连那个丁家丫头也说不过。
这让她如何能忍?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她还能怕了她不成?
“宁姐,”高婆子阴恻恻道,“桑姐、莲姐终究是我董家人,就连她娘也一样。她到底要不要学针线,还得听我董家的,就不劳你操心了。毕竟,她们还得在董家生活不是?”
丁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呀。她不由笑了,道:“哎哟,那高阿婆的意思是,若是她们有个好歹的,那就得找您董家人了是不?也是我小人之心了,您总不会苛待自家家人吧?”
不及高婆子反驳,她又转向小高氏,道:“她三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的事您还是少说为妙。免得堂堂秀才公,再传出个‘长舌’的名头,您也不想到时为了这事闹上那县上的学堂吧?”
高婆子和小高氏顿如被掐住了脖子,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却也不敢再说下去。总不能为了个老鼠,就打碎了自家的玉瓶吧。
高婆子就想:这死丫头就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且忍她一忍,待老三做了官再收拾她也不迟。
小高氏却想:若不是担心相公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我定要撕烂她的臭嘴。你等着,若被我听说了什么,一准让你好看。
院中一时安静无比,看热闹的你瞧我一眼,我看你一回,互相使了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趁着这功夫,丁宁冲桑姐摆摆手让她赶紧回去,自个却牵了林小弟的手就走。自己好不容易把注意力引到自个身上,他还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那儿,是生怕人家注意不到吗?
等离得远了,她四下里望一眼,道:“赶紧回去吧。你哥要成亲了,可不能给家里惹出麻烦来。你就从那边绕过去吧,别奔老董家门口走了。”
林小弟把手往胸前一拢,恨恨道:“亏我还帮你说话来着,这会功夫你就像打发叫花子似的把我打发走了。我姐说了,让我送你回家。”
这还是个倔僵的,认死理。
丁宁没奈何,转身就走,反正也快到家了。
到了门口,她笑嘻嘻道:“你瞧,我也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不过我也得提醒你,这事肯定传到你哥哥姐姐耳朵里,你还是想想该咋办吧。”
“能咋办?我做的是好事。那董家欺负人还不准人说?”林小弟梗着脖子道,心下却也惶然:这回阿姐又该怎么罚呢?不让吃饭?不可能。不让睡觉?也不可能。糟了,我的大白鹅。
他撒丫子就往回跑,连声招呼都忘了打。
兰姐和元哥正在院中玩耍,她张望一阵,却不见素姐,这倒稀罕了,去林家之前还见她说要来玩的。
进了堂屋和于婆子母女打了声招呼,本想和杏娘商量下做饭的事。就见于婆子只遮遮掩掩地看她一眼,嘴里“嗯”了一声,就掉过头再不看她。
这可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心虚呢。
她索性坐下来,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当然主要是看于婆子。
于婆子见她不走了,把腰一挺,干脆也瞪她一眼。杏娘一旁瞧着,只觉好笑,正要开口。就见门外进来一人,正是吴婆子。
吴婆子想是近来凡事顺当,心情也好,整个人满面红光,走路都带着风。
她这回来是想让杏娘帮忙的,她是女方家,虽说不像男方家一样操办的事情多,可也是从成亲前一天就有客上门,至少也得有两日要忙活。有些离得远的亲戚,都是提前几日就过来了。
家里几个儿媳也都分派好了活计,可真到了成亲那日,人多手杂的,又是聘礼又是嫁妆的,断了缺了那样都说不清楚。
杏娘做事踏实,为人爽利,没出门子时在村里名声也好得很,现下日子也顺遂,有她跟在燕姐身边,也省却许多麻烦。
堂妹要成亲,杏娘自然愿意搭把手,况且只是帮着照应一把,她立时就应下来。
送完人回来,见阿娘耷拉着脸,丁宁早不见了踪影,她抿了嘴角笑笑:“娘,您这气性可挺大,都啥时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您还记着。好歹是燕姐成亲,咱们还能不帮?”
“我又没说不帮,就是看她过来就不想给她笑脸。”于婆子老脸一拉,没好气道。
“那不就结了。反正是要做好事,何不做到底呢?”
“她是那肯领情的人吗?”
“她领不领情的也没啥,燕姐领情不就行了。燕姐成了亲,那可就是自立门户了,您就当和燕姐来往呗。”
于婆子本还要继续摆张黑脸,想了想,却也放弃了,左右岁数这么大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她往门外看看,小声问道:“你没和宁姐说吧?”
杏娘摇摇头,有心逗逗她:“您还怕她知道?她知道就知道呗,还能怪您?”
“可她倔呀。咱们别给帮倒忙就行了。行了行了,你赶紧做饭去。”
饭毕,又是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周方山赶着车过来拉菜苗,丁宁跟着车一块去了南河村。
没两日,就到了燕姐成亲的日子。一大早,杏娘就扶了于婆子去了郑家,也即吴婆子家。
丁宁到的时候,郑家院里早已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两台嫁妆缠着红布,板板正正摆在院中。她还觉得挺稀奇:吴婆子竟舍得置办两台嫁妆?
燕姐的房间里,村长儿媳正拿了线给燕姐绞脸。看燕姐疼得龇牙咧嘴,丁宁也不由脸上一疼。看来美丽都是有代价的,新娘子也不好当啊。
她这回来是给添妆的,因她今日要去方家庄子送菜苗,所以只匆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到了庄子上,她刚下马车,就听身后一声马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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