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X区

“在人类时期，无论科技如何进步，冷兵器的练习从来不会被淘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冷兵器对战能强化人的反应力和胆量，能让人变的更为机敏。这些能力可以应用在所有危机面前，曾经救下过无数战士的命。”

    这段话是老人在梦境中说过的。但我想对机器人同样适用。

    几乎在侦察球发出白光的同时，我就将光剑扎进了它的球体。它用于拍摄的白光只发出了一瞬就立即被终结。信息应该是没来得及传输回去，但这里一秒都不能再停留了。

    我将被终结的侦察球扔进了横管内，顺着竖管快速向下爬去，我不再那么拘谨，如果被发现，那我就硬闯吧，反正这两小时内‘父亲’不在。而其他机器人，除了幽冥对我威胁都不会太大。我改变了下行的方式，一次锁定三四处落点，如果滑脱就立即抓向下一处，只要不掉落，就尽量以最快的速度下降。这样一来虽然会发出一些声响，但立即快了数倍。

    ‘父亲’系统重启倒计时：91分13秒

    我终于赶在半个小时以内到达了底部，根据深度我应该已经处于了负二层了。竖管其实还在向下延伸，且仍然深不可测，我却无法继续下行了。因为到了这里，竖管突然变窄，并有一层厚实的钢网覆盖其上，透过钢网能看到密布的风扇，那扇叶的间距已不容我再通过了。

    我没有过多停留，因为同时我也在底部发现了一条横向的管道，于是一头钻了进去。竖管虽然不可通行，但我也大致确定了x区的位置，老人绘制的地图也印证了我的想法，他标注了一部隐藏的升降电梯就在这附近，我只要在竖管周围寻找，就一定能找到。

    刚刚钻进横管，我就听到了隆隆的嘈杂声，越往前行声音便越大。我就近找到一个排风口，从风口的缝隙中向外窥看。外面像是个超大型的空间，嘈杂声来源于几座位于中央的圆柱形反应堆，我这才想起这里是能源区，负责给整座基地供能。与其他区域的寂静相反，这里的机器正在隆隆的运转，以提供给中控区的‘父亲’充足的电力。在反应堆之间的通道上，我还看到了一些工程机器人在其间往来巡视，但好在数量不多。

    我看准一个时机，打开了风口盖板，迅速落在大厅中的一个角落，反应堆运转的声音给我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我靠着墙边迅速溜出大厅，顺着顶部管道的方向往回搜寻。没费多少时间，我就找到了竖管井所在的位置，紧挨着竖管井的便是老人标注的那部电梯了。

    这部电梯比起之前的那个升降平台小了很多，不注意看就像一扇普通的闸门，电源呈断开的状态。可即便正常能用，我也不可能蠢到去乘坐。我围着电梯转了两圈，没能发现别的通道。只找到一个检修口，打开检修口又搜索了一番，也没能找到进入电梯井的方法。

    ‘父亲’系统重启倒计时：77分42秒

    没有时间再去找别的路了，我重新回到电梯门前，用力抬起那扇厚重的闸门，然后躬身钻了进去。

    进入之后我差点失足坠入井道，电梯原来不在这一层。我靠着井壁向下看去，还是无法看到底，只能看到因距离过远而显得非常小的电梯顶部。电梯井井壁上有一条供电梯齿轮运行的轨道，我攀着轨道向下爬去，这比之前攀爬通风竖管容易多了。因此我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没多久就到了电梯的位置，我没有停留，从电梯外的巨型齿轮组和井壁之间挤了过去，继续向下。

    又下行了几乎一半的距离，我终于来到了灰岩基地的最底层。在电梯井的底部一侧，也有一扇和上面同样的闸门，穿过这道闸门，应该就是不为人知的x区了。这里很深，我估计离负二层的l区至少也有三百米的深度。

    我贴在闸门上聆听了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慢慢的将闸门抬到仅供我进入的大小，贴着地面滑了进去，然后无声的将闸门闭合到原位。

    闸门外是个比电梯井略宽的通道，我脚下那大大的x标志表示我找对了地方。通道不长，在微弱红光的映衬下延伸进前方一个昏暗的空间。

    我贴着墙壁向前行去，这里我必须分外小心，老人说这里有幽冥驻守，幽冥的恐怖之处不是它无坚不摧的闪切刀，也不是它超强的护甲，而是它近乎完美的隐形能力。虽说布林大人说过我已有跟它正面对抗的实力，但我始终对此保持怀疑。如果能避免与其交战，我还是非常愿意的。

    可当我走进前方那所空间，我立即便将幽冥的事忘到了一边。

    这是个非常大的空间，却并不显得空旷。因为我看见，在那昏暗且只能照耀到一小片区域的红光下，整整齐齐的站满了人。而在光线到达不了的黑暗中，更是遍布着无数阴森的人影。

    我一眼就看清了它们的脸，裁决者cbg！为‘父亲’代言的生化人。每个都是。它们赤身裸体，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相互之前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排列着，看上去死气沉沉，不计其数。但好像不是激活的状态，我收回了启动到一半的光剑，这里难道是制造它们的地方？

    ‘父亲’系统重启倒计时：64分21秒

    虽然我很好奇，但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父亲’重启的倒计时时刻提醒着我，时间已过半。既然它们不对我构成威胁，我就没有理由在这里浪费时间。我环顾整个空间，只在右侧的角落发现了另一条通道，便小心翼翼的从它们当中穿过，向那处出口走去。

    离开了那间鬼影幢幢的大厅。又是一条走廊，但比之前那条更宽也更长。走廊的左边是一个接一个的小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编号，朝向走廊的一侧是透明的落地玻璃，其他的三面都是金属构成的墙体。在走廊上能清楚的看到房间内的情景。

    在这里我看到每个隔间都关了一名机器人，但似乎都有些不太正常。

    一个工程机器人在房间的墙壁上刻满了公式和代码，看到我经过连忙用手挡住。

    一个掠夺者摘下了自己头，用手拿着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自己的身体，看到我经过，立即举着自己的头贴到玻璃上盯着我。

    一个‘鬣犬’机器人，将自己倒挂在房顶上，来回的摆荡。

    一个唤火者将自己的手脚反接，不停的在原地转圈。

    一个驱逐者在玻璃上刻满了计数用的竖线，看到我经过，连忙刻上一划。

    另一个驱逐者将自己的零件一块块的拆下来，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地上，直到自己再也无法拆解，然后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满地的零件陷入了沉思。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各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层出不穷，而且这里的隔间不知道有多少，老人的提示到了这里便没了，我要怎么找到他的所在？还有，在这种毫无掩体的走廊上，我要怎么应付自带隐形功能的幽冥？

    想到幽冥，我灵机一动，立即回到那个在玻璃上刻计数符号的驱逐者前，它见我返回又立即在玻璃上刻下一划，我凑近看向它划在玻璃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竖线，隐约有了一个想法。它也凑到玻璃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前方的通道。

    我抬头看了看，这里的顶部也布置有管道，是走廊上唯一能勉强藏身的地方。我跳上顶部的管道，像之前一样隐藏在管道之后，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隐形中的幽冥很难被发现，只有在五米内的超近距离，才有被发现的可能，但当你看到它时，它的闪切刀也已经呼到了你的脸上了。所以，也算机缘巧合，这个喜欢在玻璃上计数的驱逐者，无形中便成了我的盟友。

    ‘父亲’系统重启倒计时：58分46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过一秒钟都使我的处境更加不利，又有几分钟过去了，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突然，那名驱逐者在玻璃上又狠狠刻下了一划，但紧接着却做了很多多余的动作，它用手指着面前的虚空，抬头看向我，嘴里像是大喊着什么，但玻璃好像是隔音的，我什么也没听见。ωωw..net

    机不可失，我启动了光剑，向那处虚空当头斩下。

    噼嗞噼嗞的烧灼声，一声连一声的响起，一瞬间我已围着幽冥连斩了十几剑。它也从空气中显现出来，试图抓住我的手腕，但我感觉它的动作比起布林大人慢多了。我一躬身，从它的脚边滚过，并迅速回身一剑斩在它膝盖的缝隙处，它的腿应声而断，身体歪向一边，我没有浪费这难得的好机会，光剑从它颈部的缝隙中刺入，扎进了头部。

    火花一阵忽闪，几秒钟后，幽冥像关闭了能源一般，一头栽倒在地。

    我收回光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终结了一个幽冥，我在幽冥的身体上搜寻了一番，从它背部的枪槽中找到了一支v30霰弹枪，这种枪威力很大，若是在这种走廊上使用，无需瞄准也不会错过十米内的任何目标，但超过十米威力就有些欠佳。

    看到幽冥被终结，那名驱逐者在玻璃房间里兴奋的蹦跳着，不停的拍打着玻璃。我闪过将其救出来的想法，它看上去还有一些理智，也许会知道一些老人的线索。但房间的门在对面的那面墙上，而玻璃的厚度超过了十公分，我的光剑对其无能为力，即便是用v30霰弹枪，也未必能够穿透，反倒会将整个x区的敌人引过来。

    我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将霰弹枪放到自己的枪槽中，有些歉意的对它挥了挥手，然后向前跑去。

    时间紧迫，我无暇再关注玻璃墙内的机器人。脚下不停，每间只是匆匆扫上一眼，直到我冲进下一座大厅，也没能看到那圆柱形的罐装物。

    这间大厅跟之前的那间一样巨大，我走进大厅，就像闯进了一座人类时期的博物馆。这里遍布着史前动物的骨架，从大到小都有。有一些残破的，还被精心修复过了。我比较喜欢动物，在梦境中我看过不少关于动物的资料和影像。所以这里的骨架我能认出不少。

    有蓝森星特有的巨爪兽、镰刀蜥、剑齿鳄、伞虫、双牙兽、犀角虎、棘刺鼠、蝠龙、极地鲸等，也有星际殖民者从他们母星带来的棕熊、灰狼、巨蟒、西伯利亚虎、大象等。我发现这些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一不是史前自然界的顶级掠食者。‘父亲’收集这些动物骨架干什么？纪念吗？我可不认为它有这份嗜好。

    这间大厅跟之前那间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个出口，我没有多想，立即向那里跑去。

    可就在快要到达出口的时候，我猛然看到前方似乎有一团虚影闪动，同时听到了“咻！”的一声轻响，我条件反射般的向一侧翻滚过去，一道半月形的光斑几乎擦着我的身体飞过。我启动了光剑在手，正要向那团虚影冲去。第二道闪切刀已经飞到，我不得不继续躲避，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幽冥的攻击频率极高，让我应接不暇，根本无法近它的身。

    在我疲于奔命的躲避中，数具动物骨架被毁，满地都是碎片，它似乎也有了一些顾忌，攻击收敛了一些。我看准时机，将一颗剑齿鳄的尖牙向它投掷过去，它以为是我的某种攻击，抬手就是一发闪切刀。我抓住这次机会，急速向它冲了过去，挥剑疾斩，它知道我的剑无法伤到它，也不防御，一拳向我的头部砸下。

    而我的目的就是要引它做出大幅度的动作，从而露出护甲的缝隙，所以这一剑根本就是假动作。我从容的躲过它的拳头，顺势从下向上一剑撩砍，它的整个手臂便被卸了下来。我看准它腰部的缝隙正准备给它最后一击，可还是略微慢了一步，我的脚被它另一只手抓住，猛的一拖，我的这一剑便砍偏了，没能对它造成伤害。

    它将我提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我眼前的画面一阵乱晃，差点失去意识。它放开我的脚转而抓住我的脖子，想将我的头拧下来，它的力量很大，我都能听到我脖子处机甲变形的声音。

    “临危之际，当心沉手稳。”

    我默念老人曾反复强调过的话。

    不能坐以待毙，我用双手抓住它的手腕，两只脚向上提起，用力顶住它的身体，试图挣脱。可无意之中，我忽然想到了我在梦境中看到的关于人类地面格斗技的画面。于是，一只脚顺势钩住它的头，另一只脚穿到它的腋下，用尽全力它掀翻在地，然后腰部拱起，向上顶住它的肘关节。这时，它想收回它的手，却被我的双手牢牢的控制住。就这样，我用腰部杠杆的力量，掰断了它的关节。

    我怕它还有别的招式，起身后迅速一剑从下巴刺入了它的头部，终结了它。

    终于结束了。

    这才是幽冥真正的实力，之前的偷袭得手，让我有了些许轻敌的想法。明明知道这里随时能碰到这种怪物，也不太在意。刚才还是因为这里环境限制，它没能使用其他武器，如果是在室外，我真的没有足够的自信对付它。

    ‘父亲’系统重启倒计时：43分50秒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我却还没找到老人，我有些急躁起来，迅速跑出了大厅，发现又是一条跟之前类似的走廊，但有些不同，这里的玻璃隔间更大，里面关的也不再是机器人。

    我无法用我掌握的有限词汇来形容出这些隔间里的东西，但如果有人类能亲眼目睹到这样的场景，恐怕立即就会被吓的精神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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