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玄都非常意外的看到餐桌上有昨天给小精灵们提过一嘴的煎馄饨。
想想也是，欧美人跟东方人不太一样，他们本来吃东西就稍稍偏向重油的口味，厨房的小精灵们这么多正是在顾忌多数人的习惯，不过……上面撒的沙拉酱对她的口味来说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所以玄都选择了旁边的鸡腿。
啃鸡腿的间隙，她看了一眼旁边斯莱特林的长桌。有些意外的看到已经混到六年级位置上的斯内普又回到了四年级的位置上。
而且坐的位置差不多正好是跟她一个水平线。
玄都眯了眯眼。
斯内普离她近了一点点耶。
复活节后第一周的神奇动物保护课上，西尔瓦努斯·凯特尔伯恩教授在上节课就告诉他们，独角兽的知识已经讲完了，此刻他站在禁林外围等候同学们，脚边放着一些他们以前从没见过的敞开的纸板箱。玄都一看见纸板箱，心里稍稍有点打鼓，他们好不容易告别了炸尾螺，这次又来了什么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的物种么？不过走近了往箱子里一看，才发现里面是许多毛绒绒的黑家伙，生着长长的鼻子，前爪平平的，像铲子一样，十分奇特。它们抬头朝全班同学眨着眼睛，面对这么多人的注意，它们似乎有些困惑。
“这些是嗅嗅，”凯特尔伯恩教授等同学们都聚拢了，说道，“一般在矿井下可以见到。它们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诺，快看。”
一只嗅嗅突然一跃而起，对准莉莉安的脖子就咬了过去。
莉莉安尖叫着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了一小块石头，跌倒在地，好在是伯特伦·奥布里托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彻底摔在地上，旁边的格兰芬多们都发笑起来。
就连凯特尔伯恩教授也没忍住笑了笑道：“不要害怕它，它只是很热情，而且……对你脖子上的项链有兴趣而已。”
莉莉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格兰芬多们，咬着牙：“那凯特尔伯恩教授，您应该早点提醒我的，这样我……我是说我们就可以摘掉身上的装饰，以避免这种情况。”
“你说的对。”凯特尔伯恩教授挑了挑眉：“我下次会记得提醒你的。”
然后他转头开始对着其他的学生招呼他们走近一些：“来吧，孩子们，跟它们打个招呼，今天我们可以拿它们玩个痛快了。看见那儿了吗？”他指着那一大片新翻开的土地：“我埋了几块金币。谁挑的嗅嗅挖出金币最多，我就给谁发奖。你们把身上值钱的，或者亮晶晶的东西都拿掉，然后挑选一只嗅嗅，做好准备，把它们放开。”
凯特尔伯恩教授展示了自己准备的奖励品，一个非常漂亮的嗅嗅雕塑。
玄都眨了眨眼，颇有兴趣。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装饰，不过莉莉却从自己身上拆了不少东西下来，手链啊，手环，发卡也拆了放在了口袋里。
玄都伸手挑了一只嗅嗅，她的嗅嗅在她身上动都不敢动一下，但是隔壁莉莉的嗅嗅把长鼻子伸进哈利的耳朵，起劲地嗅着。这小东西，跟人倒挺亲热的。
玄都叹了口气，除了日夜相对的啾崽以外，很少有生物不怕它的，真是让人扼腕。
“去吧，去帮我找点金币吧，随便几个都可以，别让我太丢脸。”玄都放下了她的嗅嗅。
这真是他们上过的最好玩的一节保护神奇生物课。嗅嗅在那片地里钻进钻出，就像在水里一样，每一只都急匆匆地赶到放开它们的那个同学身边，把金币吐进他们手里。莉莉的收获特别多，大腿上很快就堆满了金币。
“能把它们买下来作为宠物吗，凯特尔伯恩教授？”莉莉兴奋地问，这时他的嗅嗅又一头扎进土里，把他的袍子都溅脏了。
“你妈妈不会高兴的，莉莉。”凯特尔伯恩教授微笑着说。“嗅嗅这种动物，它们会把房子毁坏的。好了，我看它们干得差不多了。”他说，一边在那片地上走来走去，嗅嗅们还在土里钻出钻进，“我只埋了一百块金币。哦，你来了，莱姆斯！”
旁边的莱姆斯凑了过来，看了看莉莉手上堆不下的金币，又看了看玄都手上零星可怜的几个笑了笑：“玄都，看起来你输得很惨啊。”
“没办法的事。”玄都耸了耸肩。
“我分你一点吧，我的嗅嗅找到了很多。”莱姆斯说着，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几枚金币，不容拒绝的塞到了玄都怀里。
“不了不了……我其实不在乎这个……”她只是对那个嗅嗅的雕塑稍稍有点兴趣而已，还真不至于为了这个奖励去占别人的成绩。
但是玄都刚把金币推回去一挑眼，就看到斯内普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每次上课，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是泾渭分明的，两个学院会分别站成两团，而现在，斯内普就在两个人团中间，看着这边，准确来说是冷着脸，捏着手里的金币，看着她和卢平，然后又看了一眼莉莉。
在发觉她的视线后，对方似乎是冷笑了一声，走过来，然后把一大把金币都塞给了莉莉，声音僵硬冷漠：“现在，你的冠军可以拿稳了。”很快就扭头回到了斯莱特林的人群里面。
“好了，我来看看你们干得怎么样！”
莉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冠军？西弗勒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斯内普没有解释，很快就扭头回到了斯莱特林的人群里面。
玄都有些木然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总觉得有些酸涩。
凯特尔伯恩教授说。“数数你们的金币！想偷走是没有用的。”他说着，眯起亮晶晶的黑眼睛，“这是小矮妖的金币，几个小时之后就消失了。”
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是莉莉的嗅嗅一举夺魁，凯特尔伯恩教授遵照承诺，把嗅嗅的雕塑给了她。
午饭的铃声从场地那头传来，同学都动身返回城堡。
路上忽然有人狠狠的撞了莉莉一下，连带的把玄都也几乎拉倒。
那几个斯莱特林的伙计笑嘻嘻的冲到了她们面前，满怀恶意道：“伊万斯小姐……或者我们应该叫你斯内普夫人，嗅嗅的雕像好玩么？”
什么斯内普夫人？
玄都皱着眉，斯内普给了莉莉金币帮她赢得雕像是不假，但是这不是什么大事，卢平也试图把金币给她过。
怎么在这些人嘴里听来，就这么难听呢？
莉莉立刻就要跟他们论个分明，但是她还没出手，隔得不远的詹姆·波特就像是炸尾螺斗殴一样的冲了上来，抽出魔杖就给了那个女孩子一个封舌锁喉。
这个魔咒是一个才刚从黑魔法名单里面放出来不久的魔咒。
用途是黏上别人的嘴巴，以此阻止他人说话。
玄都看着以莉莉安为首的一棒子斯莱特林女孩都被施加了同一个咒语，一时惊讶的看向了詹姆。
对方恶作剧的时候，施展一些恶咒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用这么严重的咒语去对付一个女孩子，还是第一次。
“诺特家的蠢货，”詹姆那张俊秀的小脸蛋现在看上去颇为愤恨，声色也带着一些怨意的不满：“谁准许你把莉莉和鼻涕虫一起牵扯的？”
“还需要我们牵扯么？”旁边又来了一个斯莱特林的男孩子，满脸讥笑道：“你难道自己没有看到么？伊万斯小姐和斯内普先生郎情妾意，轮得到你什么事呢？”
“你们在做什么？”凯特尔伯恩教授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抽出魔杖就解开了那几个封舌锁喉，皱着眉毛对几个凑在一起像是斗鸡一样互相针对的学生道：“公然攻击同学，如果你们现在不收起魔杖，这件事我就会告诉麦格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
“是他们先侮辱人的！”
“那也不构成你动手针对同学的理由！”
詹姆·波特和他身后的三个小伙伴这才满脸愤恨的收起了魔杖。
斯内普丢给莉莉的金币就像是某种导火索，在接下来一个星期，莉莉和玄都两个人走在城堡里面，时不时就能碰到刻意呼唤莉莉为斯内普夫人的斯莱特林们。
男孩子们通常会故意在詹姆·波特也在场的时候，高声这么称呼，而女孩子们则是不怎么区分场合。
这个称呼似乎成了某种挑事的标志，詹姆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只要有人在他面前叫莉莉为斯内普夫人，就必然会被他针对，然后掀起一场随时随地的决斗。
以至于他现在也看斯内普越来越不爽。
至于陷入这场舆论漩涡的莉莉本人，似乎毫无反应，她只是越发远离了扣分四人组和斯内普。
至于玄都……
每当有人叫莉莉为斯内普夫人的时候，她总是会觉得有些苦涩的滋味在舌根蔓延。
更让他感到苦涩的是，斯内普本人似乎对这个毫无意见。
早上在楼道里的时候，有斯莱特林高声的呼叫莉莉为斯内普夫人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挑着眉毛朝这边看着。
玄都不是很确定对方看的是她还是莉莉，毕竟她们当时的距离非常近。
整件事下来，除了詹姆·波特这个喜欢惹是生非的蠢狮子以外，最在乎的反而好像是她这个局外人。
或许是莉莉看出了她的那一丝丝情绪变化，对方冷淡的安慰着她：“慢慢会平息的，只要我们不理它，无趣的谣言不会流传多久的。”
然后莉莉又像是响起什么来一样，干巴巴道：“你放心，斯内普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玄都喜欢斯内普，也知道听到别人叫她斯内普夫人，玄都一定不会太高兴，可是对方却沉默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每次有人嘲笑她的时候，站在她旁边，跟她一起面对，或者身前，替她挡住恶意。
从来没有说走开或者躲避过。
看起来，斯莱特林只是在嘲讽她和斯内普，实际上，莉莉很清楚，她们所做的事，也在伤害玄都。
但是她并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玄都心思重，就算是喜欢斯内普，也没有在人前明确的表态过，也就是她是玄都的室友，所以能看出一二。
对方或许并不希望这份心情被更多人知道也不一定。
玄都笑了笑，心里的苦涩味却更重了。
是的，斯内普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有些事你不理它，它很快就会自己消亡，但是只要当事人理会了哪怕一下，都会没完没了。
莉莉和斯内普的处理方法是对的。
可是……心里知道是一会事，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玄都有些绝望的看着莉莉。
莉莉和斯内普如此熟悉，她是怎么都追不上这份曾经的亲密和默契的。
她的好室友可以很快的想通斯内普的想法，在毫无顾忌的表达出来。
而她……她并不能完全确定斯内普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又在怕如果自己表达的过于明显，会引起对方的不悦，就像是现在，斯内普听到那些人恶意调侃莉莉为斯内普夫人的时候会皱眉，然后露出一些厌恶和嫌弃的表情一样。
如果斯内普用那种表情来面对她……这很难想象。
这让她感到了一些些……状似不堪的情绪，比如……由羡慕所化成的嫉妒。
只有一点点，很快就被消化掉了。
像是一滴水入海，然后了无痕迹，玄都自己都没有察觉。
不久之后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奥伯开始让他们尝试转移符咒的本领。
这还是这个学年第一次捉对练习，奥伯准备了写了字数的纸条，每个号码有两张，抽到相同数字的人会成为彼此的陪练。
而格兰芬多、斯莱特林、赫奇帕奇三个学院的四年级生都在一起，一共四十来人，恰好是单数。
“玄都，出列，你跟我对练。”
这样，学生们就是双数了。
不知道是不是玄都的错觉，在她跟奥伯对练的时候，总觉得斯内普在注意这她这边。
莉莉很巧合的抽中了斯莱特林的莉莉安，两个人几乎是以决斗的架势在那里白扯，最后莉莉安中了很厉害的耳朵抽筋咒，离开教室时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耳朵。
至于莉莉……她的一头深红色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好在玄都正好会这个魔咒的解咒，下课之前就给她从新把头发顺了下来。
“真是了不起的玄都小姐。”
玄都一愣，这个声音是斯内普的。
实际上，她一直以为，在复活节那次宵夜以后，她跟斯内普的关系应该改善了不少，但是对方似乎不这么认为，除了正常交谈以外，他们几乎没什么说闲话的时间。
斯内普先生似乎更加的提高了自己的目标，每天都很忙碌的样子。
以至于他们其实几乎没怎么能说过话。
这还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听到斯内普主动跟她说话。
“就让能够跟教师对练，却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令人不得不佩服。”
斯内普站在两个人面前眼神稍稍有些冷冽的看着玄都和莉莉，嘴唇小幅度的翻动。
玄都看着他，这个男孩刚才很幸运的抽中了一个赫奇帕奇的同学，而众所周知的是，赫奇帕奇的同学性格都挺温和的，一点想要主动对斯内普动手的欲望都没有，可想而知。
一个没有什么坏心眼的赫奇帕奇抽中斯莱特林的小蛇是个什么样的悲剧。
玄都往天花板看了一眼，那个赫奇帕奇的同学此刻正被吊在吊灯上，而作为老师的奥伯则是在下面挥舞着魔杖正准备拯救他。
场景属实是有些搞笑，玄都没忍住，鼻腔里面跑出一声笑来。
斯内普在旁边看了她半晌，又看了看莉莉，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留下这么一句不明意味，不像是嘲讽也不像是夸奖的话以后转头离开。
留下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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