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
北方的十月就是如此的喜怒无常，前一秒可能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下一瞬就可能袭来一阵秋风，一片细雨，提醒着人们来自秋天的寒冷。
“我们都在努力地活着……”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吵醒了还在熟睡的男子。
“喂？哪位？”
男子接通电话，迷迷糊糊地说道。
“你好，是王根生，王先生么？”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
“对，是我。”
“您好，今天已经是您XX贷款逾期的第三天了，请问您今天可以把欠款偿还上么？”
男子沉默了一下后才开口说道。
“嗯，我尽力。”
可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让电话那头的人满意，于是她依依不饶地说道：
“王先生，要知道您这是……”
只是还没等电话里的人说完，王根生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倒不是他不想还，而是他真的没有钱。
三年前的创业让他倾家荡产，落了一身的外债，虽然他已经没日没夜地工作着，可直到现在都还有不少依然没有还清。
每天只要他一睁开眼，要面对的就是无数个催债的电话，和一笔不小的还款压力。
此时的王根生也是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睡意，起床简单地洗漱了一遍后就出门了。
早上八点，乐陵市人民公园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是闲聊或是假寐。
几乎每个小圈子的前面都摆了一张牌子，刮大白，水电，防水。
此时，一辆爆羊X5停在了公园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华丽的中年妇人。
眼见有生意上门，一群人也是快速地围了上来。
还没等妇人开口，人群中就有人已经急不可待地开口问道。
“老板，老板，啥活啊？水电，地热，疏通管道啥都能干。”
妇人并没有回答，而是打量了周围的人一圈后，才开口道：
“安装三个空调外机，有没有能干的？”
听到美妇的话后，不少人都是摇了摇头退开了。
毕竟这年头卖力气的活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去干了。
可是依然有七八个人没有离开。
一名带着南方口音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靓女，六百块，走不走撒。”
妇人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这个出价并不是很满意，刚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响起的声音打断。
“三百，可以的话，我就去试试！”
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皮肤黝黑，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偏瘦，不过双臂倒是格外地粗壮，明显是那种经常搬运重物才会锻炼出来的样子。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到这里的王根生。
最先开口的中年男人显然对于这个报价十分的不满。
“王根生，你小子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三百块，你疯了撒。”
而王根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热切地盯着妇人的脸，再次开口道：
“大姐，三百，行不行，不可能有比我更低的了。”
妇人上下打量了王根生几眼，用带着一丝怀疑的语气问：
“你行不行啊？一个外机可是一百多斤呢。”
“大姐，你放心，别看我长得瘦，但力气绝对够。”王根生说完，还比了比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眼见对方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美妇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王根生跟着她。
随后两人就先后登上了美妇的车离开了。
很快，妇人就将车开到了一个高档小区内。
可是到了目的地以后，王根生看着地上的三个大纸箱，一脸苦逼地说：
“大姐，您只是说按外机，可没告诉我这三个外机要扛到九楼啊？”
妇人则是满脸的不悦。
“你也没问啊。”
王根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姐，我帮您拿上去可以，但是这不让坐电梯是因为点啥啊？”
妇人被问得有点不耐烦了。
“物业不让，不然我找你干嘛？你到底能不能干啊。”
见到雇主有点不满，王根生也是把心一横，咬着牙说：
“大姐，我扛可以，但是你得给我加100块钱。不然这活我真干不了。”
要知道，平时单是把这三个大家伙搬到九楼就需要不小的费用了，可见现在的王根生真的是缺钱到了极点。
不过妇人也不是小气的人，从兜里掏出了五张红色大票放在王根生的面前晃了晃，说：“干完活，这五百就都给你。”
眼见对方如此大方，王根生也是二话不说，扛起了一个大箱子就向着楼上走去。
一个小时后，王根生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扛着三个一百多斤的铁疙瘩上九楼显然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此时的他双腿都已经有点发软。
接过了妇人递过来的一瓶水，简单的道了个谢后就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
随后，抹了把脸上的汗就重新站起了身。
幸好，这小区的物业还算良心，每一户外面都有着现成的铁架子和一块落脚的地方，他只需要把外机挂在外面的铁架子上就可以了。
此时妇人也是再次重复道：
“小伙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再找个人。”
都到了这种时候，王根生哪里肯再去找个人来分享自己即将到手的果实。
于是他赶忙开口道：
“不用不用，挂在外面就可以了吧。那我一个人就可以。”
见到王根生如此坚持，妇人也是不再多言，只是反复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趴在窗口向下望去，王根生的内心也是有些犯嘀咕，这怕不是有四十多米高吧？
这要是掉下去不得摔成肉泥啊？
不过此时的他根本没得选择，只能咬着牙上了。
于是他把纸箱内的安全绳绑在自己身上，另一头则是栓到了防盗窗上。
随后，把空调外机往身上一挂就翻到了窗户外面。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屋外的风是如此地大。
伴随着一阵劲风吹过让他一时竟是有些站不稳。
好在王根生的身体素质够硬，死死地按住了窗台边缘，这才不至于出现什么危险。
长吐了口气，此时的他只能放空心思，努力的不去想，不去看。
所幸，第一个空调外机成功摆放完成，王根生也安全地回到屋子内。
歇息了十几分钟后，他这才再次出屋，开始着手第二个。
有惊无险，第二个也成功安装完毕。
看着地上摆放的最后一个箱子，王根生默默地吐了口气。
心中暗道，看来今天的欠款算是有着落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意外终究还是来了。
就在他来到窗外刚刚站好的时候，没由来地开始心烦气乱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于是他不敢耽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只用了之前一半的时间就将外机摆放好。
可就在他长喘口气，庆幸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时候。
一个不知道几楼的花盆从天空中掉落直接砸在了他的头顶。
顿时，他只觉得眼冒金星，手中的力道也是下意识地一松。
随后，身体后仰，脚下一空。
好在安全绳这个时候终于发挥了他应有的功效，将他死死地挂在了半空中随风飘荡。
可就在他刚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咔咔声传来。
抬头望去，就见到那条劣质的安全绳居然从中间直接断裂。
竟是没有禁得住他只有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
空中得他只来得及发出两个字。
“尼玛.....”
一声巨大的噗通过后，就再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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