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思
贾甜和和启到了一个小饭馆，点了些清淡的菜吃了吃。贾甜没有什么胃口，扒了两口米饭就停了。和启在贾甜放下筷子后也停下了。
贾甜犹豫了片刻，拿起筷子给和启夹了块鸡蛋，说了三个字“多吃点”。
和启一双杏眼又看向贾甜。
“我早上吃得多，不太饿，你多吃点……”贾甜随便解释了下，和启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这一顿饭让贾甜想起了十三岁那年，和父母兄长一起吃饭时的情形。自己和哥哥并不熟悉，对父母也有怨恨，妈妈夹到碗里的菜，贾甜又夹了出去，说“我不爱吃这个！”，看着母亲脸上尴尬的表情，贾甜觉得很痛快。
“你不爱吃这些菜？”贾甜看和启吃的那么少，以为是不合和启胃口。
“不是…我…有些吃不下……”
听了和启的解释，贾甜想起了一个词——妊娠反应。“哦”了一声，说道：“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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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甜今天这是第二次进药店抓药了，那个伙计看着贾甜笑了笑“这次要抓什么药？”
“要等大夫诊完了再说……”
伙计一看贾甜身后跟着的男子，便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说道“你可真是宠爱夫郎啊！”
和启脸微微发红，不言不语。
贾甜带着和启走向药店的坐堂大夫那里，对大夫说“大夫，请给我家夫郎把一下脉”。
大夫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太婆，头发花白可精神甚好。半眯着眼把了会儿，“三个月了，父体孱弱，胎儿发育不良，你是不是怀孕到现在都没什么反应？偶尔下腹坠痛？”
“孩子可有什么事？”和启急急的问。
“每天一副安胎药，好生养着，一个月后再来。”
贾甜一听这话，就到伙计那里说要抓安胎药。
伙计疑惑“刚不是抓过几副了吗？这安胎药可不能当白开水喝。”
和启听到那伙计这样说，看着身前的人，显出一丝愧疚，原来，那真的是安胎药，自己是误会妻主了。
“还有治烫伤的膏药也要一瓶”贾甜又加了一句，想起自己左臂上一个个大水泡，贾甜无奈。
和启一听，莫不是刚才的药烫到妻主了？
贾甜一路采买，什么米呀面呀，糖啊醋啊，末了还买了半斤蜜饯和酸枣。
怀里抱着米和面，手里提着散碎东西，贾甜累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脸憋的红红的。
和启想要接过些东西，贾甜却躲开来，说，“没多远了，我抱着就成。”
其实贾甜是想要别人帮忙分担些的，可这别人里绝对不包括孕夫……
和启落了贾甜的半个步子，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从妻主第一天醒来温声软语的对自己说话，到第二天妻主去找事情做，饿着肚子给自己买包子，今天又给自己熬药买衣服，就算自己打翻了药碗也没对自己发火，还带着自己看大夫买药，这一件件事情是真的不可思议，却又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和启想着想着，眼泪就滴了下来。
贾甜一到家里就慌忙把东西放在厨房，拍打着自己酸涩僵硬的胳膊。胳膊刚恢复些，就打开锅盖看自己离家时放进锅子的猪排骨熬得怎么样了，用勺子一搅，乳白色浓稠的汤水散发出香气。
贾甜转头想对院子里的他说，汤熬好了。可却看见那个男人眼圈红红的看着她，吧嗒吧嗒的直掉泪。
贾甜慌了，扔掉手里的勺子，跑到和启面前，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怎么哭了？”
和启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双眉微蹙，眼睛瞪得圆圆的，咬着下唇，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另一边的贾甜一会儿摸摸和启的头，一会儿看看和启的手，一会儿扯着自己的袖口给和启擦擦泪，嘴里嘟囔着乱七八糟的话，像是“这么大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个世界男人是用水做的吗？”，“眼泪怎么擦不干净”，“不怕宝宝生下来是个苦瓜脸吗”，“是不是下午逛累了”，“肚子疼吗？”，“哎呀！为什么没有孕夫指南啊！”。
西边的半个太阳发出橘红色的光，院子里飘着骨汤的香气，一个身着灰衣的男人，和对面一个啰哩叭唆手足无措的青衣女人，这幅图画竟是出奇的和谐……
和启哭了好久才停了下来，贾甜呼了一口气，拉着和启的手说“你要是再不停，我可就要跟着你一起哭了。”
和启觉得很奇怪，听到这话，感觉甜丝丝的。
贾甜去厨房将排骨汤上面的油一勺一勺的撇干净，又拔了院子里的几颗青菜炒了一下。
和启在饭桌子边上坐着，看着面前的饭菜，眼圈一红，眼泪又要落下，吓得贾甜赶忙拿起手边的湿布巾备着，准备给和启擦泪。和启一看她这个样子，倒是哭不出来了。
饭桌上，贾甜又开始碎碎念了“我照着肉铺老板说的方法熬的，怎么感觉不好喝呢？”
“这菜是不是被我炒坏了？怎么这么苦？你别吃了，别再吃坏了肚子……”
“这家卖的馒头挺好吃的，赶明儿多买两个……”
“今天花剩下的钱我留了些零头，还有一吊钱我放你梳妆台上了，你收好……”
“明天要买些针线布料，也该给宝宝做些衣物……”
和启听到这里，心中充满了感动。
贾甜是吃不惯猪肉的，对这排骨汤也是不太喜欢，看着对面的和启小口小口的喝着，心里升起了一丝满足，贾甜归结为，自己的手艺还不是不堪的。
吃完饭后贾甜利落的收好了饭桌，这事儿贾甜经常做，小时候是帮外公外婆，自己不会做饭，洗完还是会的。
刚把碗筷端进厨房放好，就看见和启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什么事？”
“妻主……你的…手臂……”和启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愧疚，也不敢看贾甜，眼睛盯着贾甜的两个手臂来回转。
走到跟前，贾甜看清了和启手里拿的东西，是今天买的药膏，明白了估计这人是想要给自己搽药。
贾甜拉过和启的手说：“洗漱完了再说”。连贾甜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拉和启手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先别说我，你手上不还有伤的吗？还疼不疼？”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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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边的贾甜趁着忽明忽暗的烛火看着自己左边小臂上十来个大小不一的水泡，突然对着和启问：“有点吓人，对吧？”
和启专心致志的擦着药膏，没有回答。
直到熄了蜡烛，两个人躺在床上过了很久，和启才说：“对不起……”
贾甜淡淡的回道“没事儿……”
“我以为……那是…那是堕胎药……”
“怪我，怪我以前没有好好对你。”贾甜嘴上这么说，心里骂道：怪和文喜那个王八蛋！
“妻主以前…不想要这个孩子……”
贾甜翻了个身，看着和启的侧脸，夜里，和启的眼角似乎挂着泪珠。鬼使神差的，贾甜伸出手手擦去了那滴泪。
“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去奈何桥边转了一圈，虽然忘了许多，可也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错事……知道我以前伤了你，可以后我不会了，我发誓，我出去干活好好养家，不会再做什么混账事儿了。”
贾甜听和启这几句话，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坦白从宽，可要是对他说“我不是你妻主，你妻主死了，我的魂魄寄在你妻主身上重生了”，要是这么说，要么是把人吓死，要么是被当成妖怪灭掉。左思右想，还是说了那么一番话，出于愧疚，出于责任。
“我信你。”和启的手，抓住了贾甜的手，暗暗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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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甜就这样开始了计划中的生活，每天上午茶馆一个时辰，中午回家里吃饭，下午茶馆一个时辰，晚上给和启熬药，给和启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生活平静又温馨……温馨到贾甜以为自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本来就是和启的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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