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清忧
第二日，贾甜从茶楼下班之后，去了城西的八宝巷，找了间最气派的大门，敲了起来。
“是谁心急火燎的？咱们烟雨楼还没到开门迎客的时间呢！”一个只穿了裹胸和纱裙的男子打开了门。
“公子好，我，我想见见您家老板。”贾甜恭敬讲道。
“呦，这不是咱们和大小姐吗？怎么？又有钱来玩了？”那男人说着双手如灵蛇，缠上了贾甜的臂膀，“要是和小姐这个点想玩玩，青儿倒是可以陪陪您。”
“公子说笑了，我就是想来见见咱家老板，有事相商。”贾甜慢慢解开那两双缠在自己身上的手，向旁撤了一步。
那男人收回自己的手，抱胸轻哼，“哼，也幸得今天是我开的门，要是换了其他人，还不得拿棍子把你打出去，你等着吧，我去跟爹爹说声。”
“多谢公子。”
等了约莫十几分钟，贾甜看见从楼上缓缓下来的一位身着暗紫色红纹敞怀长袍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身材欣长，头戴金步摇，手执美人扇，脚踩流云履，走一步扭九道弯，尤其是那一双凤眼一瞥一眸皆是风情万种，这便是烟雨楼的老板娄轻烟。
贾甜一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男人走到贾甜身边，语气似有轻蔑：“不知和大小姐来烟雨楼是想要哪个美人陪你？”，这娄轻烟在二楼一眼就认出了平安城曾风光一时的和家少主，可却不知道此和文喜非彼和文喜。
贾甜心里明了，这男人就是烟雨楼的老板了，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和大小姐了，今日只不过是想来做个生意，挣些小钱。”
话说贾甜占的这身子的主人和文喜想当初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曾想落得这般潦倒地步？和家的事情过去了五年了，大多数人早就忘了，况且五年时间，再轰动的谈资也会变成陈词滥调，没人想要继续听。可这青楼老板是个什么人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张脸能记一辈子，也怪不得娄轻烟一见面就道出了“和文喜”。
娄轻烟听贾甜这样说，轻笑：“不知小姐是要拿什么做生意？”
贾甜反问：“不知这平日里，客人们都听什么样的曲子？”
娄轻烟不以为然“还不就是那些……”
贾甜一笑，“那…可否借一步说话？”
娄轻烟带着贾甜进了厢房，“有什么话便说罢。”
“老板莫急，待我给老板唱上一曲。”
得到娄轻烟的首肯后，贾甜清了清嗓子，吟唱起来：
小池塘清露踏涟漪
一圈一圈泛起
那眷恋依旧被微风凋零
翻阅相濡以沫的梦
长不过天地间
每一篇如青涩般浮现
落雨声嘀嗒嘀嘀回荡着轻声细语
犹如你唯美叹息那么动听
城外湿呀沥沥满地的呢喃细语
我发现身边的你漠然回避
绝唱一段芊芊爱无非看谁成茧
和你对弈输赢都回不去
一曲轻描淡写勾勒尽是我的呼吸
山穷水绝处回眸一遍你
小池塘清露踏涟漪
一圈一圈泛起
那眷恋依旧被微风凋零
翻阅相濡以沫的梦
长不过天地间
每一篇如青涩般浮现
落雨声嘀嗒嘀嘀回荡着轻声细语
犹如你唯美叹息那么动听
城外湿呀沥沥满地的呢喃细语
我发现身边的你漠然回避
绝唱一段芊芊爱无非看谁成茧
和你对弈输赢都回不去
一曲轻描淡写勾勒尽是我的呼吸
山穷水绝处回眸一遍你
绝唱一段芊芊爱无非看谁成茧
和你对弈输赢都回不去
一曲轻描淡写勾勒尽是我的呼吸
山穷水绝处回眸一遍你
（歌名：芊芊演唱：回音哥作曲：胜屿作词：叶铭秋)
娄轻烟嘴里低喃着：“山穷水绝处回眸一遍你……回眸一遍你……这词写得甚好！”
着和文喜的声音虽不够清脆婉转甚至还有些低沉，可唱这首歌却很合适，看着娄轻烟眼里放出异彩，贾甜问：“不知老板可喜欢这一曲？”
“喜欢是喜欢，可这曲子古怪得很，不像其他曲子写词排曲有许多条条框框，可听来却顺耳动听，不知小姐是哪里学来的？”娄轻烟好奇的问。
贾甜避而不答，“老板这里可有乐师可写得出这样的曲子？”
“自然是没有……”
“那…我每月教给你这楼里的公子几首可好？”贾甜道出自己的交易，等待着答复。
贾甜点头，看天色已经暗了，虽然中午上工前对启儿说过自己今晚会迟些回家，可还是有些担心，启儿会不会好好吃饭，会不会又不听话的做些劳累的事？唉……真是担心啊……
“小姐这曲子…想换多少银子？”娄轻烟轻摇美人扇，瞥了一眼贾甜问道。
“老板觉得值多少？”贾甜将球踢回去。
“呵呵…轻烟觉得……一文不值！”娄轻烟笑道，眼神锐利的盯着贾甜。
贾甜一时语塞，不知道这老板是何意思，只能静观其变。
娄轻烟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小姐这曲子好是好，可小姐可知我烟雨楼的公子们，胭脂香粉发饰衣着都是平安城内争相效仿的，更何况是曲子？小姐这曲子不止不循规矩，还词出无名，你让这曲师乐师买你的帐？还是买这曲子的帐？或是…买我这烟雨楼的帐？”
贾甜听娄轻烟这样说，心里没了主意，古时接受创新的人的确没有几个人，自己这样把现代的歌曲带过来确实是考虑不周了。
“不过……”娄轻烟卖着关子看贾甜，“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老板何意？”
“小姐稍等片刻……”娄轻烟退出房间，再来时身后还跟着手拿乐器的两个女人和几个清秀可人的年轻男子，一个个眉目如画很是漂亮。
娄轻烟道：“这是我这里弹唱得不错的，小姐教给他们，词曲我这里的乐师会稍做修改。”
——————
为了节省时间，贾甜每个人教了一段，便于他们记忆学习，可里面有个男子尤其出色，只听贾甜教其他人的时候，自己便学会了整首曲子，贾甜听这男子清唱，还时不时拨弄两下琴弦，如诉如泣。
再仔细看着这男子，模样在这一群男子里不算顶好的，可那似忧似怨的气质和那似嗔似怒的眼神，再加上低沉却不沉闷的声音实在让贾甜惊艳。
贾甜手指着那男子面前，问娄轻烟：“他是谁？”
“是清忧……”娄轻烟语气里有些许惋惜。
“是你这里的乐师？不是吗？”
“唉～”娄轻烟一声叹息，没有了下文。
贾甜提点一般，说了句：“若是他，也不用重改词曲这样麻烦了……”
“谁说不是呢？可清忧……再也不上台了……”娄轻烟轻垂凤目，微微侧开了头，不再看清忧一眼。
贾甜一头雾水，也没有多问。一教完曲子就向娄轻烟道别，说道：“老板如果觉得这生意可做，就去城东的福想来茶馆找我就好。”
“小姐留步！”清忧急急站起身来挽留贾甜，对娄轻烟道：“爹爹，这曲子用不着改的。”
“清忧？”娄轻烟疑问，贾甜同样看向清忧。
“爹爹若还信得过清忧，让清忧试试可好？”
“这……”娄轻烟有些为难。
“清忧当初‘只’伤了腿……”清忧虽然还是低着头，可这一句话里的不甘与倔强实实在在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楼下的已经满座，娄轻烟带着贾甜坐在二楼的雅座看着清忧演唱。
其实贾甜心里也是没底的，这场赌博如果输了，估计自己这好不容易寻来的生财之道就断了。
清忧刚上台，就听见大厅里开始骚乱，“那不是清忧吗？”、“他这是要干什么？”、“他腿伤后不是不再上台了？”……
贾甜看清忧跛着走上台，心生好奇，更加关注清忧的一举一动。
清忧坐在台中的椅子上，理了下自己褶皱的衣摆，挺直脊背，抬高头颅，对台下好奇骚乱熟视无睹，宛如一只天鹅，骄傲不凡。青葱玉指挑压拨捻，朱唇轻启，如伶仃泉水呜咽低诉，如秋风落叶凄凉寂寥……
不知是不是清忧天赋异禀，这曲子唱得让贾甜觉得比前世听到的原唱还好听。
“这清忧…真是天才！如果是其他人来唱奏，客人们不会这样吧？”贾甜发自肺腑的称赞了一句。
一旁的娄轻烟只是叹息……
“老板有顾虑？”
“罢了……能护他一时，也护不得他一世，他即想要做，我也不再阻拦了……”说完，娄轻烟站起对着贾甜恭敬的福了下身子，“请小姐每月来教清忧曲子，每月五十两可还满意？”
贾甜看这娄轻烟为这清忧软下了语气，放下了身段给自己行礼，吃了一惊，当下起身回礼“必当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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