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他逃
沉默片刻后,时屿扭头看向餐厅,却猝不及防对上明樱望过来的目光。
她眼尾微微上翘的狐狸眼瞬间睁大,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吓懵了一般,神色茫然无辜。
小姑娘的眼神飘忽不定,犹犹豫豫围着客厅的‘果篮’打转。
明樱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把时间往回拨到三分钟前。
想到时屿现在不在詹博简家,应该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明樱又在输入框添加了详细介绍——
我是詹博简教练外甥女的朋友,我找......
输入到一半,明樱敲击键盘的纤细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要如何礼貌而又不尴尬的表明自己添加时屿微信的目的,从而延续她和屿哥这简短又易逝的缘分呢?
明樱踌躇着,思考要编个什么借口。
她内心的满腔热血无处挥洒,索性百无聊赖点开了时屿的微信头像。
时屿的微信头像是一座硕大的奖杯,浑身金灿灿的,还带着个白色底座,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明樱下意识想起大学毕业散伙饭那天,室友的屏幕上,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运动员捧起了一座金灿灿的奖杯。
“应该就是澳网青少年组的冠军奖杯吧。”
明樱喃喃自语猜测,想到这,她忍不住好奇地放大了头像照片。
好看是好看,明樱挠了挠头——
就是看着有些眼熟。
舒霓拿着手机打游戏,随意扫了眼屏幕。
这一眼,舒霓的手机啪叽一声,摔在了餐桌上。
她战战兢兢地抓住明樱的胳膊:“这这这...”
“时屿是澳网青少年组的冠军,”明樱还没觉察出不对劲,“我猜这应该是他的冠军奖杯......”
“嘤嘤嘤,”舒霓声音颤抖打断她,“你没觉得,这座奖杯很熟悉吗?”
“觉得啊,”明樱点了下头,“我刚刚还在想,在哪见......”
话说到一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明樱猛然一噎,因为心底浮现的猜测实在是太过震惊,她缓缓瞪大了眼睛,呆了几秒,才僵硬地转头看着舒霓。
四目对视。
空气安静。
在舒霓的眼底,明樱清楚的看见了两个大字——
完了。
半晌后,在令人窒息的对视中,异口同声的两句话同时响起。
“果篮。”
“果篮。”
明樱停留在手机界面的手忍不住一抖,那句好友添加申请——
‘我是詹博简教练外甥女的朋友,我找’
就这样,被毫无防备地发送给了时屿。
不礼貌,且尴尬。
小学老师教过,沉着镇静,遇事不慌。
明樱深吸了口气,心底怀揣着一线希望:“也许,也许,果篮不是奖杯呢,只是刚好长得像。”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明樱转而看向了客厅那座金灿灿的‘果篮’。
她眯着那双五百度的近视眼,将客厅‘果篮’和时屿微信头像上的那座奖杯,依次核对了外观、成色、大小,甚至底座上那几行根本看不懂的意大利文后。
明樱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舒霓。
“你知道,澳网青少年组冠军奖杯,值多少钱吗?”
“不知道澳网青少年组的冠军奖金,”舒霓心如死灰,“但我听舅舅偶然提过,某一年澳网的冠军奖金。”
鲁迅说过,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明·勇士·樱鼓起勇气直面惨淡人生:“多少?”
“375万,”舒霓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美元。”
舒霓绝望的声音落在明樱耳边,不亚于一颗原子弹就地爆炸。
明·勇士·樱倒吸了一口凉气,颤抖着睫毛眨了眨眼。
她的人生原本平顺美满,如若不是一时鬼迷心窍选错了果篮。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时屿迟迟没有通过好友申请,明樱忐忑不安地等着宣判——
她不知道误拿时屿珍贵到当微信头像的奖杯当果篮装葡萄,会欠下怎样的高额负债。
她安静如鸡得坐在座位上,实则内心焦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当然,明樱觉得,她和蚂蚁拥有一样的下场——
死路一条。
一分钟后,微信界面弹出了时屿通过好友申请的消息。
明樱长舒了一口气欣喜若狂可以打探到屿哥消息的同时,又瞬间提起了紧张的小心脏。
她第一次体会到,人的心脏原来可以在重重落下的同时,又高高提起。
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图的就是一个刺激。
明樱视死如归地盯着屏幕,还没来得及打字,对面先发了消息。
SY:【你找什么?】
明樱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她先给时屿发了一句没头没尾的好友添加申请——
‘我是詹博简教练外甥女的朋友,我找’
她找什么?
她在寻找和谐社会,寻找充满爱的人间,寻找一个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澳网青少年组男单冠军。
MY:【我找什么,我找借口】
MY:【警察叔叔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招供,我坦白,我有罪】
MY:【我把你的微信头像误当做‘果篮’拿去装葡萄了】
MY:【我现在苦思冥想辗转反侧绞尽脑汁,到底要用什么借口,才能让你对我宽大处理,争取减刑,把我从无期徒刑改成无条件释放】
MY:【宽容是一种美德,原谅是一种慈悲】
MY:【#关于原谅的十个动人小故事,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复制该链接打开浏览器】
MY:【希望你在阅读完以上的故事后,再郑重谨慎地对我进行最终宣判】
时屿兴致盎然地看着对面刷屏一般弹出来的消息。
他没忍住,挑着唇角笑了下。
明樱飞快地将脑海中构思好地措辞发送给时屿,一脸生无可恋的等待着回复。
在等待时屿消息的时候,明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十秒,不对,十年后。
时屿的消息姗姗来迟。
明樱觉得,再等个十秒,不对,是十年。
她就要在漫长煎熬的等待中苍老离开美丽的人世间。
明樱打开时屿的对话框,最终宣判结果映入眼帘——
SY:【洗干净】
明樱:?
洗干净???!!!
不是吧,阿sir,她还钱坐牢不卖身的啊!
下一秒,新消息送达。
SY:【奖杯】
明樱:......
Hello,语文老师没教过断句吗?
这样的说话方式,完全和上一秒说‘若练此功,必先自宫’,下一秒补充‘若不自宫,也可练成’如出一辙吗?!
吐槽了三秒后,明樱后知后觉意识到——
居然只要洗奖杯???
明樱故作镇定地发消息。
MY:【洗干净奖杯就可以了吗?】
MY:【真的不要赔钱什么的吗?】
生怕时屿反悔,明樱又忙不迭补充了几句道德绑架万能句式。
MY:【谢谢你】
MY:【你可真是个好人】
被道德绑架的时·好人·屿:......
SY:【赶紧去洗】
MY:【遵命.jpg】
最终侥幸无条件释放的玩家明樱松了口气,闻到了自由芬芳的气味。
她放下手机,重新记挂起了心心念念的美男子,侧头看了眼客厅。
一群专注看着球赛的少年中间,有两个人格外突出——
一个是已经不再是少年的詹博简。
一个是因为低头玩手机而和身边人格格不入的少年屿哥。
舒霓催促:“走了,赶紧去洗奖杯。”
明樱比了个‘嘘’的手势:“我们悄悄的过去拿奖杯,打枪的不要。”
舒霓:“?”
“别让屿哥发现了,”明樱解释,“我会觉得尴尬。”
明樱和舒霓蹑手蹑脚地从餐厅走到了客厅,捧着奖杯蹑手蹑脚离开客厅去了洗手间。
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力,除了时屿。
时屿眉梢微扬,从手机上收回视线。
他稍稍侧头,兴味又荒唐地盯着明樱的背影在卫生间逐渐消失。
洗完奖杯后,明樱将奖杯搁在流理台上,借着水晶吊灯明亮耀眼的光,举着摄像头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最佳的拍摄角度。
她连拍了几张远景照片,又拍了几张奖杯细节图,一起发给时屿——
立证奖杯的完好无损,以及奖杯被她洗的有多干净。
MY:【请大佬验收】
MY:【大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请说,小的一定尽心尽责照办】
MY:【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三顾茅庐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SY:【三顾茅庐就不用了,亲自上门负荆请罪吧】
明樱:?
她就这么随口一说。
SY:【七天后我有个训练赛,你带着奖杯来找我】
明樱:!!!
时屿打训练赛!!!
屿哥是不是也会在!!!
明樱克制住内心激动狂喜的情绪:【除了你,还有谁在呀?】
SY:【你想看谁?】
MY:【韩策、关昊添、盛鸣延,还有雨戈。】
嘿嘿嘿。
把雨戈放在一群名字中间,就不会被看出来她的真实目的了。
嘻嘻嘻。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对话框左上角的‘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好长一段时间,却迟迟没有消息发过来。
半晌后,消息弹出。
SY:【都在】
!!!!
明樱眼睛一亮,她和屿哥的缘分长着腿扛着火车朝她跑过来了!!!
MY:【你放心!】
MY:【我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熟记八荣八耻】
MY:【一周后,我一定背着奖杯,准时上门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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