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只隔着一层薄膜
午夜的风携着雨水滴滴点点的砸在玻璃上,窗没有关严,湿湿凉凉的水汽扑在身上,令舒暖隐隐发抖。
G市的初夏,总是多雨。
“吱!”
身后的门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大概是被风吹动的缘故吧……舒暖没有在意,仍然站在窗前,外面无数条雨线在霓虹灯影的映照下化作千红万紫,美丽的令她觉得恍惚。
这些天,她的生活一直都恍惚瞑。
“还不睡?”
身侧忽然传来清冷的声音,舒暖错愕的望过去,是宇文子墨,他穿着身白色睡袍,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左手边,露台上没有开灯,他的脸笼在阴影里,只有那双澄澈的眸子璀璨分明。
“在想谁?”宇文子墨走到她身后瑛。
舒暖的心莫名收紧:“没想谁,就是……睡不着。”
“为什么?今晚不是吃了药?”
磁性的声音在头顶正上方传来,清冷的鼻息吹的她黑发不安摆动,舒暖声音开始异样:“没什么,就是……”
“就是想冷天澈睡不着是不是?!”宇文子墨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冰冷凌厉。
舒暖剧烈颤抖,这一瞬,他有力的双手忽然抓住她肩膀,将她娇弱的身子翻转了一百八十度,令她与他面对面。
“舒暖,你当我是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幽沉的声音如冷水般当面扑来,舒暖本来就神情恍惚,这下更懵了,两手条件反射的去推在他胸膛:“姐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沉声低吼,两只有力的大手忽然抓住她小手,举过她头顶,硬生生的摁在窗玻璃上:“你已经连续八晚没有睡了,你到底想怎样?”
她是连续八晚没合眼了,可是……
他怎么会知道?!
舒暖彻底懵了,瞪着疲倦的双眼看着他,他还在向她身上挤,她却忘了挣扎。
宇文子墨凝眸望着她,健硕的身子与她的紧紧贴合在一起,而且还在向前:“舒暖,告诉我,为什么忘记一个人就这么难?”
她被挤在窗台,孱弱的腰身几乎要被从中扯断,而她的双手被迫高举着压在沾满雨水的玻璃上,整个身子在他身下完全平摊开……
此刻的的这个男人与她靠的这么近,两个身体之间只隔着两片单薄的睡衣,她感觉得到他全身颤抖,她感觉得到他呼吸急促,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炙热的近乎将她点燃,但她忽然无力再闪躲。
“轰!”
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将露台上所有的事物都照亮,舒暖清晰的看到宇文子墨的脸,这么苍白、这么憔悴,双眼下的黑眼圈像化不去的黑雾似的,这么重、这么浓……
原来失眠的人不止是她!
他说的没有错,自从八天前与冷天澈分别后她就没有一晚睡着过。
她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冷天澈沾了鲜血的脸,有时候明明很累、很困了,以为只要头挨上枕头就能睡着了,可她睡不着,吃了顾延城为她开的药也无济于事。
这些天她过的浑浑噩噩,一天比一天恍惚,一天比一天疲倦,可就是找不到一个令自己睡着的办法。
“我也睡不着,舒暖,每天到了半夜看到你还一个人躲在露台我就睡不着。”宇文子墨的脸向下凑近,薄凉的唇抵在她鼻尖:“我们都一样。”
他都看见了,她从来都不知,在他她痛苦煎熬的时候,这个男人就躲在她身后的某个角落,默默的注视她……
舒暖呆滞的看着他,他的唇息扑在她脸上,令她恍惚而迷惑。
“我们都一样,忘不掉曾经所爱的人,放不下过去的包袱。但现在我想通了……”
他声线颤抖,俊美的脸再向下一点,薄凉的唇几乎贴在舒暖唇瓣上:“为什么我们要这么痛苦?为什么我们要受这样的折磨?我们的人生为什么要这样不堪?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我想通了……”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滑动着:“暖,我们结婚吧!”
“嫁给我,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们的人生。”
唇瓣处传来温热的气息,宇文子墨在吻她,沉重的、温暖的鼻息与她的交融在一起,舒暖心中那片悲恸的冰封之地忽然传来一阵久违了的暖意,她低下头,小脸埋进他怀里,忽的痛苦呜咽起来。
或许,她的人生是该有个新的开始了。
……
豪华的流线型跑车在民政局外停下,宇文子墨抬手指向大门的方位:“想好了,进去就不再有反悔的机会。”
舒暖没说话,窗外那条通往民政局的小路上人来人往,每天都有无数对男女结为夫妻,这其中又有多少人能保证一生不悔?
车厢里顿时变得死寂,两个人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宇文子墨用余光看了舒暖一眼,薄唇轻微阖动,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说。
“我不会反悔。”舒暖看向他,这瞬间与他四目相视:“除非我姐姐回来,子墨,我们说好,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姐姐回来我就退出。”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她已经决定了。
她决定和宇文子墨结婚,就算不为诺诺考虑,至少这样也能给自己、给宇文子墨也给冷天澈一个机会,这些年他们都活的太苦太累,是时候从沉痛的过往中走出来,是时候重新开始活着了。
“好。”
淡淡的应一声,宇文子墨下了车去,舒暖紧随下去,他走过来,颀长的手臂顺手搭在她肩头,她有些不习惯,然而并没有拒绝。
以后他就是她的老公了,她会试着接受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渐渐的就能融洽了。
可是,舒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也能遇见冷天澈。
舒暖进门的时候,他正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大厅的角落里聊天,纵然客厅里有很多人,他又是在角落,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咳!”
肺部忽然压抑的厉害,她禁不住轻咳一声,刻意的向宇文子墨怀里凑了凑,小手扯过他的西装将脸埋进去。
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被他看到。
“雾纱小姐,可真巧。”
磁性若笛声音忽然传入耳中,紧随着是那沉寂的脚步声,在不算安静的大厅里也显得格外明显,舒暖的心不由颤了颤,不安的朝他望过去:
“巧……”
冷天澈走过来,眯着狭长的黑眸睨着眼前这对男女,舒暖两手抓着宇文子墨的上衣,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宇文子墨的手臂则揽在她纤细的腰上,见他过来,还故意的将她揽的更紧了……
望着这一幕,冷天澈胸口像被塞了团棉花,莫名的憋闷:“来这里干什么?有事?”
双眼似乎被冷天澈太过凌厉的目光刺了一下,舒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没说话。
“呵。”冷天澈邪笑,冷声揶揄:“学会装沉默、装淑女了?给谁看呢?”
说着话,右手不自觉的就向她伸过去,想把她的小脸抬起,可手指还没触到她的下巴,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结结实实的箍住。
“冷天澈,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宇文子墨凝着他,似乎遇到多大的事都是这样平静自然。
冷天澈将手抽回,冷笑:“刚刚只顾和雾纱小姐说话,忽略了你的存在,看样子你很介意呵。”
知道冷天澈存心激自己,宇文子墨不动声色,浅挑墨眉,飒然笑道:“我妻子这么漂亮非凡,我和她站在一起没有存在感也是当然。”
“你的妻子?”冷天澈的心仿佛被狠狠捏了一把,连冷笑都变得不自然:“据我所知,你和她还没结婚吧。”
“呵呵,以前是没有……”宇文子墨别有用意的笑:
“我没听错的话方才冷总在问我妻子来这里有什么事?冷总,你觉得一对恩爱的情侣来民政局会有什么事?”
宇文子墨的声音这么平淡、这么清澈,却如一盆冷水般朝冷天澈当头泼下来,大厅里明明很热,他却从头凉到脚,恍如一樽雕塑般定在原地。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来这个地方的男女只可能有两件事,他只是不愿相信罢了,所以看到她后就立刻傻呵呵的走到她面前,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
他能改变什么?
三年了,他从来就没能改变过她什么!
“我们着急领证,冷总,不奉陪了呵。”
宇文子墨清澈明了的声音传入耳中,冷天澈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原地,嘴角勾起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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