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兽王择主乱世出
天河迢迢出日月,星辰之中隐神山。在流光溢彩的天神山系,一座孤峰屹立于神山之巅,山中有仙草,食之不会饥饿,名曰祝余;有异兽吟唱,仙音袅袅,谓之鹿蜀;有鲑鱼生双翼,成群结队出入云海,如鸟飞行。
神兽山中无仙人,这里是异兽的领域,天神山系的禁区,亘古存在的秘境,山中百兽、千鸟、万虫皆遵循弱肉强食之理,唯有巅峰兽王可镇压这些强大而古老的异兽。
偌大的神兽山,兽王尊位不过双手之数,他们卧于顶峰,睥睨山中群兽,将神兽山分为元天、二宫、三府、四境共计十个区域,各自统领管辖。
兽王在各自天地修行,他们五百年一出,届时为了争夺排位必有一战,兽王之争,凡人遭殃,神兽山风云变幻,必然是要波及俗世的。
十大兽王一出山便要入世择主,为了秉承天道意志,他们必须比拼各自的气运和命数,此事被记入九州典史,书中称之为洪荒天灾。
洪荒天灾兽王出,天下乱世风云变。枭雄掌兵、人杰争权,唯有真命天子可定鼎九州,逐乱世之吠犬。
天河星辰泯灭,转眼又是一个轮回,就在这轮回之中,星河深处十日破障,群星黯淡,神兽山一连串似虎啸龙吟之声震荡寰宇,无数神雷劈落在山巅,整座神山震颤不已,鸟兽皆伏地颤颤,一股浩然磅礴之势直冲天地,天河之水瞬间如决堤洪流垂挂霄汉。
此景映入人间,直如末世天劫,倏忽间,天空出现数个巨大的黑洞,仿佛幽冥通道,其中更是光怪陆离,雷电交加。
只见星河倒转,十日流光穿破天际旋涡坠落尘世,顷刻间,九州大陆或江水覆田,或旱地千里。
西方释迦山,律宗禅师举箸入口,夜空中升起一道极光,如彩霞般披落在数百丈高的金佛头顶,禅师眯眼打量,突然,一声猿啼荡漾在佛家净地,宝志和尚扔下手中筷子,拎起一坛酒仰头豪饮,随即摔碎酒坛狂放大笑,纵身一跃,八部金杖腾空而起如御剑飞行,当晚,律宗酒肉僧登佛揽胜,佛顶大钟撞响九九八十一声,声声梵音入梁。
东海句曲山观潮峰,道教上清宗祖庭三清殿前,老道端坐石阶之上,凝视座下道法自然四个大字若有所思,就在这时,东海紫气升腾,一只白鹤驱云而降,老道起身对着白鹤行了一礼,挥袖拂过丹顶,白鹤仰天啼鸣,霎时间,云开雾散,一道煌煌白光从紧闭的天门射出,天地大道出三清,三千道藏架天梯。天道所指,道宗弟子皆负剑,誓为乱世开天门。
受天地异象影响,除了这两教有所动作之外,九流百家亦是蠢蠢欲动,都想趁着天地动荡之时截取一份九州气运。云未动而风已起,九州巨鼎之下架起薪火,太平之相已然被这乱世沸水搅动。
九州之上有四方,西域、北荒、南蛮、中土,千万年来一直是中土最为富饶,因此也被称为天朝圣地,生在中土之人亦是自视甚高,一向看不起域外城邦,认为域外之人都是未开化的野蛮人,直呼域外蛮夷。
经历了上一次的逐鹿纷争,蛮夷部落皆被驱逐,中土由大梁王朝统治了四百多年,百年风雨已经使得这个帝国大厦根基腐朽。文臣弄权、武将争兵、帝王安逸,当朝皇帝朱元圣更是残暴不仁,一系列苛捐杂税弄得百姓民不聊生,皇城之中甚至出现了‘宫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悲惨景象,加之近几年的灾害频发,外敌环伺,大梁国内已是动荡不安,而朱元圣则是趁着诸子在镇,皆邀其妇入侍,行违背伦理之事,万春门内夜夜笙歌,其荒淫无度之举人神共愤。
是夜,京华城的皇宫之中,八千禁卫军抽刀围在泰和殿外,朱漆大门紧闭,隔着窗纸可以看见里面烛光摇曳,两个人影互相追逐,不时的还有呵斥、怒骂以及呼救声传出,但是守在门外的禁卫军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多时,一把鲜血泼洒在窗纸上,随着一声轰隆响声,朱漆大门被撞开,一个不着寸缕的大腹便便老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他满眼愤怒的盯着门内,指缝间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渗出,张着嘴巴发出咳咳声,一只皱皮的老手指着泰和殿的匾额,最后无力的垂落到地面上,流出来的鲜血顺着石阶淌下,将白玉铺就的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就在这时,一道电光划破夜幕,炸雷声中,大梁太子朱遥喜手中紧紧攥着滴血的长刀,面目狰狞的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殿中昏黄烛光下的床榻,面容绝美的太子妃刘氏正平静的整理着身上衣衫。
这时,禁卫军统领王檀上前低声禀报道:“太子殿下,梁王已至宣德门外。”
朱遥喜闻言沉默片刻,抬手招来一名小太监,在那小太监惊恐的眼神中,血迹未干的长刀掠过一抹寒芒,直接将其头颅削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朱遥喜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随即将长刀扔在太监尸体旁边,嗓音沙哑的大呼一声:“父皇,儿臣救驾来迟了啊。”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老皇帝的面前,抱着还未僵硬的尸体嚎啕痛哭起来。这一幕把站在旁边的王檀都看懵了。
恰在此时,万春门外马蹄疾驰之声传来,数十人簇拥而入,为首一人身着石青色蟒衣,模样俊秀儒雅,正是梁王朱瑱。
他进来时正好看到朱遥喜扶尸痛哭,顿时停下了脚步,回过神来的禁卫军统领王檀立即捏着嗓子大喊一声:“拜见梁王殿下。”
石阶下黑压压一片禁卫军当即让开一条路来,手上长刀却未收起,依旧明晃晃的闪着寒光,朱瑱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踏上石阶后,立刻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他眼皮连跳三下,目光极其复杂,双眼之中没有仇恨和悲伤,有的只是懊恼与不甘。
朱遥喜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咬牙切齿的说道:“三弟,朱勤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派人刺杀父皇,为兄来迟了一步,到了泰和殿时,父皇…父皇已经惨遭毒手了。”
“朱勤?那个养子?”朱瑱双拳紧握,原本儒雅的风度一扫而空,身上杀机腾腾,气势骇人。
朱遥喜看着他这模样愣了一下,眼泪瞬间收住了。却见朱瑱狠狠一拳头砸在旁边玉石栏杆上,鲜血顿时迸溅而出,面目狰狞的说道:“二哥,我这就去把朱勤那畜生的脑袋提来。”
“三弟莫要冲动。”朱遥喜见朱瑱如此激动,赶忙拦住他,语重心长的劝道:“朱勤执掌江东兵权,军中威望极高,你冒然前往,恐怕会激起兵变。”
朱瑱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极力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他沉默半晌,皱眉凝神,然后缓缓说道:“二哥,如今父皇暴毙,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宗室之内唯有你我二人为嫡子,弟能力有限,远不及二哥雄才伟略,兄长理当尽快昭告天下、继承大统,朱勤狼子野心,迟则生变,此事万万拖不得。”
朱遥喜闻言抬起头来深深看了眼面前这个一向与自己不对付的亲弟弟,似乎是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番话来,犹豫了片刻,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直至寅时三刻,朱瑱才带着人策马离开泰和殿,回到梁王府后,手下将领王贤明立刻派人巡视王府内外。
王府深院,书房大门紧闭,朱瑱看着面前三人,长叹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今夜若不是我机灵,恐怕就得和父皇躺在一块了。”
三人之中一名身穿圆领襕衫的男子沉吟道:“太子对皇上早有积怨,会做到这一步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能够得到禁卫军统领王檀的支持,如今木已成舟,王爷应当尽快离开皇城,以免遭其毒手。”
朱瑱闻言眯起眼睛默默沉思,忽然他抬头对那男子说道:“刘叔,你觉得魏淮节度使杨邺如何?”
男子想了片刻,随即回答道:“杨邺曾追随皇上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而且皇后对其有过举荐之恩,此人可用,只是……”
“刘叔有话但说无妨。”朱瑱见男子欲言又止,立即示意他不必避讳。
男子这才娓娓道来:“只是杨邺这人性格乖张,在朝中更是出了名的跋扈,此人可用,却也不能推心置腹,王爷乃是皇后嫡出,朝中大臣皆拥护您,只要杨邺能站在咱们这边,有了他的二十万魏军相助,太子手上那些禁卫军便不足为虑,等到王爷坐上皇位,大可收回魏军兵权,至于杨邺嘛……”
说到这,他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意为卸磨杀驴。
朱瑱顿时眼前一亮,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看着窗外天光微亮,他起身踱步来到窗前,遥望东边鱼肚白,阴恻恻的冷笑一声。
而在这时,一道令箭从距离皇城不远处的一家酒肆射出,在晨光中一闪而逝,京华城内距离皇宫五里的燕子楼上,弑门第一高手刹那凭栏等待日出,冰冷的面具下只露出两道凌厉的目光,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如同鬼魅一般,令人见之便心生寒意。
突然,阁楼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黑影闪身进来,放下一支令箭便悄然退去,前后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刹那转身拿起令箭,折断箭头取出其中布帛看了两眼,接着便将那布帛揉搓成灰,他指尖轻敲桌面,眼神忽而冰冷,忽而热切,最后,拿起一旁画卷缓缓铺开,这卷中竟是画着被战火分割的九州大陆。
乾元七年六月初二,大梁皇帝朱元圣薨,太子朱遥喜继位,帝号凤厉。时年巫江决堤,天星移位,魔障遮天,魑魅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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