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2章:旧案之秘
郑支的脸拉的比驴长:“方仲辞!现在九·一二大案还没有侦破,作为专案组组长,你现在要回家,这像话吗?”
方仲辞静默站在原地的听着郑支的唠叨,等待着他平复心情。
唠叨了良久,郑支都没看见方仲辞的神色有什么变化。泄气的坐在了座位上:“所以,因为什么?”
看着方仲辞动了动喉结,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郑支长叹了口气:“仲辞啊,人不能总活的很拧巴,有的时候你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方仲辞点点头,还是没打算说什么。
郑支知道他今天无论如何也劝不动方仲辞了,若是今天方仲辞嬉皮笑脸的同他请假,他或许还能驳回。但看方仲辞这番模样,他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但这头小倔驴却怎么都不肯说。
郑支又叹一口气:“你自己把握好分寸,走吧,这边我帮你看着。”
“谢郑支。”
郑支没再看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离开。
临走之前,他回了趟办公室,忽略所有人讶异的神色,单独叫了叶栖出来。
方仲辞掏出烟盒,敲了一下盒底,他本来想递一支烟给叶栖,却忽然抬头撞上了叶栖那张好学生的脸。于是将手一收,自顾自地点起烟来。
叶栖不自觉的想抬起手,又在方仲辞还没注意到之前迅速放下:“抽烟对身体不好的。”
闻言,方仲辞嗤笑了一声:“不好就不好,左不过是个寄托而已,若是有一天我有了什么别的寄托,或许就不会抽了。”
言毕,方仲辞又狠狠的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的缘故,他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微颤:“我请了假,你多费点心。组里的那些人,虽然个顶个的优秀,不过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大案面前,他们都不如你。”
说完,方仲辞回瞟了一眼还在愣神的叶栖,把烟头掐熄在走廊的垃圾桶上,离开了。
叶栖就站在那里,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方仲辞刚刚那句对他的肯定。他目送方仲辞上了车,一直到他的车从串流的街道上转弯消失。
晴空万里间,不知何时夹杂了几片阴沉,竟丝丝缕缕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整片乌云。方仲辞越开就越觉得天色阴沉的厉害,而那些昏暗开始一点点压在他心头。
从情感上,他是相信他父亲的。从下级的角度上,他也愿意相信兢兢业业多年的方局,不会在和正义有关的任何立场上犯错误。
方仲辞现在不能大张旗鼓的申请调取卷宗,但他知晓父亲有收集整理自己经办过案子的习惯。如果正规的渠道不好拿,他就只能从这里入手。
方仲辞的母亲去世多年,这个家里加上做了多年家政的田姨就只有三个人。他们父子还都是警察,这让家里显得很没有人气。
七年前,方仲辞从警校毕业。为了避嫌,他直接去了静宁市工作。再加上工作性质的原因,七年间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回来的原因,竟如此辛酸。
一开门,熟悉的气息袭来,让方仲辞不由得鼻尖一酸。这个时间点,家里是没有人的。方仲辞换上拖鞋,沿着楼梯而上,推开了父亲书房的门。
这里一如往常,整洁而一丝不苟。所有的案件资料都被父亲方天成收隔在了暗门之中。推开滑动的书柜,方仲辞第一次直面这扇门。
母亲去世之前,父亲一直是不同意方仲辞从警的。直到母亲因病离世,父亲才终于松了口,表示会尊重方仲辞的选择。
所以,即使他曾经好奇过那扇门后装了些什么,也都无疾而终。那里是用来装父亲整理案件资料这样的信息,也是后来经他推理得出的。
此刻,面对门上的密码,他有些无所适从。
按键的磨损几乎一致,作为老刑警,这点反侦查他还是不会忽略的。方仲辞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所有可能成为密码的信息。
密码绝对不会是生日这种只要稍加百度就能猜测出的数字,它需要是一串独立、有特殊意义、不容易遗忘且具有强私密性的数字。
这时,方仲辞脑子里忽然钻进母亲生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爱就是你想无时不刻的见到他,想把他的一点一滴都融进自己的生活,就像你父亲,连手机密码都会设置成为我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日子。”
“难道是……”方仲辞按下了那几个熟悉的数字,那些旷日持久的思念蓦地涌上心头。致使他按到最后一个键的时候,手指已经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听到了成功开锁的提示音,他眼里的温热终于还是不争气的落在了手背上。方仲辞只让它在手上片刻的停留,就迅速擦掉,往里走去。
案件材料被摆放极其规律,是按照时间顺序依次排开的。每个案子整理的笔记都有厚厚一沓,又用牛皮纸订装好,那些牛皮纸上都是磨损的痕迹,是经年累月翻看研读的证明。
方仲辞很快找到了那本七·二六案的案件记录,他拿出来的时候就觉得异常。因为它实在是太薄了,像是被撕掉了很多。但没有办法,方仲辞只能迅速翻看还剩下的案件记录。
临业市泗水区某大型综合菜市场中忽然警笛四鸣动,原因是有人报警称菜市场的排水井中有人体手指。
接到报警后,分局立即着手打捞排水井,臭气熏染在周围的大片区域之间。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残存的尸碎重量显示,排水井下可能存在七八个不止的尸体残渣。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泗水区立即上报市局,而当时作为支队长的方天成接手了这个案子。由于当时的技术十分有限,面对已经成为烂泥的尸碎,法医们都束手无策,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分离。那时,甚至因为人手不足,还启用了一些刚毕业的见习法医。
警方的排查中规中矩,监控、案发地群众走访、匹配出的受害者亲属走访。一系列调查下来,竟一无所获。
但随着更多的DNA被确定,他们开始分析受害者行动路线的重合范围。但或许是因为范围划的太大,他们始终没能找到凶手。
可就在这样的严密监控之下,居然又有一个36岁的女子失踪了,而她失踪当天的行动路线是在警方原本的监控范围内的。
面对失职的煎熬与压力,方天成不放弃的追查,终于找到了一位目击者。模拟画像专家对目击者描述的凶手进行还原,但是因为作案时间偏晚,几次画像的结果均有所不同,但最大的特征是嫌疑人的鼻梁侧有颗明显的大痣。
看了眼画像的复制品照片,方仲辞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但他想不起来。可能也是画像和凶手相比太失真,否则,以方仲辞的专业素养,他一定能确认他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有了以画像为基准的通缉令,竟仍然了无音讯。
再往下翻,方仲辞发现后面几乎没有了,残册的最后写着本案的结案。——城西火灾,凶手死于大火,DNA检测相符。
后面还有附有一段话:「后在城西发现地下空间,经勘验为第一案发现场,现场有碎尸及虐尸工具。」
有几个很深的字迹,拓在了尾端的结案页上,可能是被撕掉的扉页留下来的。方仲辞转换笔记的角度,晃动着对着灯光,依稀辨认出几个词,欺骗和对不起。
方仲辞紧皱眉头,想来,这句对不起或许是说给母亲的。十三年前,父亲因为告破七·二六案,成功升为了副局长,可他却永远失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
事实上,方母一直体弱多病,算是医院的常客。她一年到头在医院里加起来的日子,比在家要多出一倍。虽然如此,方仲辞却也从没想到过,母亲会突然离世。
那时,年少的方仲辞被从晚自习室里带出,又被告知这样残忍的真相,他几乎是崩溃着夺门而出。他孤身一人打车到医院,此时的白布已然完整的遮在母亲的尸体上,可就算亲眼所见,他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就安静的隔着那层苍白的布轻声呼唤着母亲,就像是怕吵醒了睡着的人一样。良久,方仲辞都不敢打开那块布。
他隔着布紧紧的攥着母亲的早已冰冷的手,僵硬的反馈让他明白他已经来晚了。可就好像是只要不打开薛定谔的箱子,他就永远不知道猫还在不在一样,他始终不敢拉开那块白布。
方仲辞也记得,那时的父亲就站在一旁。双眼早已红肿,却一言不发,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壳子,被人空空的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天,方仲辞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只那一秒钟,他感觉眼前突然就被什么充盈,视野瞬间模糊不清。
那后来的几个月里,父亲只要是闲着,总会泡一盏母亲爱喝的茶,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机发愣。
时至今日,母亲死仍然是父亲的禁忌,连带着七·二六案,也成为了不能提的案子。
忽然,楼下传来钥匙开锁的细碎声音,将方仲辞从悲伤的回忆中打断。他刻在骨子里的警惕神经告诉自己,父亲已经回来。
他迅速拍下了有嫌疑人画像的那张纸,复原现场,回归原处,退出暗门,动作一气呵成。
脚步声越来越近,方仲辞手上的动作却却条分缕析。
“咔哒——”方天成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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