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声炸雷
杨家因树敌太多,以至于被血洗了,一大家子只剩下这兄妹两个相依为命。
杨克坚对这个唯一的亲人那也是疼爱有加,给了她兄长的保护,同时也给了她父亲般的疼爱,真正做到了长兄如父。
既然爱就会宠,一宠就被惯的没边,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久而久之这大姐大就成了坨子山的正真的老大。
危机时刻不容多说,那两个猛兽依然紧追而至,大家继续逃亡。
天色渐暗,大家都已看不太清路线,导致速度越来越慢。
雪遁兽的视觉似乎不受天色的影响,它们在雪下更是不依靠视觉。
不太科学的分析,雪盾兽长长的胡须极有可能是触须,它们在雪下很有可能靠触须洞察到猎物的位置。
雪遁兽又跟大家周旋了一阵子,就像鬼影子似的,时来时去的。
奇怪的是很长一段时间雪盾兽没再出来,极有可能是“鸣金收兵”了。
大家又走了一会儿,天空已经出现了如烧饼形状的月亮,月光洒落到雪面上,月光与白雪相结合,山里顿觉犹如白昼。
晚风凛冽,越刮越大,摇晃着树影让人心里发寒。
大家深一脚浅一脚踩出了一道雪线,雪线蜿蜒,看上去有一种水墨画带来的美感。
索八见大家都累得疲惫不堪,一个个“唉呀妈呀”的叫苦不迭。
他回头看看也没有雪遁兽追上来的迹象,应该是到了安全地界。
索八对单若水说:“雪遁兽应该没有追上来,大家都太辛苦了,我们休息一会再走吧?”
单若水点点头说:“可以,不过都要集中点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切记莫要单独离群。”
小墩子一听可以休息了,“扑通”一声躺在地上了,掏出干粮就往嘴里塞。
其他的喽啰、庄丁也纷纷停下原地休息,有的效仿小墩子躺在雪地上。
有的背靠着大树,背靠大树挡风又解乏,有的两三个挤在一起互相依靠着取暖。
不管什么样的休息姿势,总之都没忘记补充能量,“嘎巴嘎巴”嚼干粮,拔掉水葫芦盖子大口大口的灌水。
馒头都冻得邦邦硬,按理说需要用火烤烤再吃,但大家都太饿了索性掏出来就开啃。
水为了防止冻成冰坨子,提前往水里勾兑了少许的烈性白酒,虽然喝着口感不太好有点酒味,却能解渴。
单若水与师妹何秋晚共靠一棵榆树下,何秋晚仰头看着星空。
柔声细语的问单若水道:“师兄雪遁兽还会追上来吗?”
单若水低声说道:“应该不会了吧!否则早便追上来了,很多动物都有自己的领域的,一般都不会跨界。”
单若水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一下师妹,紧张的弦不至于总绷着,绷久了会断的。
而他自己却丝毫不敢懈怠,他摘下身后的紫荆扫魔剑,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耳朵一旦闻得一丝风吹草动,便可起身拔剑斩妖魔。
何秋晚坚信不疑的点点头,她对师兄的依赖与感情,远远超越了师兄妹的这层关系。
这些年走南闯北相依为命,二人未有过一丝越雷池的行为。
在何秋晚的心里她的师兄就是她情感的归宿,这个男人的肩膀她是要依靠一辈子的。
何秋晚是一个内向腼腆的女子,绝对不会主动用语言的方式向师兄表露情愫的。
而师兄单若水天生是个呆板木讷的人,又一心向道,似乎不太解风情。
这个道士大概是彻底绝了儿女情长的脉搏,即便是面对何秋晚这样一个动人的姑娘,他也没动过心,虽然是对师妹照顾得无微不至,却也仅限于兄妹之情。
单若水总给人一种清高、孤傲,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的内心是那么难以触及,更难以让人琢磨,谁也看不透他的想法。
倒不是他隐藏的深,而是他本就非凡之人,他更像个隐士,他也该是个隐士,他本就也是个隐士。
只是人类需要他,他无法再隐了,便重现了江湖,大隐隐于江湖。
何秋晚也隐约的看得出,单若水对自己的关心是兄长对妹妹的关爱,没有恋情只有亲情。
这便迫使何秋晚心里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这也是她最不喜欢的感觉。
哀莫大于心死,有时候单若水令何秋晚心灰意冷。
何秋晚眼神若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常常对师兄满是憧憬即刻又转为失落。
索八坐在一棵树下,偷偷看了何秋晚一眼。
何秋晚正满眼深情的看着单若水,眼神里满满的是爱,对于索八而言是可望不可求的,她那一汪秋水足够令索八再疼五百年的。
从她晶莹剔透的眼神,索八能看见她清澈如水的心灵,这样如玉如水的女子,谁会舍得伤害她一丝半点?
彪子地当床天当被四脚朝天躺在雪地上,张着大嘴“呼呼”大睡若一头死猪。
他大部分的皮肤仍旧裸露于外,仍然睡得如此酣甜,时而“吧嗒吧嗒”几下大嘴,大提又进入了梦乡,他还偶尔会发出熊式的笑声。
小墩子为了取暖就蜷缩在彪子身后,彪子是一面墙,同时还是一位了不起的保镖。
朱弼早便上了树,树上虽然高处不胜寒,至少远离了冰雪之地。
冰雪是最吸人体温同时又散播冷气的,另外在树上也少了些被猛兽偷袭的危险,他倒在树杈之上倒也乐得自在。
杨氏兄妹和坨子山的弟兄们围坐在一起,都眯着眼打着盹,杨九妹时而向索八和白鹭飞瞟两眼,不知所为何故?
索八靠着树抬头望着夜空,天空挂着的“烧饼”比刚才大了许多。
满天的星光围绕着它,形成众星捧月之势。
他突然想起了当年在山神庙里的场景,那间破庙虽然也不暖和,至少能遮挡风雪,可现在越混越惨,居然露宿荒山野岭了。
想至此处不由得他笑出了声音来,这是自嘲的笑。
与索八同靠一棵树的白鹭飞,被他的笑得莫名其妙。
“索八你笑什么?是不是被雪遁兽给吓傻了?”
“可能有一点。”
“你真的害怕吗?”
白鹭飞掏出一个馒头,掰了一半递给索八,索八也不客气,接过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当然了,怕是正常的,不怕是不正常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丢了就没有再来的机会,怎么能不怕?”
“咱们都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对生死应该早看淡了才对啊?”
“就是我死过一次才更害怕死亡,你是无法理解永远离开亲人的痛苦的……”
索八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冒失,白鹭飞有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她的父母以及她的哥哥,还有她的结义弟兄,都让她尝尽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索八的话无疑是将她未愈的伤疤再次揭起,虽然白鹭飞是个刚烈的女子,但她终究是女人。
只要是女人内心就有柔弱的一面,这一面恰巧被索八无意刺穿了,或许白鹭飞不想让索八看见她的柔弱,于是她深深地低下了头,眼角滴答下来的泪水滴落在了她的鞋面上,虽然是晚上借着月色索八却看得真真的。
一时间令索八不知所措,这样的场面显得周边都特别宁静,突然,一声惊叫打破了这场宁静。
索八为了缓解下气氛说道:“你说得对,人生短短几十年,就算不能轰轰烈烈,也不能窝窝囊囊。”
白鹭飞幽幽的说道:“最近你总能蹦出来金句,你是从你那本《九道天书》上学到的吗?”
索八摇摇头:“那本书上全是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你别看我总拿出来翻看,从头到尾我也没看明白几个字。”
白鹭飞酸溜溜的说:“你看你的九妹妹正浓情蜜意的看着你呢!”
索八向杨氏兄妹那斜了一眼,正与杨九妹四目相对。
杨九妹竟然站起身来,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扔到索八的怀里。
“这是鹿肉干,你没事的时候嚼着吃吧!补充点热量就不冷了。”
索八对于杨九妹的热情似乎并不感冒,他连看都没看杨九妹一眼,直接掰开一段鹿肉干,递给白鹭飞。
然后说道:“鹿肉干可是好东西,鹭飞给你一块。”
白鹭飞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杨九妹气呼呼的说道:“那是我好心给你的,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送人了。”
说完她一跺脚,气呼呼的转身跑开了。
白鹭飞闭着眼睛,噗嗤一笑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九妹妹送给你的东西,干嘛要给我?你这样做她会很伤心的,你还不快去道个歉,说两句软乎乎话哄哄她。”
索八淡淡的说道:“我故意的。”
白鹭飞猛地转过脸来,忽闪着一对大眸子看着索八,她的眼神里闪现出一百八十个问号,等待索八给出答案。
索八把鹿肉干放在鼻孔下问了问,才说:“我这个人啊,满身阴暗,还总想着给别人一点阳光,有时候不但帮不了人,弄不好反而会害了人。”
白鹭飞拢了一把头发,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不要辜负了你的九妹啊!女人一旦受了伤,可就难办了。”
索八“啪”地打了一个响指:“宁可孤独,也不违心,宁可抱憾,也不将就,将来我索八还是独来独往的好。”
白鹭飞似乎略有领悟,她轻轻转了过去,头往树上依靠,就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索八掰下一块鹿肉干扔进嘴里,闭上眼睛咀嚼了起来。
“不好了!快来人啊……”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就如同一声炸雷,把整个夜空撕得七零八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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