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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所谓蚕食


鹤龄宫中

        今日的朝堂,精彩至极,自他当政以来,还从未如此热闹过。

        墨夷旻禛对几位纠缠不休的大臣应付了几句,便淡淡将他们打发了,另传了沈法、姜臣等觐见。

        此番争论皆因离伏国的使臣引起,越竞与离伏虽为邻国,但关系向来淡泊,又加上五年前,越竞内乱,国土折损过半,派人去离伏几次借兵,都被拒之门外,关系更是降至冰点。

        眼下,不声不响地派使臣来,欲修复两国关系,结盟以图黎古。

        黎古国,地方不大,条件却得天独厚,物产极为丰富,但民风极其彪悍,人人崇尚武力,好战善战。离伏几次出手侵扰黎古,都大败而归,还丢了不少城池,羊肉不曾吃得,却空惹了一身膻。

        离伏一向不把周边国家放在眼里,现在吃了这个亏,怎忍得下这口气,思来想去,只有盟越是个万全之策。

        “几位大人意下如何?”墨夷旻禛问道。

        “离伏一向唯徒泉马首是瞻,此番有难,不去求徒泉,却来盟我越竞,只怕居心不良。”姜臣道。

        “徒泉势大,离伏臣服,实属阳奉阴违,以求短暂和平,只怕丢城失地的事,徒泉还不知道,他抢先一步与我们结盟,便可敲山震虎,让徒泉不敢妄动。”沈法慢慢捋着长长的胡须道。

        “五年前对我们袖手旁观,现在还好意思登门,臣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次,咱们也袖手旁观一次,礼尚往来总不为过吧。”敖图道。

        见墨夷旻禛默不作声,沈法问道:“君上可有定夺?”

        他沉吟片刻,道:“寡人准备结盟。”

        “君上!我们有难,他们可不会如此仁慈!”敖图跳起来道。

        姜臣也认为不妥,劝道:“君上三思啊,只听他一面之词,不足以辨真伪,不若先隔岸观火,再从长计议。”

        “此言差矣,国之邦交,无利则无交,若与我有利,为何要拒之门外呢?”沈法窥中玄机,不紧不慢道。

        敖图不服气,拱手道:“请沈大人赐教!”

        “其一,可以杀杀徒泉的锐气,其二,卖个人情与离伏,使其麻痹大意,我们便可从中渔利。”

        “如何渔利?”姜臣问道。

        “答应盟约,派军驻守离伏,战起,我们先按兵不动,只派先头部队出去应付,等双方元气耗尽,再一举将黎古驱除,进可图黎古,退可渗透离伏,亲之疏之,周旋其中,游刃有余,待时机一到,直取离伏,便如探囊取物!此谓蚕食!”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目瞪口呆!原来君上并不是要救离伏,而是要灭离伏!

        如此,几位便迅速统一了看法,欣然同意。

        “既如此,那我们还真得给离伏这个面子。可这盘棋太大,君上可有把握?”姜臣道。

        “目下,还没有,走一步算一步吧。沈大人,只怕又要劳你出一趟远门了。”墨夷旻禛跟沈法说话,向来不挑明,他们总是心照不宣。

        驻军离伏,首先要稳住徒泉。

        “君上放心,老臣这就回家准备。”

        “库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尽数拿去,那位公子可是名声在外,胃口大得很,东西少了,只怕他看不上眼。”

        “是!”

        “不知君上准备派谁领兵?”敖图说话时,眼睛泛着光,直直盯着墨夷旻禛。

        他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道:“驻军就由两位将军带领,至于先头部队嘛,寡人心中已有人选,届时你们便知。”

        两天后,离伏的使臣,拿着盟书,千恩万谢,心满意足地走了。

        那晚的黑衣人音信全无,王宫被侍卫们翻来覆去找了不知道多少回,愣是没找到人,把他们急得跟什么似的,正愁不知如何跟墨夷旻禛交差,他倒先吩咐不必找了,大家都长舒口气,幸运躲过一劫。

        猫儿在他宫里养了几日,空闲时,他偶尔也会逗弄两下。之所以养着它,并不是因为喜爱,而是因为猫儿养久了可是认主的,会不自觉就逛到曾经喂养过它的地方去觅食。

        ————

        三天不过转瞬,挨那一掌犹在昨日,再见到墨夷旻禛,钟褚灵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紧随他之后,上了马车,就这么相看两生厌,尴尴尬尬地到了钟府门口。

        钟丞相几天前接到通知,早早张罗妥当,领着众人侯在门口,见他们到了,满脸堆笑迎过来。

        亲人面前,不好让他们担心,褚灵讨好的去为墨夷旻禛掀车帘,以求他能在大家面前顾全她的脸面。

        显然,墨夷旻禛并不打算赏这个脸,径直下车受礼,钟褚灵穿了盛装,行动本就不便,下车又没人扶,更是举步维艰。这次她是只身前来,若鹿她们并不在身边,墨夷旻禛不把她放在眼里,他的下人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给她,眼睁睁看她跟衣服纠缠半天,愣是没人搭把手。

        这样□□裸的忽视,钟府的人明明白白看在眼里,都知道她不受宠了。钟丞相看不过眼,亲自去扶她下马车,无奈之下,也不好多说什么,拍拍她的手,叹息道:“一路劳顿,累不累?”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她几乎要掉下泪来,枉她自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到底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洒脱。

        她不着痕迹地别过脸压住鼻间的酸楚,摇摇头,道:“不累,父亲别担心。”

        多日不见,父亲的脸上虽强打精神,却难掩郁色,眼窝深陷,颧骨凸出,双眼空洞,甚是疲惫,短短几个月不见,他已清瘦至此,全然没有半□□为一国丞相的意气风发。

        墨夷旻禛反客为主,在府内四处闲逛,钟家的人战战兢兢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他曾来过钟府几次,一次是幼时公伯带来拜钟大人做相父;一次是十一岁时被他活捉关进密室;两次都算不上光彩。一年前,他镇压内乱,立下赫赫战功,回上野述职,受钟家两位公子力邀,登门做客,再来就是为寻找玉玺,夜潜过两次。

        哪次来,都不及这次这样身心舒畅,一来是这丞相府的景色确实怡人,二来是知道这里即将毁于一旦,他下次再来时,定要将这里焚烧殆尽。

        女眷们请了安就退下了,钟褚灵陪着走了一段,见找不到机会跟父亲说话,重伤在身,实在有些顶不住,便称疲累也退下了。

        方才没有向母亲请安,就去了钟夫人那里,谁想母亲和嫂嫂们也都等在那里,见了她就劈头盖脸一通数落。

        “自己倒是回来了,怎么不设法让褚烟一同回来?你自小性情古怪,度量狭小,她在你身边,想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只求你不要害她,我就烧高香了!进宫这么久了,也不知她是好是歹,吃住都习不习惯,下人服侍尽心不尽心,她最是认地方,胆子又小,刮个大风都怕得不敢睁眼看的。”钟夫人眼里淌着老泪,顿足捶胸道。

        诚然,她们也笃定是她使了手段,才让墨夷旻禛娶了她的。跟她朝夕相处的亲人,也如市井之徒那般,闭着眼睛,罔顾事实,相信了街坊的谣言,只恨她不曾受什么嬷嬷指点,没点长进,在府中被她们欺压这么多年而束手无策。

        “两个哥哥,从小就对你疼爱有加,呵护备至,你要什么就给什么,纵使你开口要天上的月亮,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摘。如今,他们遭人陷害,困在牢狱之中,只怕不久也将死于缧绁,家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到处托人想办法,你倒好,身处后宫,伴在君侧,硬是只字不提,分力不使,钟褚灵!你还有没有心!钟府到底有哪里怠慢了你,也不知他们是惹了什么晦气,遇着你这么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大嫂葛氏情绪激动,指着褚灵鼻头一个劲地骂。

        “好妹妹,你就行行好,帮帮哥哥们吧!君上虽然不十分宠爱你,但你到底是王妃,说话比我们这些闲人好使,你就看在父亲母亲的份上求求君上吧!”二嫂齐氏扯出手绢掩在鼻下,抽抽搭搭哭起来,擦了把眼泪,又道:“他们也是为国家上过战场流过血的,怎么就落到如此下场?二老年事已高,两个小子尚在襁褓,若他们出事,这个家可怎么办啊?”说完,放声大哭。

        葛氏过来帮齐氏擦泪又顺了顺她的背,恶狠狠地盯着褚灵,仿佛她是罪魁祸首一般,恨不得用眼神生剜下她两块肉。

        钟夫人一挥手,绝望地道:“算了,算了,别求她了,我看君上对她的态度,未必肯听她的,眼下只有想法子通知褚烟,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弃我们于不顾的!”

        褚灵安安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一颗心被她们反复□□,如坠冰窟。想跟她们赌这一口气,狠话到嘴边,生生憋住,事关两位哥哥,她逞一时之快,气话说尽,若传到哥哥们耳中,惹他们伤心,倒没意思了。

        ————

        这边一行人在荷塘边坐下闲谈,钟丞相因着过去的恩怨,问答间小心翼翼,生怕又开罪了墨夷旻禛,深知儿子卷入通敌风波,此事非同小可,因此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不敢贸然提及。

        过去的事情,他记不记得尚不确定,但直到现在为止他对自己也还算以礼相待,自己也该识抬举,因此钟丞相言语中几近奉承讨好,两人的谈话勉强算得上“相谈甚欢”。

        忽然,墨夷旻禛急转直下,道:“丞相难道不想问问两位公子的情况?”

        钟丞相心一沉,眼睛一下陡然睁大,随即又用秉公办事的口吻道:“君上一向公正严明,若无证据,也不会收监他们,养出两个不肖子,实在愧对君上,此事听凭君上发落,老夫绝无怨言!”

        为官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君王面前对也是错,错也是对,正面杠,没有好处,不如端正态度认错领罚,再图后事。

        墨夷旻禛不慌不忙喝了口茶,道:“丞相倒是大方,寡人自叹不如。你不疼惜他们,寡人还舍不得呢,若不是他们被人检举,大臣们施压,绝不会让他们受那牢狱之苦。”

        钟丞相一听,有转机,挥手把身边侍从遣退,低声道:“微臣知道君上重情义,他们能给君上伴学,实在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还请君上明示,只要能保全二人性命,老朽万死不辞!”说着,匍匐在地,重重磕了几个头。

        墨夷旻禛拉他起来,道:“他二人于寡人情同手足,关押他们实属无奈,不过,眼下倒有个机会让他们脱困,可以让他们‘将功补过’。”

        “如何‘将功补过’?”钟丞相激动得手都在打颤,一口气问到底,生怕他留着半截话,再生变故。

        “我越竞与离伏结盟,按约定,须得派军过去与他们共击黎古,便让他们领军过去,一年半载的便可回来,再回来,又是功勋赫赫的将军,你看如何?”

        视线模糊了又清晰,一颗老泪重重流了下来,钟丞相没想到他会不计前嫌,如此费心地替两个儿子谋划,感篆五中,深叹王恩浩荡,跪下谢道:“多谢君上!君上万年!”

        “不过,军费有些不敷……”

        钟丞相忙擦了把眼泪,道:“君上放心,军费差多少,只管差人来取,老臣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军费补齐,以报君上大恩之万一!”

        ————

        一天云雾散,阴霾一扫而空。欢欢喜喜吃了晚饭,和和气气说了会儿话,临近休息,管事按先前的安排引墨夷旻禛去上园歇息,可他还没动,钟褚灵倒头也不回地先走了,有些生气,把人叫住,褚灵正奇怪,就听他问管事:“她歇在何处?”

        “大小姐,哦,不!娘娘的意思,是要歇在青野居。”管事道。

        青野居便是她那个破落的小院子,她身体不好,喜欢清静,执意要搬去那里,钟丞相没办法,只好让人修葺一番,随她去住。

        “她歇在哪儿,寡人就歇在哪儿。”

        此话一出,大家的反应可谓包罗万象,钟夫人几个满脸惊讶,婢女们捂嘴发笑,小厮们别过脸去不敢看他们,钟丞相深知那院子破落害怕招待不周,愁容满面诚惶诚恐。

        只有钟褚灵最镇静,反正院中房间很多,大不了她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就是了,他执意要跟她去青野居,不过是怕她跟父亲背着他密谋,他这人疑心病最重,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到了青野居,她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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