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警告
晚上飞霜才告诉她,“微音姑娘可是白先生的朱砂痣,可不得捧在手心里么?”
“什么!”褚灵惊诧,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那,君上也知道?”
“当然知道。”君上为他们的事没少操心,可不知为何,这两人怎么那么难撮合,连君上出面都不好使,当然君上不想何姑娘为难,也没太过干预,都过去这么久了,男未婚女未嫁,两人能不能走在一起,就看这次了。
“难怪君上迟迟不动手,原来是顾及白幼虚。我就说嘛,按他一惯的作风,抢个人算得了什么,只怕现在早就儿孙满堂了,哪儿还有我们的事儿。”褚灵自言自语道。这样说起来,云思俭倒有几分长得像何微音,胡思乱想一通,这想法是在她心里落子生根了。
飞霜给她取下发饰收好,听见她嘀咕,失笑道:“娘娘说什么呢,这微音姑娘是君上的义妹,君上怎么会娶她?白先生跟她两情相悦,只不知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一直没走在一起。”
“真的?”褚灵惊喜,原来是她误会了,随即又懊恼地用手抓着头发,“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想旻禛和白幼虚一定在笑她,真丢人!
她思来想去,要弥补犯下的傻,决定主动接近何微音。她细心留意隔壁屋子的动静,天刚微亮,只听吱呀一声,她知道何微音已经起来了。便匆匆梳洗,也出了屋子。
何微音正在整理簸箕里的药材,看她走过来,笑盈盈打招呼道:“娘娘怎么起这么早?”
“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褚灵挽着袖子道。
何微音忙道:“这可使不得,娘娘是贵客,又远道而来,哪里要劳动您做这些。”
“你太客气了,我听说你是君上的义妹,身份不比我低,你做得我如何做不得?我也想是尽几分力罢了,除非,你嫌我是个无用之人。”
何微音无措起来,说不过她,又不能真让她做粗活,有些为难,想了想道:“既这么着,炉子上还温着药,就劳烦娘娘端过来,我洗了手就去喂药。”
褚灵高兴地挥手,道:“你忙你的,喂药我最在行了,我去吧。”
“这……”何微音还来不及阻拦,人已经走开了,她担心地盯着她的背影,昨天她被祖钦那样子吓成那样,只怕这药是喂不好的。而且他近来已知自己大限将至,总不肯吃药,每次喂药都要闹些脾气,多少要劝上一番,她……能胜任么……
褚灵端了药,一步一小心推开门,祖钦已经醒来,见是她,呼吸急促了几分,她忙过去喂了些清水,“祖先生,该喝药了。”她端起药碗,坐在榻边,把药吹了吹,就把勺子递过去喂他,他说不出话,只是把头转到一边,“先生不想喝?”他这才转过头看她,眼神还是那样可怕,不过她已经能适应这种可怕了。
他的嘴无力地开合着,褚灵学着昨天旻禛的样子,也俯耳细细听,辨别了好久,才听到断断续续一句:“娘娘……能……原谅旻禛么……”
他、他怎么知道?褚灵惊讶地望着他,“先生如何得知?”她迅速思考一番,心里有了猜测,“是白幼虚说的?”
祖钦虚弱地眨了眨眼睛。
难怪,何郡守会说那样奇怪的话,原来是白幼虚在替她到处散布,亏她昨晚还想撮合他跟何小姐的事,想着女孩子之间,说话毕竟方便些,现在想来,真是多管闲事!
褚灵不回答,“药要凉了,先生趁热喝些吧。”
“他……是个……好人……”他又艰难地说着。
褚灵侧过脸,不让他看见她冰冷的神情。是个好人?那些事横竖没发生在他身上,墨夷旻禛自然是好人。她不明白,甚至有些讨厌,那些痛苦他们没受过,凭什么劝她放下?
很快调整情绪,敷衍道:“先生,这不是您该操心的事,还是安心休养,养好身子要紧。”说着又将勺子递到他嘴边。
祖钦跟她僵持着,突然身后传来旻禛的声音,道:“你就喝一口吧,她都没有这样体贴过寡人呢。”说时,人已经走近。
褚灵跟祖钦都神色一变,褚灵脸上挂上笑容,祖钦也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汤药,与其说喝,不过是嘴唇碰了一下勺子。
趁着何微音跟旻禛说话,祖钦用他那虚弱的声音道:“不要做傻事。”
褚灵被他这句吐字清晰且连贯的话吓了一跳,诧异地望着他,随即道:“先生多心了。”又将勺子递过去,“还喝吗?”
他转了转眼珠,她把碗勺收了就要走,忽觉衣裙在那里挂了一下,回头去瞧,只看见他打颤的手,知道是他想提醒或者警告自己,无奈使不上力。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
那一天她都心绪不宁,一直在回想祖钦那句让她不要做傻事的话,看似是在劝她,实际按他的立场,应该是想保护墨夷旻禛。也或许兼而有之,自己实力不济,跟墨夷旻禛斗,无疑以卵击石,相反,自己又是跟他最亲近的人,祖钦会有这种担忧也可以理解。
这倒不打紧,只要她按兵不动,那她的企图就始终只是他们的猜想。
这样一想,更让她不寒而栗,这么一个即将气绝身亡的人都知道她的危险,那白幼虚会不知道?那何郡守呢?那墨夷旻禛呢?一切都要比她想象得更复杂,墨夷旻禛或许也跟她一样,只是在按兵不动。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对她的喜爱远远无法支撑他原谅她对朝政的染指。
谁先动手,谁就先暴露。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们的棋已经落子了。
她知道跟他都心眼没用,所以只有付出真情实感,才能获取他的信任。
他说要重新开始,她答应了,她回来,不就是为了跟他再续前缘的么?她骗不了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的疯,居然喜欢上了他,爱上了她的仇人。
有些情绪她控制不了,但有的事,她却可以摆布。
两天后,祖钦过世了。
葬礼很简单,一切都按祖钦嘱咐的那样操办。他被埋在院子的后山上了,听说墓穴是他生前亲自选的,说这里风水好。
甚至都没有立墓碑,起初旻禛不同意,经不起白幼虚劝说,也就作罢了。
虽然祖钦警告过褚灵,但褚灵却很难不钦佩他,生死看淡,这样的风度,世间少有。
大家都没有流泪,原本纠缠着他们的悲伤也被白幼虚一句话彻底判处了死刑。
“他生前最喜欢听驴叫,我们学几声,送走他也就拉倒了。”
大家都没忍住,一齐笑出声。
“你昨天擅自把他的驴杀了吃了,这会儿又糊弄他,不怕他来找你麻烦。”旻禛道。
“切,他要有那本事,还至于躺在这儿?”
送走祖钦,她们一行人回了郡守府。
刚走进门,何郡守就一脸焦急地把旻禛叫走了,褚灵心里打鼓,眼皮也跟着跳个不停。
不知发生什么事了,何郡守急成那样。
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个下午,连晚膳都没吃,褚灵也没什么胃口,走了一会儿神,为缓解焦虑,就去细听白幼虚跟何微音说话。
祖钦那件事倒提醒她了,她所要提防的是旻禛和他身边的所有人。白幼虚对她再好,说到底也是墨夷旻禛的人。
她发现白幼虚跟何微音说话,不但有些卑微还极尽讨好,实在让人好笑。他这样子,哪里还有名震上野的白神医半点儿影子。
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的何微音对他则是爱答不理,说起人来,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
褚灵心里憋笑,在云端看厮杀般,享受着这份极少示人的乐趣。
不知怎的,何微音可能厌烦了白幼虚,来找褚灵说话,“娘娘,这几日辛苦了,明日若有空,不如微音带你去天街逛一逛吧,那里新奇的小玩意儿最有意思,附近酒楼里的菜也好吃。”
褚灵一听,立刻就要答应,正好买些小玩意儿回去逗煜儿玩儿。正开口:“好啊,我正想……”
“不行不行。”白幼虚跳起来反对道。
何微音皱眉道:“为什么?”
白幼虚就是不想她们在街市太过抛头露面,怕人觊觎,对何微音自然存有私心,而对褚灵,他自觉站在男人的立场,有义务替旻禛拒绝,便道:“闹市人多手杂,你们两个遇到危险怎么办?”
“那里我去了不下上百次,哪次出过乱子?”何微音道。
“这次不同,娘娘金枝玉叶,要是磕着碰着,你怎么跟君上交代,他多宝贝娘娘,你也瞧见了。”自己说不过,只好拿褚灵压她。
褚灵瞧出他的心思,使坏道:“这有何难,你若不放心,让述季和无影他们跟着就行了。”
白幼虚咬牙,着急道:“那条破街有什么可逛的,娘娘是文雅之人,对那些三教九流的玩意儿不感兴趣,要说游山玩水自有更好的去处,你既然诚心邀娘娘出游,何必还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被他这一说,倒好像她真藏着什么好东西一般,索性道:“你不妨直说。”
上钩了,白幼虚暗喜。“你家不是在竹月山有座山庄么?怎么不去那里?众所周知,竹月山是云中郡最清雅的去处,山庄幽静,没人打扰,而且那里地势高,山下风光一览无余,最适合赏景。”
何微音想了想,道:“那里虽好,只是山路难走……”只怕会有危险。
可何微音的担心,褚灵并不知道,其实去哪儿她都无所谓,只是出门走走而已,见微音语气也软下来,便道:“山庄也好,微音,你意下如何?”
白幼虚抢话道:“别那么小气,山庄里的果子现在也应该熟了,不摘点吃,就全糟蹋了。反正一路有述季他们护送,你怕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微音也只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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