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大汉的困境

不过，虽然惊讶于李渊的奇思妙想和雄心壮志，但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阎忠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地被李渊所说服，开始打心底里认可并赞同他的规划。

经过这漫长而又难忘的一夜相互倾诉，李渊和阎忠之间曾经存在的那些隔阂与误解就如同春日暖阳下的积雪般迅速消融不见踪影。

此刻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彼此真诚相待后的信任与理解。

就在并州上下一心、埋头苦干地谋求发展之际，远在长安的汉灵帝刘宏正沉浸在平定河北黄巾之乱的喜悦之中。

为了隆重庆祝这一胜利，他决定在年末将年号由光和七年改为中平元年，以此彰显大汉王朝的赫赫武功。

然而，天下的局势并未因河北黄巾军的覆灭而有所改观。

相反，一场更为严重的危机正在西北地区悄然酝酿，并以雷霆万钧之势骤然爆发——凉州叛乱！

这场叛乱犹如一记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本已摇摇欲坠、虚弱不堪的大汉帝国身躯之上。

“启禀陛下，凉州反贼势如破竹，已然攻破天水郡，凉州全境沦陷！”

伴随着司徒崔烈那奏报之声，朝堂之内所有人的心头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叛军距离长安城仅仅只剩下一道关卡的距离，如果不是正值寒冬腊月，气候严寒，道路冰封，凉州的叛军恐怕早已长驱直入，对三辅地区发起猛烈攻击了。

如今，太尉张温亲率三万精锐大军屯驻于陈仓，但由于战线过长，后勤补给线受到严重威胁，导致军中粮草短缺。

面对如此困境，张温纵然心急如焚，却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贸然率领大军向凉州叛军发动进攻。

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全军暂且驻守陈仓，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皇帝刘宏听完禀报后，眉头微皱，无奈地将目光缓缓投向下方站立的一众朝臣们。

自从迁都长安以来，这位天子通过巧妙的手段扶持起一部分来自关西地区的士族，同时对那些关东的士人们予以打压，如此一来，便成功地在这两者之间维系住一种极其微妙且脆弱的平衡关系。

诚然，尽管离开了曾经作为都城的洛阳，但刘宏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并未因此大幅流失。

他依然稳稳地把控着朝堂上下的一切大权。

然而，国都洛阳终究曾有过失陷的经历，即便后来得以收复，可刘宏身为皇帝的威望却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势地位，刘宏果断选择扶持起一批关中地区的士族。

这些士族在他的刻意栽培下逐渐崭露头角，并成为其支持者。

凭借着他们的力量，训练出了三万大军，勉强维持住了皇帝的威严。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历经百年沧桑、战火洗礼后的关中早已变得残破不堪，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储备都难以支撑起如今庞大的大汉帝国所面临的复杂局势。

以凉州叛乱为例，自叛军于凉州起事至今，大汉的军队竟然从未与叛军正面交锋过一场。

其中缘由倒也不难理解——战线实在拉得过长，后方的粮草补给无法及时跟上。

面对这种困境，朝廷所能采取的策略唯有依靠险要的关隘据守，至于主动出击攻打叛军，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毕竟，关中地区有限的粮食产量根本不足以支持大军长途奔袭前往凉州作战。

因此，尽管这些关中的士人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权力，但与关东地区的士人们相比，他们仍然稍显逊色。

朝堂之上的群臣们纷纷沉默不语。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问题的关键恰恰在于粮食的短缺。

刘宏看着眼前鸦雀无声的群臣，一股无名之火猛地从心底蹿起。

他冷哼一声，用力地挥了一下自己的袖袍，然后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大臣们呆呆地站立在大殿之中，面面相觑却又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回到后殿之后的刘宏，难以抑制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开始肆意地宣泄起来。

他不停地摔砸着身边能够触及到的物品，口中还不时地咒骂着那些无能的臣子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久之后，刘宏才逐渐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观察的张让看到皇帝的怒火似乎已经平息了下去，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凑近皇帝身旁，轻声说道：“陛下，如今天下局势渐趋稳定，关东之地已然被平定，如今只剩下逃窜至并州的李贼余孽而已，其势力已然势微，不足为惧。依臣之见，不如此时返回洛阳，您亲自坐镇洛阳居中调度天下诸事，这样或许更有利于掌控全局。”

说罢，张让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刘宏，观察着他的反应。

刘宏听了张让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让父所言不无道理，朕自然也知晓返回洛阳的好处。只是，洛阳未必就比长安更为安全，那李贼尚有六万兵马驻扎在河内郡虎视眈眈，朕若此时贸然返回洛阳，岂不是以身犯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显然，对于是否返回洛阳一事，刘宏心中尚存顾虑。

尽管身处长安能够倚仗关中士人的势力来制衡朝堂之上的关东士人，但不可忽视的是，历经战火摧残后的关中已然满目疮痍、破败不堪，其自身根本无力为大汉王朝提供丝毫实质性的助力。

无论是维持民生所需的粮食，还是充盈国库的钱财布帛，无一不需要依赖于关东地区源源不断地输送供应。

然而，当下皇帝置身于长安城中，那些原本应该按时送达的关东钱粮绢帛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各地的郡守和刺史们更是绞尽脑汁，找出各种各样看似合理实则牵强附会的借口，坚决不肯将粮食和钱帛运往关中。

而在这些五花八门的说辞当中，被提及频率最高的便是“路途遥远”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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