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章瘟疫

回到伙房交了差，万彤便回自己院去了，自打去送饭的时候起了疑心，万彤这一路走来格外上心，发现今天路上的人真的特别少，连正常的一半都不到。

        回到房间里，万莉儿和万冬都在了，就万青还没回来。万彤一坐下，便问道：“莉儿，你们俩今天出去过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彤姐？”万莉儿不解道。

        “今天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万彤说道，“我去上差的路上，人都看不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出去的人特别少。”

        “应该是老爷都吩咐过了，不许随意出门走动吧。”万莉儿不以为然。

        “不是那么简单，前几天也都是一样的规矩，人还有不少的。”万彤道。

        正谈论着，万青推门进来了，万彤看她脸色不好，过去拉着她的手问道：“小青儿，你怎么了？”

        万青哭着一张小脸说：“彤姐姐，咱府里好多人，都生病了。”

        “生病了？”万彤闻言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追问道，“生的什么病，你快说说。”

        万青说道：“我去各院里送饭，看到大家好像都病了，有的人，有的人身上还生了暗斑，看着可吓人了。”

        这一下连万莉儿和万冬儿也吓一跳，急忙凑过来，围着万青问道：“青儿你说详细点啊，都是谁病了？”

        万青吞吞吐吐地说：“就咱对过那边，大丫鬟院里，云清姐和小眉姐他们，都病倒了，我过去看得时候她们都起不来床了。还有其他院里的丫鬟，婆子，都病倒不少，连二夫人那边的丫鬟下人也都病了。我，我看了云清姐，她手上长了好多暗斑，好吓人的。”

        几个小丫头听了都吓得花容失色，万冬儿一把抱住万彤的胳膊，哆嗦道：“那，那是什么病啊？”

        “我听她们说，可能，可能是死人病。”万青道。

        这一下说的更吓人了，万莉儿和万冬儿吓得惊声尖叫。

        只有万彤一头雾水，问道：“青儿你说明白点，什么是死人病啊？”

        “彤姐，你没听说过死人病吗？”万莉儿道，“就是，就是瘟疫啊。”

        万彤吓一跳，瘟疫？

        万彤前世的时候，就是死于一场可怕的瘟疫，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等死的感受，时至今日她还记忆犹新。以前世那么发达的科学程度，那场瘟疫都病死了好几百万人，如今古代社会，连成型的医学防护体系都没有，如果在这里爆发了瘟疫，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啊。

        万彤只觉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她嚯的站了起来，想要到对面去看看，又一想府里现在不允许随意走动，又坐了下来。她坐着反复想，听几个丫头又在说瘟疫的事，越听越坐不住，又再站了起来。

        不行，万彤心想，如果真的是瘟疫，那她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万府这么密闭的环境，大家伙衣食住行都在这方圆几十亩的院子里，只要一人得病，一传二，二传三，只怕病情很快就会传染开来，到时候只怕自己也逃不过去。

        “彤姐，你要干嘛？”万莉儿看她神情不对头问道。

        “你们帮我找块布，”万彤道。

        万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家里自然是不缺布，万青看她语气很着急，连忙跑去窗边柜子里拿了块布过来。

        万彤是要做个口罩，自从经历了前世那场瘟疫之后，遇到传染病要戴口罩已经成了她条件反射的下意识行为。

        屋里针线剪刀都有，很快万彤就按照自己的记忆做了一个简单版的口罩。

        “彤姐姐，你这是做了个什么呀？”万青趴在旁边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口罩，”万彤一边做一边说道，“你们看明白我怎么做的，一会儿我出去一趟，你们在这里按照我做的样子，一人做一个，应该会用的到。”

        万青点头答应着，万彤已经比量着自己面部的尺寸收口了，她戴上试了试，勉强可以挂住，就凑合先用着吧。拿前世的眼光来看这种假冒伪劣产品在防护作用上肯定是不合格的，但是古代那会也没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病毒，病毒这东西进化也需要时间，而且很多难缠的病毒都是与人类社会相处长久形成了各种抗药性，因而变异加速才形成的大传播。万彤能够想得到的古代疫病也无非就是天花，鼠疫等几种有名的传染病。虽然不知道这些病能不能通过呼吸道飞沫传播，但是有个口罩总是好的。

        万彤对她们几个交代道：“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彤姐你干嘛去？老爷不让出去随意走动啊。”万莉儿道。

        “没事，我就去看云清姐一趟，很快就回来。”万彤道。

        “啊，”几个丫头都吃了一惊，万青急忙拉住她的手，“彤姐姐，你别去啊，那边可吓人了。”

        “对呀对呀，”万莉儿说，“彤姐你不清楚，死人病是会传染的。”

        “我知道，”万彤道，“我做的这个口罩有防护作用，我会小心的，应该没有事。”

        从屋里出来，院子里都没有人，万彤戴上自制的口罩，悄悄来到对面的院子里。

        对面院子里两个大丫鬟的房间，其中一个开着门，万彤推门进去，屋里静悄悄的，炕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万彤走过去细看，正是被称作云清的姑娘，此时她蜷缩在炕上，口中微微□□，果然是病了。

        万彤轻轻唤她：“云清姐，云清姐。”

        那姑娘睁开眼，瞧了瞧万彤，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彤丫头，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万彤走的近了些，仔细看她，一边问道，“其他人呢，怎么你们屋里都没有人？”

        云清想要撑起身子，动了两下却没有成功，她躺着喘了两口气，有些难过地说道：“她们，怕被我传染，都出去了。彤丫头你不要靠我太近，她们说这个病，是死人疫。”

        万彤安她慰道：“云清姐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你想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

        万彤去倒了杯水拿给云清，云清就躺着侧头喝了几口，谢过了万彤又躺下了。

        “云清姐你跟我说说，你这病是怎么回事。”万彤问。

        云清喘了口气，慢慢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就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觉得四肢无力，本来觉得可能是染了风寒，可是我身上并不发热，也没有冒汗，只是身子越来越弱，今天一早就已经下不了地了。我，我手臂上冒出一些暗斑，她们几个看了，就说是死人疫，会传染的，我听说隔壁屋里小眉也病了。”她说着，伸出自己的手臂给万彤看，上面果然有三块深浅不一的暗斑，最大的有两枚铜钱大小，小的也有指肚大。

        万彤听她说话，注意到一点，云清身子并没有发热，作为一个拥有医学常识的现代人，虽然她不是学医的，但人体的基本免疫原理她还是知道的，正常来说大多数的细菌病毒都不耐高温，只要是身体中进了病菌，会自动调整免疫系统通过发烧的形式杀死病菌。印象里看过的古代剧，感染瘟疫的人也都是高烧寒颤，现在这个情况似乎是有些奇怪。

        万彤细瞧云清的暗斑，问道：“云清姐，你有没有问过，其他得病的人也有暗斑吗？”

        云清摇摇头，她还没说话，这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嘈杂声。

        万彤回头看去，有几个人进来了，领头的正是大夫人身前的任妈妈。万彤急忙过去见个礼，任妈妈见到万彤在这里责备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许到处乱跑的吗？”

        万彤不敢顶撞她，乖巧地回道：“回妈妈的话，刚听说云清姐姐病倒了，我就来瞧一眼。”

        “就你好心肠，”任妈妈白了她一眼，转身对云清说道，“云清，你的病我问过夫人老爷了，需要单独隔离。包括你们屋里的几个丫头，也都得单独隔离起来。今天府里出现了好几个得病的人，老爷已经让去请了郎中，等郎中来了我自会安排人来给你问诊，在这之前你就呆在这个屋里不许出去。”

        云清答应了，任妈妈又对万彤说：“我跟你说彤丫头，你这个死丫头心眼子多，又爱凑热闹，早晚要吃亏。云清病了需要有人单独照顾送饭，既然你来了，以后云清这个屋里就你来照顾吧。记住每天来送完饭就走，不能跟她多说话接触，不然你要是被传染了哼哼，那可怪不得别人。”

        万彤答应了，跟着任妈妈那些人出来。任妈妈让人把屋子锁了，钥匙交给一个下人，嘱咐他一定看好门，不允许外人来回出入。

        另一个屋里也只留了丫鬟小眉，其余两个大丫鬟也被安排到别的屋子呆着了。

        从这一天开始，万府陆续出现了十几个病倒的丫鬟下人，都是一样的症状四肢无力，下不得床。也有数个人像云清一样，身上或多或少出现了暗斑。万老爷安排人把所有病人和同房间的人都单独隔离开了，在她们的房间外面都有专人看守，除了送饭和清理污物不允许别人随意接近。

        万老爷请了郎中来看，那郎中看过了病，却只跟万老爷说了结果。然而仅仅一天之后，不知道是走漏的风声，府里爆发死人疫的消息，开始在下人中间迅速传播，万府一时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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