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学霸的自我修养（11）
学校动作很快，昨天还没见他们有半点动作，等第二天谈斯维来到学校的时候，走廊里的告示牌上，已经张贴满了高三级的考场分配名单。
早晨走廊人多，有些趴在栏杆上念书，告示牌前更是乌泱泱一群。谈斯维径直进入教室，打算上完早读再去看。
做完一道数学大题以后，早自习还没开始。谈斯维轻揉手腕放松，蓦然发现桌面上多了一张纸。
上面有字，用透明尺子压着，以防被风吹走。
谈斯维瞧了旁边的谈蓁一眼，再看字迹，立时心下了然。展开来看，果然是关于她的考场座位。
与此同时，与此类有关的记忆逐渐浮出。
恒中高三年级共有十三个班，考场按高二学期期末考试排名分配，一班考场最好，以此类推。
她的主科全在八班考，副科七□□班不等，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很差。
但她是从理科重点班出来的，这就显得很不可思议。
此时一班出去查看考场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偶尔有人途经她的座位，自认隐晦地瞟来，眼神充满遗憾怜悯。
谈斯维表示理解不能。
起初她以为，他们在为她的考试地点抒发感慨。但转念一想，每个班的考场名单大概用了一两页纸张，而正常情况下，一班学生都在前三个考场徘徊。隔着这么老远距离，没理由能发现她的考场地点。
他们应该，也不至于特意去找她的名字吧……？
早读课很快就过了，下课铃一响，一班学生在班长的安排下挪动座位。除了他们班，别的班也是如此，一时间响声震天。
谈斯维将自己的座椅摆好之后，打开笔袋查看，确定条形码、2b铅笔等等之类的必备物品都在。旋转脚步，打算离开。
吵闹的教室内，忽然极为清晰地响起一声她的名字。
谈斯维不解回身，见谈蓁在笔袋里翻找半天，然后掏出一支笔递到自己面前。
她定睛一看：是一支很新的“孔庙祈福”。
谈斯维接到手中，本想转身就走，迟疑了一下，没忍住问：“你信这个？”
“今天信。”谈蓁低下头，鼓起腮帮。
那些人——一班的人，还有老师，他们说的话，以及偶尔流露出的眼神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其中并不包含恶意，但这不代表看的人心里就很舒服。
谈蓁现在就想着谈斯维一鸣惊人，扬眉吐气一回。
谈斯维从她的眉眼中意会出她的意思。虽然自己对此不以为意，但是见谈蓁这么关心，便安慰她：“可以考好。”
又迟钝地补充：“没关系的。”
“那你跟我保证，这次考上年级前十。”
谈蓁刻意压低的声音隐含笑意。
进入高二下学期以后，她的成绩就稳定在年级前三十不变。谈斯维既然能教她，谈蓁认为，只要不出现较大差错，起码前二十是跑不掉的。
运气好点，考上前十名也不算异想天开。
谈斯维也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从善如流地应下：“好。”
恰巧从旁边路过，听到片言只语的韩颖：？？？
前十？什么前十？
嗯，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开学考持续三天，第一天全考主科。谈斯维出了教室后，便直直往六号考场赶。
八班在三楼，和一班隔了一层楼、以及一条走廊的距离。
谈斯维选择从二楼走廊过去，途经教学楼过道中间一块很大的、向外凸出去的椭圆观景台。许多同学在那吹风观景，还有些人在那等待考场里的人、也就是原班级的人出来。
江绚是观景人之一。他手肘弯起，随意地搭在台面，正微微侧身，和旁边的人闲聊些什么。阳光洒落，发间仿佛跃动着光。
当真是随意往那一站，都能成为某个人的青春具象。
谈斯维从观景台旁经过之时，江绚好似有所感应，忽而抬眼，眸底涌现出纷扬笑意。
待她望向这边，嘴唇翕张，缓缓比了个口型。
谈斯维身形似乎顿了一下，但脚步未停。
“人家没理你。”
见此，王皓毫不客气地出言嘲笑。
江绚但笑不语。
并不是。
他在心底轻轻反驳。
接触一个多月，他起码摸清了谈斯维的一点性格。
一般而言，如果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就会用同样的方式回应。比如说他如果喊她的名，她就会直接回唤他的名字。
再比如他现在用唇语表示鼓励，她没看懂，所以回以奇怪的目光。
这很谈斯维。
江绚唇角弯起，又有种想笑的冲动，不过这点他不打算跟王皓解释。
于是在王皓看来，就是江绚并不反驳他的话，还笑意盎然地追随少女的背影，等女孩身影消失在窗户后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霎时间，王皓整个人都惊住了。
说到底，刚才那句话不过是调侃，王皓自己都没当回事。只是难得见江绚吃一次瘪，当然要狠狠嘲讽回去。
毕竟优秀到江绚这个地步，随便从恒中找个学生来，即使不清楚他的事迹，单看江绚的容貌气度，那也是很难不对他生起憧憬的。
不论男女。
没有说江绚主动示好，那人还无动于衷视若罔闻。
王皓其实看到谈斯维回眸了。
令他惊诧的是，江绚在此之后的反应，王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念一想，对象是谈斯维，倒也没觉得太过意外。
“就是…唉，可惜了。”王浩长叹。
可惜什么，不言而喻。
江绚说道：“不一定。”
“你说什么？”王皓没听清。
江绚笑笑，依旧没过多解释，这点他其实也不太确定。
之所以能说出这句话，还是因为昨晚晚自习过后，教室里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听见邻座的两个同学边收拾东西边谈话，聊着聊着就绕到谈斯维身上。
话题毫无疑问是“变化”。
再然后就是“成绩”。
这种事在高三开学后见怪不怪。明明谈斯维的成绩在一班还不是最差的，然而真正排名最后的那几位，莫名其妙地就被无视了。
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这次他们说得稍微有点过火，江绚正要制止，却见谈蓁去而复返，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那两个学生没发现谈蓁的到来，还在无所顾忌地畅所欲言。当时谈蓁那一脸难以言喻的模样，可不像是伤心怅然。
-
谈斯维走楼梯走到一半，才慢慢意识到，江绚刚才应该是在说：“加油。”
她进入考场的时候，人来得还很少。谈斯维无视纷沓至来的目光，找到自己的位置，等到上午八点整，语文考试正式开始。
卷子发到谈斯维手中，她飞快地扫过。
这张试卷比之她先前练过的那些试卷，难度有过之无不及。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毕竟语文这门科目的分数，绝大部分都能靠死记硬背拿下。
而她最不惧怕的，就是记忆。
哪怕部分阅读理解的题目，看起来可能比较‘主观’，但说到底其实都有套标准模板，也算“死记硬背”的范围。谈斯维一路写下来，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在翻阅记忆，往答题卡上抄。
谈斯维看向最后一道作文题：一大段冗长的阅读材料后，关键词现出，原来这是道半命题式作文，题目为：《xxx之道》
稍作沉吟，谈斯维提笔写下：
《明辨笃行，学习之道》
然后就开始欢快的写作之旅。
先是题材，毫无疑问选的议论文。
作为高考中最常见的考生使用题材，议论文只需要逻辑缜密、条理清晰、言之有物即可。
而这对于她而言，也是最简单不过的。
短短两分钟内，谈斯维已将首段轻松解决，可谓是思如涌泉笔下生风，名言素材信手拈来。
谈斯维写得很是愉快。
六班考场的监考老师共有两位，一位是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立于讲台，极少挪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不给考生提供任何可作弊的余地。
还有一位则是个子娇小的女教师，在班级里四处游走。
此时她正游走到谈斯维这边，见这位学生落笔如飞，仿佛压根不用思考，她前面还没看完对方已经写到后面一页，且字迹隽秀，书写工整。
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是在六班考试的学生？？
她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缓缓转头，看向邻座的学生，这位对照组满面狰狞，看他那模样好似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此时才刚刚做到倒数第三题的“请假条修改”。
在她看过去的瞬间脊背紧绷。
女教师淡然地收回了视线。
这才对嘛！这才是正常考生应有的做题速度！
回头一看，很好，这位考生写得比之前还要快了，手都要晃出残影来了！女老师再度陷入沉思，也不继续逡巡了，就双手抱臂，在这看对方表演。
没让她失望，对方的写作速度从未变慢。最后一个句号落下，女教师眸光呆滞地一扫腕表。
从她来这里到现在，总共过了十五分钟。
这回没给她陷入沉思的时间。女教师倏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来源地赫然在讲台之上。
她霍然回首，与台上的老教授撞上视线。对方额前的老年纹几乎全部聚拢在了一起，好像要开个召集大会。神态恍若地铁老爷爷附体，仿佛在问：李在赣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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