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开挂开了个寂寞

战场武艺，是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之间总结提炼出来的，没有那么多套路和架式，摈弃了观赏性，显得有点枯燥乏味，招式基本上只剩下最简单高效的挡、劈、刺，关键在于对时机的把握，抓住对方的破绽，战斗就在一瞬间分出胜负了。毕竟两军对撞，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见招拆招，接敌的那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电视里那种双方大战三百回合的战斗，都是演给外行看的。实战中不仅没有你来我往见招拆招，甚至连跳跃腾空都很少做，如果没有碾压对手的实力，战场上谁要是跳起来，落地时但凡身体有一点不平衡那就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所以当场上分出胜负的时候，整个过程映在秦阳眼中，就只是“嘿！哈！呯！铛！啊！”，然后场上就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了。

        卧槽？我这是看了个啥？！

        秦阳开着“模仿”外挂，但“模仿”这个能力，只能模仿目标对象的动作，却模仿不了对方的战斗经验。

        比如说，战斗刚开始，双方都没有急着抢攻，而是先互相观察，观察对手的步伐、发力点、持握兵器的方式、可能的破绽等，然后在脑海中分析制定攻击计划，等到战斗真正开始的时候，反应出来的就是一刹那结束。这些光靠模仿，是根本模仿不出的，必须得经过常年实战的锤炼。

        秦阳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开始有点慌了。

        随着场上一个一个上去下来，很快就要轮到秦阳亮相了，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开始弥漫在秦阳心头。这时，突然一只手搭在了秦阳肩头：

        “不用紧张，也不需着急，如果一时半会看不出对方的路数，那就做好防守，拉开距离，消耗对手体力，只要耐心等待，机会总会出现，凭你的力量，只要能够击中对方，就能赢！”

        秦阳闻声侧头看去，见是曲军候董平，忙抱拳行礼。

        “不用多礼，你今天能一鸣惊人，也是出乎我意料，没想到我董某人麾下，还有这般能人，是我眼拙了啊！”董平打趣道。

        “军候过奖了，卑下只是有几分蛮力罢了，当不得军候这般赞誉。”秦阳深知领导过来主动释放善意的时候，姿态一定要摆低的道理，想了想，问道：

        “军候怎么不参加比试？”

        “武艺非我所长，就不上去丢人了，”董平自谦一句，顿了顿，笑眯眯说道：“况且我也不需要靠这个做晋升之阶，就不和你们争抢了。”

        懂了！两层意思，一个是表明自己统率属性比武力值高，另一个意思是上头有人，背景不简单。

        看来是个来行伍镀金的士家子没跑了。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示好，秦阳也不会不识趣的拒人千里之外，毕竟不管在哪里，搞好上下级关系，才能吃得开嘛。

        “好好表现，让那群眼高于顶的中原人，见识见识我们西凉男儿的勇武。”董平见已经轮到秦阳上场了，便不再多言，最后鼓励了一句，就往旁边让开了。

        雍州在历史上与凉州分分合合，这两地也经常被合称雍凉之地，自从董卓乱政后，一般很少有人敢于以西凉自称，相当于敏感词，这家伙姓董，有背景，又表现出很明显的拉拢之意，难道有什么深层的目的？

        秦阳没空再多想了，因为身后的欢呼声表明他该上场攻擂，之前的战况是：第一名与第二名打，第二名胜，守擂时被第三名击败，第四名攻擂失败，所以秦阳的对手还是第三名那位，对方连胜两场，气势正盛。

        在雍州军山呼海啸中，秦阳站到了比赛场上，先是向点将台行抱拳礼，然后在裁判中人的示意下挑选兵器。

        秦阳观察了一下对手，是用的一对手戟，手戟就是董卓“拔手戟掷布”、孙策杀严白虎之弟严舆用的那种兵器，是可以投掷使用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孙策杀严舆的经过，根据三国志记载：策自讨虎，虎高垒坚守，使其弟舆请和。许之。舆请独与策会面约。既会，策引白刃斫席，舆体动，策笑曰：“闻卿能坐跃，剿捷不常，聊戏卿耳！”舆曰：“我见刃乃然。”策知其无能也，乃以手戟投之，立死。

        意思就是孙策去讨伐严白虎，后者筑高墙坚守，然后派了弟弟严舆去议和，孙策已经答应了，严舆又要求单独和孙策聊聊，孙策听说严舆可以坐着跳起来，就故意用刀砍坐席吓严舆，结果严舆只是身体动了动，孙策嫌严舆太菜，就朝他扔手戟，一下就杀死了。

        严舆这个人怎么说呢，本来孙策都同意了你的议和，但你非要单独聊聊，聊聊就聊聊吧，结果被人试出了徒有虚名，然后就是——

        孙策嫌你太菜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把手戟。啪叽，血条直接清空。

        你说憋屈不憋屈吧。

        闲言少叙，我们的主角秦阳绕着武器架左看看右瞧瞧，架子上有步兵常用的环首刀、手戟，有刀盾兵用的藤牌，骑兵使用的搠、长戟，还有长矛、斧、钺等，除了藤牌外，材质以铁为主。倒是没有看到剑，剑在这个时代很少出现在战场，多为士大夫配饰，也有刺客使用短剑，因为锻造工艺的原因，一把好剑等同于奢侈品，是不会作为常规兵器列装的。

        既然对手使用手戟这种近战加中距离投掷兵器，那么最好的克制是使用长柄武器，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可是秦阳不会啊，挑了一把长矛勉强试了试，感觉别别扭扭的。

        其实对于秦阳这种大力出奇迹的猛将来说，最适合的武器就是狼牙棒了，俗话说“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一棒子下去，脑瓜子嗡嗡。

        可惜，狼牙棒也没有。

        最终，秦阳挑了把未开刃的铁斧，双方披好甲胄，随着一声锣响，比试正式开始。

        秦阳因为发现开“模仿”能力开了个寂寞，为了不浪费精神力，索性便停止使用了。这个时候，秦阳只能在内心反复提醒自己刚才董平的指导，与对手拉开距离进行周旋，以不变应万变。

        秦阳的对手是偏将军张虎麾下的一名屯长，名字叫做焦湛，战斗经验丰富，当秦阳开始拉开距离的一刻就已经意识到了秦阳的意图，作为一个披着重甲连续战斗了两场的人来说，正好趁机恢复一点体力。

        焦湛一边与秦阳互相绕场地周旋，一边紧盯秦阳的步伐，想从中找出对方的轨迹、习惯，看着看着，焦湛有点看不懂了。

        说对方是菜鸟吧，前面的两种比试显得那么与众不凡，所以见到对方上场，焦湛本来已经做好了落败的心里预案，反正已经连赢了两场，只要输得不那么难看，就稳赚不赔了，所以见秦阳不马上发动进攻，焦湛乐得摆好阵势慢慢来。

        可要说对方是高手吧，浑身上下全是破绽，那破绽多的都让焦湛怀疑秦阳是不是看不起自己故意羞辱。总不可能真的是菜鸟吧。

        焦湛反复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不禁有点气愤，大家都是想借着比试表现自己、出人头地的袍泽，我也做好了输给你的打算，但你这样踩我上位就太过分了点，简直是竖子安敢欺我！

        焦湛眼神一凝，不再和秦阳兜圈子，慢慢开始拉近距离，到了十步左右，突然暴起，以左手手戟掷出，直奔秦阳面门，趁着秦阳吓了一跳，慌忙去用斧头格挡之时，焦湛一个踏步前冲，瞬间将两人距离拉近，低头俯身躲开被秦阳格飞的那支手戟，右手上另一支手戟直砍向秦阳左侧大腿。

        焦湛都已经想好了，这一戟要是砍中，直接就废了秦阳的移动能力，他就会马上接上一套连招，以疾风骤雨的攻击结束比赛。如果秦阳撤腿躲避，那也没有关系，只要能打乱对方的节奏，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和节奏，反正就是一套连招抢攻。

        焦湛的算盘打的非常好，只要是个正常人，肯定会陷入焦湛的预想节奏，哪怕不败也会一阵手忙脚乱，就算最后还是打不过，那焦湛的风头也出了，可以风风光光下场。

        可惜，秦阳刚刚好不是正常人。

        被焦湛扔过来的手戟和突然的加速前冲吓了一跳，秦阳勉勉强强用斧头格挡开影响视线的手戟，就见眼前敌人消失了，低头一看不禁亡魂大冒，对方已经近身，一戟已经离自己左大腿不足十公分了，这时候哪怕用手中斧头劈砍下去也是来不及的，于是在本能驱使之下，秦阳做了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跳了起来！

        按照正常人没有蓄力的起跳高度，哪怕你这时候起跳，奔大腿而去的手戟也会砍到小腿或者脚踝，可秦阳是什么人啊，那是身体强化超过正常人五倍的怪物，只见秦阳这一跳，不仅完全避开了从侧面袭来的手戟，甚至脚底凌空将近两米！

        直到身在半空，秦阳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低头望去，焦湛正以一种看神仙的呆滞表情看着自己。

        看着正在自己脚底下仰望的焦湛的脸，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正了，秦阳在身体落下的那一刻，情不自禁抬起右腿来了个下劈，脚后跟和焦湛的头盔来了个亲密接触！

        “咣当！”随着一声巨响，全场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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